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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也要奋力为你而发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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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孩子们也这么和我说，但是我这没见到您心里就不踏实，也害怕给您惹麻烦，律所里面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李石要是弄坏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伤了人您可一定得告诉我，我，我手头还有点积蓄，医疗费什么的我给您拿上，还有他要是弄坏了东西您也告诉我，我让我家孩子给您补上……
要不，要不您还是别来了，我直接等我家老大回家，然后去律师所找您，要是需要打扫，我也能帮您打扫。”张凤莲一口气把心里能想到的话都说出来了。
“张女士，您不用担心，律所这边目前没有什么大事，现在正在休整，您就在家里等我就好，等咱们见面了再说。您千万别着急，注意身体。”
汪虞坐在车上，打开了空调，徐徐而来的冷风吹得他一激灵，但是他看了看空调的温度，反而调的更低了一些。
刚刚一直没有发现，等真的坐到了车上，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身大汗，按他往常的习惯，这么满身汗实在是不舒服，加上又要去见当事人，其实应该去冲个澡再把衣服换了，可是他现在只觉得累，心里累，身上也累。
把汗吹落了就好了，等到回家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个几天，现在的事情不处理完了，更累。不知从何而来的疲惫让汪虞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抽搐着向他嘶吼。
“诶，好，我没事，我没事，您放心，那您来的路上慢点，我就在家里等您。”张凤莲心里其实忐忑。
她这么大岁数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本来养大了孩子，接下来的日子就该是给孩子们看看下一辈，然后安安心心的休息了。
虽然自己的老头子脾气暴躁，时不时动手，但是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再忍忍又能怎么样呢？之前一直觉得李石的年纪大了，孩子们也都大了，出息了，他也该收敛了。
没想到李石现在只是当着孩子们的面收敛几分，从对她动手变成了辱骂，骂的难听，但是毕竟两个儿子也是成熟的大小伙子了，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打人，他也不敢再轻易动手。
没想到只要孩子们都不在家，他反而变得更暴力了，就像是对着孩子们撒不出的气全都撒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变本加厉的打骂也就算了，这下子差点打的她没了半条命。
孩子们支持她离婚，她自己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可是想好了，找了律师，等真的开庭那天，她还是被孩子们搀扶着，战战兢兢的站在法院门口不敢进去。
不是因为特殊原因进惯了这种公检法机关的人，大家一辈子可能都没想过要走进法院一步，知道自己有理又能怎么样呢？
这种“官家”的大门，张凤莲看着就害怕，但是又期待，期待最后如果法院判了他们离婚，那自己就可以摆脱这样非打即骂的日子。
孩子们安慰她的话，一句句的，她虽然不说，但是都记在心里。
现在事情告一段落，本来她就等着领法院的判决书，然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家里老大就连出去玩的计划都给她讲了一遍，还说到时候要给她买一个像素好的手机，他们也赶赶时髦，拍一个什么纪录片，到时候老了也能拿出来回味。
孩子们都说，她苦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好好的享受生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岁数，法院她去过了，现在就连警察局也要去一趟了。又要让孩子们担一回心，还给人家于律师添麻烦。
张凤莲挂了电话就呆坐在床边抹眼泪，她一瞬间真想问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人这一辈子，是不是就像是她娘说的那样，忍忍也就过去了。
“妈，妈？您在哪儿呢？我回来了。”张凤莲的大儿子回来了，听声音也是急急忙忙的跑回来的，
“我在呢，老大。”张凤莲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从小卧室里走出来，看着自家老大平时上班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头发都乱了，脸上也因为着急满脸是汗，她刚刚忍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里打转。
“怎么跑的那么急啊，妈没事，倒是你，路上开车慢点。”张凤莲去洗手间洗了一块湿毛巾出来，“快擦擦，这满头大汗的。”
“妈，我没事，汪律师和您联系了么？”李征拿起毛巾胡乱擦了擦，他看见张凤莲的眼圈是红的，自己突然也觉得憋屈，毛巾盖住了他的眼睛，擦掉了没流出来的眼泪，他妈过得太苦了，他也觉得苦，嘴里心里都苦。
“联系啦，来，快坐下喝点水，你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着急忙慌的，吃东西了没有？现在饿不饿？妈去给你下碗面条？”
