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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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赢了！小桀，你还没我老眼昏花的老人家厉害呢！”爷爷很畅快地拍着沈大少的背哈哈大笑。
沈季桀抚额叹息：“诶诶诶，比不上爷爷啊，自愧不如。”
“年轻人还要加油！”爷爷鼓励他。
沈大少点头：“嗯！”
……清醒一点的人都知道，沈大少是何许人也？从小不学习，光把时间放在玩儿上了，区区几盘五子棋怎么能难倒他呢？所以他既要不动声色地让棋，又要表现出输棋的懊恼，还要面对爷爷的鼓励露出由衷的开心笑容。
沈大少，人才啊，影帝啊。
“爷爷，还下么？”
“不下了！小桀，走，跟爷爷去散散步。”
沈季桀连忙收棋盘：“好嘞。”
山里的空气很清新，沈季桀深吸一口气，感叹：“哇，乡下还真是不错呢~”
爷爷在一旁找了棵大树靠着坐下，微笑着看眼前活力四射的孩子。
沈季桀见爷爷半天没有回自己的话，十分不解地看过去：“爷爷？”
林爷爷此刻的表情很严肃：“小桀啊……”
沈季桀噗嗤一笑：“爷爷您怎么了，怎么这么正经？”好像电视剧里要开始追忆往昔的老人一样，该不该来段特悲情的钢琴音？……当然这后半句他并没有说出口。
一听到沈季桀的笑声，爷爷的正经脸就绷不住了：“小桀你不要学我孙子那样损我的面子嘛……”他垂下头嘀嘀咕咕了几声，然后拍拍身边的草地示意沈季桀坐过来。沈大少摸不着头脑地靠过去：“干嘛？”
爷爷伸手揉了揉沈季桀的头发，突然冒出一句：“年轻人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沈季桀不明所以却听得爷爷话锋一转，“可是爷爷我啊，肯定是不能陪你们走下去咯~”
沈季桀立马就觉得不对劲，赶忙接茬：“别乱说啊……爷爷是可以长命百岁的。”
爷爷收回自己的手：“爷爷没乱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人在死之前总是有预感的，我啊……也没几天日子好活了，真的。”
“不要胡说！”沈季桀有点不高兴。
爷爷呵呵呵地笑：“没胡说，看得出来爷爷脸色不好吧？”
“这……”沈季桀语塞。林爷爷看上去很有活力，但脸色确实很难看。
“所以咯~”林爷爷继续，“林清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那孩子嘴巴虽然损，但是心很软。小时候有个什么大小事情的，都瞒着我和他爹妈。当时我就想，要是我一不留神走了他该怎么办呢？那孩子什么事情从小就跟我很亲，有什么事情都想着他爷爷我，我还为此很骄傲呢。但是现在我开始担心了，他什么时候能过得去这个心坎接受爷爷没了的事实呢？”爷爷说了很多，语气是少有的忧伤。
沈季桀听着听着就急了，想打断爷爷：“别说了……”
“诶，听我说完。虽然这样拜托你很自私，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一直呆在林清身边，作为好朋友劝劝他？我希望那孩子今后能活得开开心心。”爷爷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不可以答应爷爷临死前的请求？”
沈季桀抱着脑袋不说话。
“小桀？”
“爷爷……”沈季桀的声音闷闷的，“不要死好不好……”虽然相处了只有几天，但是爷爷一直很快活很精神，沈季桀也觉得这样的爷爷真好。但这样的人现在却突然说这种临别遗言，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爷爷一愣，而后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跟我那傻孙子一样心软啊！人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就算是世间有很多留恋的人，最后也只能断绝这份思念。我现在把这份留恋交给你，代替爷爷守着林清，不要很久，只要他走出阴影就行，好不好？”
“……嗯。”沈季桀抽抽鼻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回去吧。外头还是很凉的，您身体不好就别呆久了。”
爷爷在沈季桀的搀扶下慢腾腾地站起来，眨了眨眼睛：“这事别告诉林清哦~”
沈季桀只能点头。
