《办公室萌暖记》南青之

187、吴侬软语（5）

　　小姨说得对，自己真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小姨感冒也好了，准备去上班。
　　紧赶慢赶，和杨忆终于赶上了八点半的快客，上了车就不着急了。小仙在家里就吃了早饭，大包子，杨忆还没吃，在闸弄口公交车站边的小店里买了面包和牛奶。上公交车匆忙没来得及吃，公交车上又不能吃东西，只有在长途汽车上大啃了。
　　小仙是靠窗的位子，她让给杨忆坐，他是老大呀，就得有这个特权。
　　杨忆也不谦让，心安理得坐了。小仙乖巧地坐在他边上。
　　雨一直下，上次和丽雅到上海也是下雨，真是奇了怪了。
　　天有点冷，杨忆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夹克衫，看起来很精神。这个老大对穿着不讲究，一天到晚都是牛仔裤，休闲外套，很少西装革履，跟品牌部这么高大上的部门好像格格不入，跟那些电视剧里的职场精英更是相距十万八千里。那些职场精英好像都是光鲜亮丽，风度翩翩，趾高气扬，高谈阔论，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这个老大咋看咋不像，可见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还是现实里的职场精英看着有性格，活灵活现，每个人都不一样。
　　刚坐稳，小仙就打开了话匣子，跟杨忆唠叨。
　　小仙说，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到江南集团就快两个月了。以前在大学里，总觉得自己天资聪慧，成绩优秀，一到单位肯定是学以致用，能够大展拳脚，大放光彩，那什么什么工作上的小问题小困难都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力。到江南集团两个月了，才发现什么都没用上，大学里学的东西就是一堆纸，压根儿派不上用场，自己是啥都搞不定，还好跟了一个好师傅丽雅姐，这两个月在她身上学的东西快抵得上大学四年了。要不怎么说实践出真知呢，以前师父带徒弟，一跟就是好几年，那才叫出师，才有本事，在学校课本上念的都是些死知识，不管用。
　　杨忆啃完面包了，牛奶也吃完了，把牛奶盒子压扁了和装面包的塑料袋一起放在前座后面的小垃圾袋里，叫道：“停！停！董小仙你真是太会说了，让你聊聊工作感想，噼噼啪啪说这么多！”
　　小仙自己也乐了：“老大，我难得跟你出差一次，平时也没机会跟你说，不得多说一点吗？我才刚开个头呢。”
　　快客已经拐上高速，小仙没去过苏州，不知道这车怎么走。
　　外面雨下得很大，车窗玻璃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杨忆用手在车窗上抹出一片小格子，这才隐约看到外面雨中的风景。
　　“要我说吧，你还是挺好的。”杨忆一边看窗外一边说道，“很放得开，脑瓜子也灵光，不藏着掖着。我最讨厌表面忸忸怩怩啥也不说，心里翻江倒海巨浪滔天，这种阴险小人你碰到了一定要离远点。”
　　小仙扑哧笑了：“老大，我们公司有这种人吗？”
　　杨忆笑道：“怎么没有，什么人都有！我们公司金慧敏之前，有个总裁办主任，我们都叫她笑面虎，面上对谁都笑呵呵的，背后就搬弄是非使刀子，总裁办都被她弄得乌烟瘴气。大江总开始还不知道，很宠她，这个人也没脑子，连顾总都敢惹，结果被顾总赶走了。”
　　“真的吗？”小仙诧异道，“顾总那么柔的一个人，也那么狠？”
　　小仙明白了，这个人肯定是恃宠而骄，以为大江总宠她，就得意忘形了，低估了顾总的实力，她也不想想，江南集团谁能斗得过顾总？这种人说到底就是情商太低。
　　“这不叫狠，”杨忆纠正道，“顾总这是为民除害，顾总见不得有人坑害江南集团，这可是她的命。你对顾总一定要恭恭敬敬的，不能瞎说哈。”
　　“是，老大！”小仙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杨忆是顾总的贴身侍卫，自己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呢。
　　看小仙黯然的神情，杨忆怕把她吓着了，笑着安抚：“你也不要这么紧张，我吓唬吓唬你的。我是顾总的得力干将，容不得别人说她，你们都是我的得力干将，说说也没关系。顾总真的很狠的，你们一定要留心，如果你们犯了什么错被她抓到了，我也保不了你们。”
　　“是，”小仙小心应道，“丽雅姐和我们说过了，得罪大江总还有救，可以求顾总说情，大江总一定允，得罪顾总就没得救。”
　　杨忆哈哈笑了：“丽雅这也说得太夸张了。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前面的话题吧，说你的入职感想，你不是说刚开了个头吗？”
　　要说真实的感想吗？那当然不可能。短短两个月，小仙发现了品牌部的好多问题，比如说工作比较散漫，每项工作都是通过周会来布置安排，没有工作进度表，如果杨忆没有做好安排，某项工作说不定就遗漏了。教科书上说，一个优秀的管理者，要做到自己在不在一个样，品牌部如果杨忆离开一个星期，肯定全乱套。还有，部门里的很多工作，都缺少反省，更没有问责，做好做坏一个样，还好品牌部的这些人都比较自觉，工作很主动，如果碰上偷奸耍滑的人，肯定会出问题。工作是理性的，情感是感性的，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品牌部表面的一团和气其实掩盖了很多工作中的漏洞。
　　“品牌部里的这些人个个都挺好，”小仙道，“丽雅很专业，妙妙很细心，王浩很热情，沈放很用心，老大你么，这几个优点都有。最主要的，大家都很团结，以部门为家，以公司为荣。以前读书时，老听人家说，上班很恐怖的，职场如战场，大家都为了各自利益拼了命在争夺，刀光剑影，勾心斗角，惨不忍睹。很多单纯可爱的女生经历过职场后都会变得自私冷漠，我就很害怕，真怕自己也变成那种自私冷漠的人。网上不是说了吗？在岁月的摧残下，很多人都会变成自己所厌恶的那种人。这些担心在我见到老大的那一刻就灰飞烟灭了，老大看起来那么阳光，朝气蓬勃，充满力量，好像能让每一个阴郁的角落恢复生机。”
　　啧啧，这样说会不会太露骨了？这马屁拍得太明显了吧？小仙偷偷瞄了杨忆一眼，发现这家伙正透过他自己抹的雾格子欣赏外面的雨景，嘴角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仙心里有点恼火，不会吧，说了这么多好话都没反应？那还要怎么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