张凤莲倒了一杯凉白开，细心的保持在一种温暖但是不烫口的程度。或许家长们都是这样，他们的关心其实就体现在日常的一饮一食里，什么都不说，但是那种不愿意让孩子担心，不愿意让孩子们伤心的心就摆在哪儿，只要足够细心，总能发现。
“妈，您别忙活了，我刚刚回来的路上吃了东西了。”李征赶紧拉住张凤莲的手。
“你别紧张，我刚刚回来的路上也和汪律师的助理联系过了，您也知道，曲助理，”张凤莲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她和我说律所那边没有什么大事，我…那个谁去了之后也没能伤人，可能就是情绪激动了点，您别紧张。派出所那边去，也就是和您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他究竟是为什么去人家律所闹事。”
“诶诶，好，你放心，妈没事，法院都去过了，妈知道，那都是给咱们做主的地方，妈不紧张。”张凤莲脸上露出了笑脸，她知道儿子担心她，刚刚那种被伤透了心，喘不上来气的窒息感在母子紧握的手传递来的温暖中逐渐消退了。
“对，妈，咱们都没错，错的是……待会儿去了派出所，您就有什么就说什么就行，别的都有我在呢，汪律师也在，您就算信不过我，也得相信汪律师啊，他肯定有经验。”
李征从小看着他妈是怎么苦过来的，他们兄妹几个以前都不知道李石会动手打人，只觉得他脾气暴躁，对他们几个态度从来都不算亲近。直到长大了才明白，为了不让他们挨打，他妈从来都守在他们前面。
以前是他们几个有些大意了，觉得他们几个长大了，也因为李石和他妈有一次动手之后，被他发现了，几个孩子和李石也闹了起来。
本想着李石经过这事之后，也就会收敛了，肯定不敢再和他妈动手。直到医院打过来电话，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母亲，他才发现一直以来守在他们眼前的那个身影其实那么瘦小。
原来即使是他和李石关系不好，但是他们也愿意叫一声爸，现在，这个词只要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都会让他心中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之后，他一直计划着等自己租了大点的房子，或者手头更宽裕一点了能买一套便宜点的房子，就把他妈接出来，一点气都不让她受，和李石就当是个陌生人那么相处着，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现在，别说是个陌生人，他只恨不得这个人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才好，心里的那种恨意不断扩大，逐渐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这时他想到了之前他们几兄妹一起吃饭的时候小弟和他的对话。
“哥，我以后不想留在这。”
“为什么？你学的计算机专业，这边很吃香，你的老师不是还说等你毕业了直接给你推荐工作吗？”李征诧异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哥你也知道，我打小身体不好，当时学了这个专业，一方面是觉得喜欢，一方面也是觉得挣得多。”老三李韧喝了一口饮料，
“可是我也和师兄们聊了聊，在咱们这种大城市，是挣得多，可是大多数时候都会没日没夜的加班，真的是挣得每一分钱都是拿命换的。”
李韧挠了挠头，对着对面他姐的位置比划了一下，“你和姐都工作好几年了，工作也稳定，我就想着自己去闯一闯。”
“我也赞成你闯一闯，可是无论去什么地方，你想找个工作都肯定还是这种大城市机会多。而且家里人都在这，你去了别的地方妈肯定会担心，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你去外面了，妈就算嘴里不说，心里肯定也得记挂着。”
李征正色，自己的弟弟自小身体不好，家里人都挂着他，虽然现在长大了，身体也有不像小时候那么体弱多病，可是出门在外，哪儿有在家里来的安心呢？
“哥，这就是我和你说这事的原因，”李韧认真的看着他，“我想带着妈一起走。”
“走？走去哪儿？”李征还没来得及说话，去洗手间回来的李雯就诧异的开了口，她站在李韧的斜后方，满脸惊讶，“我可不同意你走！更别说还带着妈，我和哥都不在，谁照顾你们？！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你去了是让我们担心的吗？！”
“姐，你先坐下听我和你们说。”李韧无奈，他这个姐姐一副火爆脾气，可真对不起李雯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点什么来。”李雯一屁股坐下，拿起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一把把纸巾摔在桌上，满脸不高兴。
“我这刚和哥说我身体不好，现在学的专业进了大厂，肯定要昼夜颠倒……”李韧还没说完就被李雯打断了。
“所以你当时报这个专业的时候我就不同意！谁都知道这行挣得多但是得玩命，让你好好的去学个轻松点的专业，你非得不听！哥还支持你！”李雯扭过脸对李征说，“你看，他现在快毕业了知道以后找工作累了，你当时还说什么既然他喜欢，那就学，还攒了好几个月钱给他买电脑！现在孩子大了，都想着带着妈独自走天涯了！这不是胡闹呢么？”
“是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是电脑这茬我可不认，就跟你没给他赞助一样。”李征一边说一遍给他妹倒了一杯菊花茶，“你好歹听完小韧要说什么，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总觉得他在胡闹，他自小主意正，现在做事肯定也有自己的理由。”