果然是应了爷爷的话，暑假结束后没几天。沈季桀从高中跑出来，不远万里（其实那高中就在林清大学旁边）地来找心上人。
在宿舍楼绕了一圈没找着人，最后跑到空荡荡的自习室才终于看到了林清。他把头埋在手臂上低低地呜咽着，脚旁的地面上躺着一部摔坏的手机，沈季桀当时就明白到林爷爷的话肯定应验了。
沈季桀在教室门口犹疑地站了一会儿，就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林清发现了沈季桀，只是不想搭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哭的累了，便摇摇晃晃地想回宿舍闷头睡一觉。一开门，就发现沈季桀正坐在门口看夕阳，手旁还放着一个塑料袋。
“要不要吃点东西？”沈季桀回头问。
“吃不下。”林清冷冷地回了一句，转身便走。
沈季桀叫住他：“想不想听听你爷爷对我说过什么？”他没等林清回答，就一五一十地把爷爷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只省去了爷爷拜托自己的那一段。
林清愣愣的站住脚，听着听着眼泪就无声无息地下来了。
沈季桀手忙脚乱地找纸巾去给林清擦眼泪：“诶诶，这……别，别哭了……我理解你的心情，理解你的心情……”
人在失去亲人的时候，越是有人给你温存，就越是脆弱。
一直以来都让人觉得无坚不摧的林清终于在这一刻嚎啕大哭。沈季桀只能搂着他，将他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不断低声重复：“我会陪着你，我会陪着你……”
几天之后，林清也就接受了沈季桀，他们还一起去看望了已经长眠于地下的爷爷。
这一切突然得让同一大学的秦远光和江莫严有些接受不能。林清笑着回答：“一个人跑前跑后为你不顾一切地服务了两年多，要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我只是不能接受沈季桀是个男人啊！”他幽幽地对跑来大学探望他的沈大少一叹，“你怎么就不是个女人呢？”
沈大少很想吐血，敢情林清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觉着自己是个男人很不好啊！他还因为觉得林清压根儿对他没感觉而痛苦了好久呢。
于是他幽怨地一瞥：“奴家去变性吧。”
林清当场喷了汤。坐在他对面的秦远光抹了一把脸，严肃地看向沈季桀：“小子，这是连坐啊！”
沈季桀露出一口闪亮的牙齿，笑的特欠扁。
后来的事情变得很狗血。
经此转折，两人一路向着浓情蜜意发展，其实一旦看开了沈季桀是个男人的事实，林清觉得这人真的挺好的，而沈大少也乐于抱得美人归。
林清大三那年，沈季桀在中央警官学院读大二，立志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也勉强算是子承父业。
再然后，沈季桀在林清家门前和他接吻的时候被林爸爸看见了，林清被他爹妈打得很惨赶出了家门。沈季桀一时冲动就向父母出了柜，希望和林清正正当当的在一起，没想到急脾气的沈爸爸掏出枪就朝儿子开，林清想都没想地挡了枪子儿，子弹从手臂上划了过去，溅起一抹殷红。
林清在医院里包扎完毕之后，看到沈季桀脸色阴郁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我们还是结束吧。”
莫名其妙的开始，没头没尾的结束。
沈季桀就这样不见了踪影。
从头到尾，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林清。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地从他生命里跑过，只有他还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茫然四顾，被赶出家门，吃了枪子儿，最后还是闹到分手，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
林清理不清头绪，一度非常消沉颓靡。直到自家爹妈看到自己的样子重新迎自己回了家门，再加上秦远光和江莫严这些朋友不断地安慰自己，他才一步步走出了阴影。
但这时的林清却已恢复了认识沈季桀以前的样子。
很温柔，很和善，笑起来很漂亮，只是那笑容再也不真实。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