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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回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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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家生活这么多年,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子和沈家人坐在一起呢,沈酿无不唏嘘地想。
今日回门,沈家不敢当着太子的面为难沈酿,只能当沈酿不存在,一个劲儿地和太子说话。
除了沈夫人装模做样地问了一句,酿儿,你没给太子殿下添麻烦吧。便再无话说了。
忽略来自不远处刀割一样的目光,沈酿突然觉得现在这样还不错。
自沈酿进入沈知华的视线以来,沈知华就没移开过自己的目光,尤其是沈酿的头发上。
今日沈酿除却一袭红裙,头上还被桂枝插了一根五凤钗,怪沉的。不过这钗按制只有太子妃这个品级的才可戴,沈知华见了自然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原本,这些钗该是戴在自己头上的。
察觉到沈知华的视线,沈酿忍住缩脖子的欲望,反而挺了挺身子。她清楚沈知华最在乎什么。
在沈知华眼里,太子妃之位就是她的所有物。而自己前日被沈家退出去赴死的行为,现在已经成了自己抢她太子妃之位的铁证。
真是可笑之极,沈家并非任人宰割的小家族。而是现任皇后的娘家。
若沈知华真不想死,自有一万种法子拒了太后荒唐的念头。可是最后却拿出一个让她李代桃僵的法子,凭什么?
难道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命就这么微不足道吗?
沈酿心里愈是委屈,面上就愈是神气,仿佛她真成了太子妃,现在已经高高在上可以将沈家人都踩在脚下了一般。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死了,或是晚回来片刻,自己的命便真的没了。可沈家绝不会有任何人伤心,他们甚至都不会再提自己这个人。
当初母亲要是身子再好一点就好了,这样也不会被接回沈家。一直当被养在外面的外室女儿,可比对着这一家人好多了。
“孤昨日才回京,事出仓促,是以今日回门礼简薄了些许。”秦衍一脸真诚地看着安阳侯,仿佛是真心为自己简陋的回门礼感到歉意一样。
安阳侯自是不敢有半分怪罪眼前这位气质高华的殿下,只能一个劲儿地表示自己的不在意。
秦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漆黑的眸子里露出点点神采,“孤昨日钦点东宫库房,发现太子妃大婚之时并未带嫁妆,也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安阳侯听了大惊失色,忙去看身侧的魏氏。
沈酿替嫁一事,自己早已和魏氏商量好了不用她特意安置嫁妆,只需将皇家送来的聘礼让沈酿带过去便成了。魏氏答应得很是痛快。可是如今怎么会出现酿儿没有嫁妆呢?
魏氏也慌了神。当日她以为沈酿必死无疑,那些东西瞧着又实在贵重,心里便起了贪念。谁都知道沈酿去了就是殉葬的命,想来宫里也不会追究聘礼嫁妆之事。况且经此一事,华儿日后就不好说亲了,更应该多准备些聘礼傍身才是,谁知道太子殿下的反应这么快。
“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心急了些。是以酿儿的嫁妆臣妾还未准备充足,本就预备着婚后再送去的。”魏氏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心里疼得在滴血。自己华儿的太子妃之位被这个小贱人抢了去不算,现在还要让出华儿的一部分嫁妆,真是越想越亏。
“如此便好。”听了魏氏的话,秦衍露出满意之色,转头就对着沈酿说道:“太子妃昨儿还和孤抱怨此事,现在太子妃可以放宽心了。”
这就开始啦?突然被拉入聊天的沈酿由于有了在皇宫的经验,这次反应相较上次敬茶快上了不少。
“多谢殿下怜惜。臣妾昨儿还一直担心父亲母亲偏疼姐姐,故意不给臣妾嫁妆呢。现在看来是臣妾小心眼儿了,父亲母亲对女儿的疼爱一点也不比二姐少。”沈酿学着沈知华从前的腔调,一抹志得意满地笑容在嘴角缓缓展开,琉璃色的漂亮眼眸中尽是得色。
纵使魏氏和沈知华此刻心里恨得吐血,面上还是只能赔笑。什么你的嫁妆,那明明是我的/我女儿的!!!
虽然面上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气模样,可沈酿心里却有些忐忑,这样说成吗?提前也没商量过诶。岂料秦衍眼中滑过满意之色,赞同地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我这个女儿啊从小疏于管教,竟能干出抢了自己…….”魏氏到了嘴边的话还未说完,便只觉得一道凌厉的目光向自己袭来,割破了自己所有开口的胆子。
“沈夫人慎言。”秦衍眸中有寒芒闪过,“太子妃是父皇钦定,绝无半点差错。如若沈夫人继续胡言乱语下去,恐会招致不必要的灾祸。”
“太子殿下说笑了,拙荆也只是想提点提点酿儿罢了,绝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到底还是安阳侯撑得住,此时还能笑着打圆场,“毕竟酿儿并非从小养在我们身边,性子确实顽劣,十岁那年还因和她姐姐抢首饰,不慎跌落池塘。如今她即嫁入东宫,还得收一收她那性子才好。”说道动人处,安阳侯甚至以袖掩面。
顽劣?秦衍想起了初见沈酿时对方跪在假灵位前,捏着一块金子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禁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不过在梦里倒确实有些顽劣……
沈酿听到安阳侯提及自己十岁那年的事情,眸光一变,咬紧了牙关。身侧的秦衍瞥见了心下了然,看来沈家要比自己想得还要恶心。
“太子妃很好,以后这些话就不必说了。”秦衍装着不耐烦地止住了安阳侯的话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微皱。
末座的沈知华恨得牙根痒痒,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是沈酿取代了她的位子,却不能说出真相,太子殿下甚至还不断维护沈酿。明明自己才是他的正妻,都怪爹爹和娘亲瞎出主意才让沈酿抢了先。早知当日就应该先让沈酿自己了断就是,何必还要让她代替自己大婚?
偷瞧了一眼上座的秦衍,沈知华颊边飞上红云,心脏怦怦得跳。太子殿下果然龙章凤质,俊美无双。此去西北又立下赫赫战功,若是没有这些阴差阳错,自己和他该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妙偶。
从秦衍的视线望去,末座上的人晃得她眼睛疼。沈知华今日为了让太子注意到自己,戴了许多心爱的首饰,可惜秦衍没有半分欣赏的意思,反而只觉得她晃眼,从未细看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