“是，不是小孩子了，有主见了，这主见都要主见到外地去了。”李雯白了她哥一眼，终究还是没继续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端起茶杯喝水，好家伙，菊花茶，这是提前准备好了给我去去火啊，这么想着就又忍不住白了她哥一眼。
李征苦笑，“你啊，行了，小韧你继续说。”
“哥，姐，我先说，其实这件事我不是一拍脑门想的，我考虑这件事好久了。”李韧正色。
“你们也知道，我从小到大也没离开过你们身边，其实就算在这边，找一个工作，只要工资不是特别高，那加班什么的也不会特别多。可是我真的觉得，我想去一个有山有水，能悠闲度日的地方去看看。也带着妈去看看。”
他低头盯着桌面，“咱们仨从小就是妈带着，咱们年纪差的大，你俩小时候我听妈说还有爷爷奶奶帮忙带。到了我，供你俩去上学，家里情况也不好，爸别说带着我了，就算我生病他也不怎么关心。
妈带着我又是忙家务，又是忙工作，这不仅我，你们肯定也看在眼里。以前咱们都不知道他还会对妈动手，她什么都没跟咱们说过，这么多年，她肯定过的很苦。
就算现在咱们都大了，但是以前的事情难道随着时间过去就过去了吗？
咱们几个的心里尚且过不去，更别说妈了……”或许是被酒气熏到了，李韧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所以，其实我自己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身体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希望妈也能找个好地方悠闲的养老。”李韧没抬头。
他知道兄姐的工作都稳定，不可能跟他们走，自己提出这个想法，其实就是等于让他们也离母亲更远了。
现在就算和母亲也不会天天见面，但是好歹在一个城市，想见就能见到，以后如果几个人分离两地……
“而且我大学的时候也和师兄们跟了几个外包的项目，手里也有闲钱，师兄和老师也都说如果以后我就算不在京市，他们也会把一些项目外包给我，这样也能挣得不错。
外地相对而言消费也不是很高，那买房买车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压力了。
我之前也看过云市和山城那边的房价，我手头的钱足够付个首付。”李韧看着自己眼前碗碟，就好像里面的食物残渣突然能动起来，吸引住他全部的注意力。
虽然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李征和李雯都明白，自己这个小弟已经不声不响的将自己的未来规划好了。
那天兄妹几个人的对话并没有讨论出一个具体的结果，如果只是小弟从自身考虑，那他和李雯其实都不太赞同小弟自己一个人去外地。
他们几个人的年纪各差了三岁，虽说差的不太多，但是其实他们两个也算是看着小弟长大的。让他自己出去闯，他们肯定是不放心的。但是涉及到了母亲……
兄妹两个人回去私下里聊天的时候，其实也认真的考虑过了这个问题，两个人都有各自的顾虑和担忧。
但经历过这段时间母亲住院、起诉离婚、李石闹事这些事情之后，李征现在能清楚的感觉到，其实自己的心思已经向着小弟倾斜了。
云市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四季如春、风景秀丽，当地的人们也爽朗热情，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慢下来，放下心里挂着的那些事情，就连生活中的琐碎小事都能给人带来一种纯粹的平静与幸福。
那么悠闲自在的生活是母亲这辈子可能都未曾享受过的，与其让她在李石的阴影中担惊受怕，或许离开这座繁华的大城市，去一个新的风景如画的城市，对母亲来说才是最好的。
现在的交通也远比过去发达，他和李雯如果想要去看母亲和小弟，完全可以周五坐飞机，短短的几个小时就能见面。
“老大？老大？”张凤莲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太累了？要不然你先去床上眯一会儿。等汪律师来了，妈再叫你。”
“妈，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了点工作上的事情，走了一下神。”李征笑了笑，喝了一口水。
“唉，你这么临时请假回来是不是耽误工作了？单位领导会不会对你有意见？不行，你还是回去吧，妈自己一个人也行，再说了，还有汪律师陪我呢，你也说了，他肯定专业。”张凤莲的脸上充满了愧疚，她一辈子围着这个家转，最不希望的就是因为自己耽误了孩子们。
“没事的，妈，您放心，我这边刚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前一阵子您也看见了，我加了好几个周末的班，调休都攒着呢。本来就是准备带您出去旅游的，这下就是旅游的时间可能要短一些，您到时候要是玩不尽兴别跟我生气就行。”李征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手。
“您的身份证什么的还放在老地方吗？我给您收拾一下带上。”
“对对，我差点忘了，都和起诉的东西放在一起呢，你干脆都拿着吧，万一警察同志需要，就给他们都看看。”张凤莲指赶紧点了点头。
“行，那您坐着等我，”李征看了看手表，“我估计汪律师也快到了，您听着点电话，到时候咱们直接下去，就别让汪律师再往楼上跑了。”
“诶，好，你去吧。”张凤莲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盒牛奶，准备到时候给儿子和汪律师一人一盒，自己带着点茶水。到时候进派出所之前还得问问汪律师，法院不让自己带水，不知道派出所让不让自己带。
李征走进卧室，找东西之前在家里兄妹几个人的小群里发了条消息：
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咱们见面谈一谈。定个地方，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或许，有些事情小弟看的远比这两个自己这对兄姐看的清楚明白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