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与小警察》荣丢丢

15、李月

　　桂河气结，就不该对吴荣的智商产生任何期待。
　　桂河给了吴荣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是毫不犹豫的嫌弃，他慢吞吞说道：“你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认知偏差？”
　　“我一个月薪水15万，我服务老板一年，比你当替身卖身挣得都多。所以，我随时随地关心老板，不是应该的吗？毕竟，拿钱办事这种事，你不是深有体会吗？”桂河戳吴荣痛脚。
　　这个车子里两个人，都是拿赵总裁钱办事的人。
　　你吴荣不要乌鸦落到黑毛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惯的你！
　　两人不欢而散。
　　桂河回到家中，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在脑中复盘这几天的事情，忍不住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错，露了马脚，让吴荣开始怀疑自己。
　　人们总是很容易从别人行动、语言、姿态里发现谎言与疏漏，却很难发现自己行为里的疏忽，所以，做卧底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随时随地复盘自己的行为，看看自己是不是露了线头，以便及时补救。
　　而自己最近能引起吴荣怀疑的行为，到底是什么呢？
　　火锅店？吴荣家里？珠宝店？……桂河按照时间线索，一一排查。
　　突然，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那天，他在吴荣家里完成了演技培训后，为了取回窃听器，只好装作给花松土以便近距离接触花盆。
　　而那天，正好是个下雨天。
　　下雨天给花松土——一个很不符合常识的行为。
　　虽然吴荣天生花粉过敏，从不接触阳台上的植物，但是，她的脑子一直是在线的。
　　那么，她会不会怀疑自己不符合常识的行为？
　　一定会的。
　　她怀疑自己了，却没有向赵总裁告发自己，却在试探自己，为什么？
　　吴荣不是一直认为赵钦是自己的金主吗？自己金主身边，出现了可疑人物，按照吴荣的行事风格，没有直接向赵钦举报可疑人士获得奖金，却选择隐瞒。
　　想到这里，桂河觉得事情的发展，变得有点意思了。
　　吴荣是个聪明人，桂河一直知道这件事。从吴荣装疯卖傻一直疯狂踩赵总裁底线却没有翻车的过往经历来看，吴荣的聪明程度刚刚好。
　　这样一个聪明得刚刚好的人，却不揭发金主身边的可疑人士……
　　既然吴荣不选择揭发自己，那么接下来的行动中，自己除了要小心外，还要找出她不揭发自己的原因。
　　不弄清楚原因，桂河总是不安心。
　　将吴荣的反常举动放到一边，桂河在心里，想起了另一个与赵钦相关的女性——李月。
　　李月，赵钦的白月光，李家的大小姐，自小按照大家闺秀标准培养，钢琴专业毕业生，一直是当家主母的最佳人选。
　　可是，这样一个温柔贤淑的典范，出国两年之后，却来了个华丽大变身。
　　国外两年，李月学习了珠宝设计，还获得了海外珠宝设计大奖，开辟了李氏集团珠宝分部新事业，成为了分公司掌门人。
　　一个人，真的能在两年之内，学习完这么多东西，掌握这么多技能，从一个大家闺秀变成职场精英吗？
　　生活又不是真人秀，到处都是演戏作秀。
　　反正桂河是不相信的。
　　他想了想，拿出笔记本，在网络上搜索起李月的信息。
　　李月出国之前，一直处于养在深闺人未知的状态，除了极少数的李家商业聚会，外界很少有李月的消息。
　　可是，李月出国之后，没多久就在常青藤大学的珠宝设计专业，迸发了耀眼的光芒。
　　她先是取得了教授的认可，外网上可以找的很多她与教授的合影。
　　然后，通过教授的举荐，她进入了知名珠宝品牌实习，并在实习中获得了一流专业奖项。
　　这些事情，都有迹可循。
　　但是，桂河还是从这些事情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李月的推特，完整记录了她出国两年的成就，也记录了她两年的生活日常。
　　可是，这些日常中，却丝毫没有李月母亲的影子。
　　想想看，一个女生自小在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背叛中长大，见到过父亲一次次出现在花边新闻中，父亲的情人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有些情人甚至比自己都年轻，而自己的母亲却只能以泪洗面，躲在国外远离伤心地。
　　李月与母亲的感情十分深厚，这从李月幼年时期为数不多曝光在外的照片上可以一窥。
