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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想去百花楼听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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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每次唱到这个地方,总觉得气息不够,唱不出其中的婉转。”梨蕊盯着曲谱认真说道。
一阵幽香从梨蕊脖颈蹿了出来,深吸一口,展堂心猿意马,微微俯下身子,缓缓凑近她白嫩的耳珠,一只红色玛瑙耳坠子颤颤巍巍,更是勾起他心底的一丝渴望。
梨蕊还在细声细语讲述,忽的一股热气喷在耳根,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正不知所措时,倏地被挤到一旁,一只肉团子成功夹在二人中间。
“梨蕊姐姐,我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换口气,唱的时候节凑再慢一些,展哥哥,我说的对吗?”阿碗软糯的声音飘荡在亭中,如一盆冷水将展堂心中腾起的火焰瞬间浇灭。
“恩……阿碗说的没错。”低头便是肉团子毛茸茸的头顶,一双勾人的凤眸顿时暗了暗,莫名升起一阵烦躁,“晚些时候我还要去百花楼奏乐,先走一步。”
“展郎慢走……”话音未落,展堂已迈着大步从容离去,梨蕊望着笔直的青色身影消失在夜幕里,幽幽叹了口气,心中已是一团乱麻。
阿碗一双清亮的杏眸在漆黑的夜晚格外闪亮,像夜空中最亮的星,璀璨耀眼。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宝石般的眼珠滴溜溜转的飞快。
“梨蕊姐姐,想不想去百花楼听展哥哥弹琴?”
梨蕊眸子瞬间亮了亮,随即深深暗下去, “百花楼虽与我们隔得不远,落仙坊岂是我们能随意出入的,就连这内院,咱们也走不出半步。”
阿碗但笑不语,拉着梨蕊回到房间,从柜子里翻出两身小厮灰色的粗布麻衣。
梨蕊怔住,满心疑惑,“你何时准备的?”
“前些日子和厨房的方大娘要了两身,就是觉得好玩。”阿碗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麻溜的把自己头上的玉簪摘下,竖了个小斯发髻,换上灰色粗布麻衣。
梨蕊沉吟片刻,把心一横,咬唇换了衣服。
二人蹑手蹑脚,小心避开护卫,来到厨房后门,方妈妈坐在门口的小凳上打着瞌睡,看见鬼鬼祟祟两个人影,顿时来了精神,潮气身边的擀面杖一个箭步冲到二人面前,风风火火将人拦住。
“你们两挨千刀的个小毛贼,竟敢在老娘这里放肆,今天不把你们打趴下,老娘的鬼见愁的名头都是白叫的。”说着便挥舞着手中的擀面杖,直击二人脑门。
“方大娘,我是阿碗!”
擀面杖在阿碗额前一寸骤然停住,饶是如此,额头已布满一层细细的汗珠,旁边的梨蕊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腿软的厉害,扶着阿碗勉强站住。
“阿碗,怎么是你?你们怎么这副打扮?”方大娘目露不解。
阿碗将一个刻着花纹的金镯子塞到方大娘手中,“大娘,今日是祭月节,我嘴馋,想吃稻香斋的点心,顺便瞧瞧南大街的花灯。”
肉团子眨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憨样让方大娘放下戒心,生出几分怜惜,咬牙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个时辰。”
“谢大娘!”
二人从后门溜出来,落仙坊本就坐落闹市,刚出巷子,便走进繁华热闹的街区,很快被身边琳琅满目的花灯吸引,不禁驻足,津津有味的欣赏。
缓步慢行,直到远远瞧见百花楼的牌子,脚步微顿。恰好前面有几位油头粉面的富家公子相互谦让谈笑着走至门前,门口浓妆艳抹的女子蜂拥而上,将人团团围住,簇拥着把人迎进去,紧接着身后来了几位脑满肥肠的中年男子,又有一群莺莺燕燕媚笑着将人迎进去。
二人怔在原地,对视一眼,红着脸踟蹰不前。
梨蕊苦笑,似乎从她们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如若入不了贵人的眼,最终的命运不就是如此吗?
