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291、吵架与帮助

　　晓雾走了之后，只留下邵琳和谭娅两人尴尬沉默。谭娅在睡梦中被邵琳的求助信号吵醒后就一直在马不停蹄地找邵琳的位置并且报警救人，现在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人又开始犯困，于是她打了个呵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睡觉了。”
　　“那个……”
　　“嗯？”
　　“你还回来吗？”
　　“回哪里？”谭娅愣了愣，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问道：“你家？”
　　“算了当我没说。”邵琳觉得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已经很蠢了，谭娅居然还没反应过来，这让她又有些恼火了起来，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
　　眼见邵琳又要生气，谭娅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突然被谭娅拽着走，邵琳的气一下子没生出来，很快就被慌张所取代，她甚至觉得自己要挨揍了。
　　站定之后谭娅直接一句话说道：“你最近脾气很暴躁。”
　　“嗯……啊？”邵琳不知道谭娅这句话有什么意思，但是气势上她觉得自己不能输，于是直接双手叉腰双眼一瞪就气鼓鼓地回应道：“生气又怎样，你确实很气人啊。”
　　“比如？”
　　“比如……”邵琳一下子被谭娅问住了。那些让她生气的事现在想起来似乎没什么好气的，说出来也有点幼稚，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反倒是谭娅给了她个台阶：“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漠了？”
　　冷漠？
　　谭娅这个词像是触发了邵琳什么骂人的灵感开关一般，她一下子就指着谭娅的鼻子开骂：“何止冷漠，简直冷酷无情没有心，整天板着个脸什么意思？我欠你钱了吗？别人的关心我的感情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话说到后边其实已经不算骂了，邵琳确实不喜欢琢磨不透的感觉。面对谭娅她总是无可奈何，但是很多时候其实她可以感觉到谭娅对事情是在乎的，只是她不确定，谭娅也不说，于是她又会觉得一切都是错觉。
　　“可以看出来你不了解我，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你他妈的……”邵琳觉得谭娅这话简直充满了挑衅意味，她一下子就被惹恼了，揪住谭娅的衣领就想给谭娅一巴掌，但是谭娅并没有觉得害怕或者抬手格挡，她盯着邵琳的双眼继续说道：“我是在乎的。”
　　“什……什么？”邵琳闻言，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谭娅，脑子有些宕机：“在……在乎什么玩意儿你在乎。”
　　“你的感情。”谭娅像挤牙膏一样问一句答一句。或许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挤牙膏，于是她整理了一下语言，重新顺畅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你的感情我没有不在乎，相反的，我很在意你的感受。”
　　谭娅一直知道自己没办法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且她也会觉得表达感情是一件不是很有必要的事情，毕竟她觉得没有人会关心她的想法和感受。邵琳是会直接表达情感的人，这点毋庸置疑。在她看来，这种人需要他人给予足够的情绪价值，这偏偏是她给不了的。这样一来她也就看到了结局，就算头脑一热在一起，除了不欢而散也没有更适合她们的结果。
　　“你……你是不是怕挨揍在敷衍我！”
　　“你看，我说了实话你也不相信我。”谭娅垂下了眼：“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无论是情感上还是情绪上……”
　　谭娅话音未落，邵琳未打下的一巴掌还是落到了她的额头上。谭娅被打的有点莫名其妙，她又一次抬眼看着邵琳，只见邵琳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眼眶都红了。她咬了咬牙，有些恶狠狠地质问道：“在你这脑袋瓜子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妈的离谱了啊！”
　　怎么还说粗话了。谭娅抓住了邵琳的手腕，想让她松手，但邵琳并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不让谭娅挣开。
　　“为什么你觉得我对你好是想索取？什么给情感或者情绪反馈，要这么大压力吗？我说了我需要这些吗？你想这么多干嘛？”
　　“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我去你的自以为是，搞电脑搞傻了是吧？傻逼！”邵琳骂上头了，气又一次不打一处来，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一文不值的人非要吊死在谁那儿，反正该表达的情感她也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能谈就谈，谈不成当断则断。之前对于果是这样，那现在对谭娅她相信也可以：“滚，我不想看见你了。”
　　说完邵琳就松开了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谭娅就这么呆呆地被臭骂了一顿，看见邵琳转身时，她特别想说些什么。一向来不在乎别人想法的她第一次想为自己辩解，然而尽管有这种想法，她却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终任由邵琳就这么走掉。
　　邵琳走了几步后在拐角处遇到了正摆弄着手上烟盒的于果，她停顿了几秒，脑子里各种念头都闪了一遍，最后还是冷静下来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和浔茵这么快聊完了？”
　　“没有，督察来了在问话。你要是有话要和她说就去门口等等吧，应该很快就会结束的。”
　　“好，那我过去了。”
　　看着邵琳离开，于果叹了口气。原本她也不想偷听，只是纯粹路过碰巧听到了谭娅和邵琳的对话。说实话她觉得谭娅的说话水平确实不怎么样，即使她知道谭娅是这种性子，听到这些回应也会不由自主地代入邵琳视角替她生气。
　　等了一阵于果也没等到谭娅的出现，于是她便主动去找了谭娅。虽然刚才谈话的地方人少，但是却不偏僻，于果很快就找到了谭娅。看见她时她正倚靠着墙发呆，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你打算杵这儿多久？你就宁可在这儿站桩都不愿意追上去对邵琳说一声喜欢？”
　　“她都叫我滚了，说这些没用了。”
　　于果愣了愣，她没想到谭娅平时各种人间清醒，结果一遇到邵琳就感情一窍不通了，属实算得上一物降一物。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料谭娅立刻就向她投来了杀人的目光：“你笑什么。”
　　“你到底喜不喜欢邵琳？”
　　“不用你管。”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喜欢她。”
　　“帮什么帮，她已经讨厌我了。”
　　“你就说喜不喜欢吧，我话不会说第四次了。”于果挑起眉毛，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既是看戏又是挑衅的模样。谭娅自然也不那么想让于果轻易拿捏，当即也冷下脸继续嘴硬：“不用你多管闲事。”
　　“浔茵已经打算让你进专案组帮忙了，邵琳也在专案组里。别怪我说话难听，就你这处事方式还整天跟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有感情也迟早泡汤。”于果耸耸肩，她很尊重他人命运，谭娅如果真心觉得不需要她帮忙，她也不会强行做些什么自以为是的事。
　　然而正当于果转身准备离开时，谭娅却突然叫住了她。犹豫了很久，谭娅才终于一副妥协卑微的模样，轻声对着她说了一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