　　这张老照片上，年幼的李月，与母亲一起参加李氏集团年末舞会。小小的李月，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像是一个女武士一般，站在母亲身边，保护着母亲。
　　这个姑娘，打小和母亲一起生活，看到了母亲的眼泪、痛苦、悲伤与孤独，对母亲的经历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所以，对于母亲来说，她不是被保护者，而是保护者。
　　那么，为什么这样一个身为保护者的姑娘，出国留学两年，却没有一张与母亲的合影？
　　这正常吗？很不正常。
　　桂河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想了想，他套上运动装，准备出门夜跑。
　　夜跑，是桂河锻炼的主要方式，也是他传递信息的一个手段。
　　他走出房门，来到电梯前，抬头一看，电梯还停留在18层，而他所在的楼层是6楼。
　　他又看了一眼电梯楼层，像是一个不耐等待电梯下来的年轻人一样，选择走楼梯下楼。
　　他刚开始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向下走的，走了两层，他觉得这样太慢，选择跑步下楼。
　　于是，站在窗外的人，就能看到六楼楼梯间往下的声控灯，刚开始是十几秒一层慢慢亮起来，然后是几秒一层层飞速亮起来。
　　而桂河，已经将要传递的信息，放到了四楼楼梯间的安全标识后。
　　这栋公寓楼每个楼梯间的拐角处，都有一个象征着防火逃生标志的绿色人形图案。桂河将信息放到人形图案缝隙处，明天自有人来取。
　　而桂河传递的消息，就是让人查查李月的母亲。
　　&
　　第二天，桂河去公司上班。
　　桂河今天来公司打卡的原因，是江助理有事找。
　　两天前的夜里，桂河接到了江助理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十分简短，只有六个字：后天，公司，有事。
　　——这很有江助理一贯简洁干练的风格。
　　桂河解读了一下江助理的信息，也就是要他后天来公司上班，江助理有事吩咐。
　　所以，今天，桂河就早早来到公司，等待江助理召唤。
　　刚到公司，桂河就见到了匆匆上班的江助理。
　　江助理还是老样子，穿着修身的半长款风衣，里面是笔挺的西装三件套，人们能从他风衣翻起的凌厉角度，看出他严肃的性格。
　　他是整个公司里，距离赵钦最近的人，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位高权重，却没有煽风点火，没有搅风搅雨，而是一直兢兢业业，努力为赵钦服务。
　　他低头看着pad，仔细研究上面的文件，对一一路过低头示意的员工，没有任何回应。员工们也习惯了江助理高高在上的态度，面无异色地从江助理身边走过。
　　桂河又认真观察了江助理一会儿，发现了不同。
　　江助理的目光，聚焦在文件上，丝毫没有向四周看去。
　　……江助理不是没有回应路过员工们的问好，也不是高高在上，他只是单纯地没有看到他们罢了。
　　江助理这人，似乎对员工们毫不在意，完全不放在心上。
　　江助理的头有点痛。
　　昨天收到消息，鸿远集团与D国签订的矿石进出口贸易，因为D国政策转变减少了出口量，同时D国又提高了矿石出口关税，导致鸿远集团的矿石业务出现了大麻烦。
　　D国减少出口量，又提高关税，一进一出之间，鸿远集团会损失的更多。
　　鸿远集团作为跨国集团，自然在D国有交好的政治势力，可是此次D国矿石政策的调整，不是一两个官员能左右的。
　　鸿远集团即便能量强大，在大洋彼岸的D国能做的也有限。
　　为了减少损失，江助理制定了一系列方案。除了去寻找新的矿石出口国家之外，集团需要依靠D国政治势力，减弱矿石出口限制，并寻求国家帮助，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已签订的矿石出口协议，保证短时期内矿石使用不受影响。
　　这些事情千头万绪，需要江助理花费很多时间才能解决。
　　所以，江助理完全不想将一丝精力，浪费到任何与矿石出口贸易无关的小事上面。
　　桂河朝江助理走去，为了引起江助理注意，他大声叫了一句：“江助理，早上好。”
　　江助理被桂河的大声问好吵到了，他皱了皱眉，从文件中抬起头，直直盯着桂河：“有事？”
　　“江助理，不是您喊我来的吗？”桂河看着江助理说。
　　江助理皱眉思索。
　　“两天前，夜里。”桂河提醒。
　　路人：……我怀疑你俩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江助理从脑子里勉强回忆起两天前自己找桂河的事由，不在意地点点头：“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你通知一下吴荣，明天来公司上班，职务是总裁助理。”江助理说完，就低头看文件，快步走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