阿碗心中想的却不是这些,苦思冥想如何混进去。
“咯吱咯吱……”一辆盛满酒坛的木架独轮车从身边经过,荡起丝丝缕缕的酒香。
“仔细瞧着点路,这可是送到百花楼的佳酿,千万不能打咯……”前面大摇大摆走着一名身着锦袍的东家,一脸嫌弃的向后叮嘱。
“是是是……”推着的车的老者唯唯诺诺的应着,脚下步子更加小心。
阿碗唇畔微微翘起,拉着梨蕊扶住独轮车,“大爷,我们是百花楼的伙计,帮您一起推。”
成功潜入百花楼后院,阿碗从顺手牵羊捉了两只茶盘,递给梨蕊一个,自己拿一个。有了遮掩,二人自然畅行无阻。
一块红色牌匾“百花楼”三个镶金大字,如美女簪花,娟秀多姿,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无处不勾的人心驰神往。
三位穿着体面的富家公子刚一出现,那些那些花枝招展的娉婷美人如逐臭苍蝇般围拢上来,层层包裹,眼送秋波,几近魅惑。
还未等近身,便被一阵力道弹开,退出一米开外,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年近四旬的老鸨打扮起来不遗余力,满身珠光宝气,头上满满当当的金钿珠翠随着她腰肢的款款摇摆,金光闪闪的簪子顶端垂着的流苏不断碰撞,发出叮叮当当清脆响声。
若不是天气闷热,额头的汗珠弄花了厚厚的粉,露出几条千沟万壑的褶子,看起来和那些刚成亲的少妇竟无半分区别。
“常爷来了!”这一声尖锐如一支利箭,划破天际,穿透力极强,强调一波三折,在嗓子里转了又转。“我们家纤歌对您可是念的紧,茶不思饭不想,今日见到您心里一定美美哒!”
三人中被唤到的常爷心头颤了颤,小心翼翼的猫了身边人一眼,冷汗瞬间就下来,扭过脸狠狠地瞪了老鸨一眼。
老鸨被瞪,怔了怔,不明所以,眼观鼻鼻观心,看见常爷的胸前湿了一片,心中暗暗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一定是天气太热,没及时把人迎进去,惹常爷不高兴了.
“常爷,奴家知错,大热的天,让爷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说着从衣襟的纽扣上拽下一条粉色绣着大红牡丹的丝帕,不管不顾的望常爷脸上抹。
“还不赶快把爷迎进去!”一边抹着一边对身边的莺莺燕燕高声呵斥。
常廷远躲了几下没躲开,差点一脚把人踹飞,阴着脸冷冷摆手。
老鸨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飞到嗓子眼,常爷可是金陵的土霸王,长乐侯世子,若是把他得罪了,自己往后该怎么混啊!
那些扑过来的娉娉婷婷有眼色的抛了几个媚眼又退了回去,委屈的望着三个玉树临风的贵人,恨不得眼珠子长在人家身上。
常廷悄悄觑着眼儿瞧身边的玄衣郎君,只见他一脸平静,波澜不惊,不见任何息怒,半颗心回到肚子里,毕恭毕敬等待他的示下。
提心吊胆的老鸨,这才注意到常爷身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年纪稍长,身穿一件墨色竹纹杭绸直裰,五官俊朗,眉眼深邃,另一人着玄色长衫,面如冠玉,气宇轩昂,风流倜傥。
好一个丰神俊朗的俏郎君!老鸨心中赞道,心里又给自己来了几个大嘴巴,这么大的贵人都没看到,简直老眼昏花。
常廷远对她肆无忌惮的打量颇为恼火,“贵人面前岂容你造次。”
老鸨闻言慌忙赔罪,“贵人息怒,奴家失礼,奴家被贵人的英俊潇洒晃了眼!”一脸谄笑,将脸上厚厚的粉又震下来不少。
玄衣郎君淡淡颔首,手中的象牙扇子轻轻点了点。
常廷远会意,旋即居高临下道,“还不快带路,把最好的雅间给爷腾出来。”
“唉!”老鸨俯首躬身,笑的比池塘里的荷花还要灿烂,脚下生风,细腰几乎扭成了面条子。
连常爷都低声下气小心翼翼捧着的人,身份必定不凡,从老鸨到伙计皆不敢有丝毫怠慢,亲自带人上了三楼,招呼人坐下。
四名体态婀娜,香肩半露的妙龄少女鱼贯而入,恭恭敬敬跪在三人身边,斟酒摆菜。
常廷远觑见身边一段欺香赛雪的纤细后颈,嗅到一阵醉人的女儿香,心痒得厉害,忍不住用手中的扇柄轻轻逗弄,惹起几声娇媚的笑声,如黄莺啼啭。
鸨儿见土霸王面露喜色,暗暗松了口气,视线轻移,只见那玄衣郎君坐在主位,竟坐的端端正正,一本正经,眼神淡淡,对身边的美人熟视无睹。
再看另外一人,有些慵懒地靠在宝蓝缎面绣这并蒂莲的靠枕上,嘴角勾一抹浅笑,暖玉温香享受的似乎很是惬意,只是一双幽深的眸子却异常清冷,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求助的瞅了瞅正和佳人眉来眼去的常爷,接下来要上哪些个节目,心里实在拿不准啊!
常爷依依不舍的捏了捏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沉声说道,“行了,都下去吧,上三壶玉泉香来。”
“是!”鸨儿心中虽不解,却也只得听命,心中腹诽,难不成我这百花楼的娇花竟比不过三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