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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说也好,明日讲也罢,关于是否开启神宫,朱武明白,苍的决心,早已坚定——弃天帝不除,神州此番大难终是难止。既然上天偏好置之死地而后生这调子,世人也没法不奉陪到底。
佛剑分说与剑子仙迹,应该也是一样。圣行者的心念坚若磐石不必多言,而剑子温和外表之下,同样是下定决心九死不悔的独断专行。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儒门龙首……竟身承上古一脉血缘……
这样一来,理不清的因果头绪便更加纷繁。他隐隐有种感觉,此番神州劫难,如之前苍所言,逆转的关键确实是在他银锽朱武;但最意外的变数,恐怕是儒门龙首。
第二日强撑着重伤之躯,他也和众人一起前往净琉璃菩萨处。
事情演变,不出他意料。
苍说得干脆清楚,言语中却也有启人疑窦之处,“……终需要面对的战局,逃避无益。再说,四柱当中,以这一柱开启最晚,也是最难寻得方位,留下预言诗的先人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安置预言,必有其深意。他深知必须有遍照寰宇之眼方能看见预言,也只有深具智慧之人,方能破解诗句。所以,吾相信契机便在其中。”
他颔首,胸口顿时一阵闷痛,声音不免低哑,“吾太了解弃天帝的性格与能力,他更不在乎时间。就算找不到开启四柱的方法,他也会一个人一个人,慢慢将他所厌恶的人族完全消灭。”
佛剑开口,“吾亦赞同。”
疏楼龙宿洒脱地摇着扇子,轻笑,似有几分漫不经心,“吾虽有疑虑,但既然众人已经做下决定,便无悔意。”
剑子垂眸,浅浅一叹,手中雪白拂尘一卷,“织音女,你可先回豁然之境,此行由吾等前去即可。众人各自调息,以应战事吧。弦首?”
苍双目微阖,若有所思,半晌才开口,“后日酉时前往万里黄沙即可。神宫入口,在亥时末刻至子时初刻之间方能开启。”
“嗯,如此,众人酉时自此启程。这说不定是吾等最后一战,若有心愿……”
“剑子,汝还是少说几句吧。所谓欲除烦恼须无我,各有前因莫羡人。”
佛剑低喧佛号,“心结不解,万事皆难以分明;心结若解,便能从容走向自己选择的道路。”
“嗯,好友之意,是不会后悔的道路,抑或是不由分说的道路么?”
“剑子,汝又冷了……”
听这几位苦境先天说话,朱武深感,他即使没伤恐怕都能呕出血来。
欲除烦恼须无我,各有前因莫羡人……
他低叹,随手抹去唇角血迹。心念辗转,被佛牒所创之处又是一阵剧痛。
龙宿汝说话,一定非要如此精辟不可吗?
手按胸口,自封数处大穴,他闭目缓缓靠坐到榻上。
佛牒,不愧是诛魔圣器,伤处不但血肉溃烂,真气难以流转,连恢复的速度也变得极其缓慢……所伤虽非致命之处,但却令魔胎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尤胜过上一次在豁然之境被苍所伤的程度。
这样下去,恐怕朱武之躯难以维持啊……
心念甫动,外貌便改,红发白衣的战神转为黑发黑衣的剑客。未及睁眼,耳边听到有人低声轻叹,“朱武……恨长风,汝之伤势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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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禅天禅房中一切布置,皆属佛门,好在房间中不见法器法物,帷帘床帐一律用素色,不着半点珠玉金绣,十分匀净淡雅。苍手持青金琉璃珠饰的拂尘,身着素色得罗道服,在外却未披平素的深紫鹤氅,简约轻便的装束更显超逸出尘。
睁眼见那人步步走近,心绪纷乱至不知该如何形容。“吾……无大碍。”
苍伸手为他诊脉,半晌,神色略显凝重,“伤不在致命处,但影响甚大,嗯,你化为恨长风,可是因为想借双体之利?”
“嗯。昨日……”
“事情经过龙宿已对吾和剑子说明。这亦是不得不冒的风险。吾等刚返回即见你被佛牒重创,便着手为你疗伤。只是,汝之功体与剑子功体不合。”
“唔,吾明白。”
“汝之伤势过重,让吾先为你疗伤。”
“……你该保留你的真气。”
“无事,”苍静静看着他,“吾自有分寸。先让吾一观伤处。”
鲜血已然凝结的伤口,衣襟被揭开的时候,仍几乎可以说是狰狞。
圣行者出手精准,佛牒造成的创口直穿过他右侧锁骨下方,没伤到骨骼以及重要经脉,只是血流得多一点而已……
魔胎被佛门圣气所伤,周边血肉皆变为黑紫,连痛觉都似有几分麻木,但被触碰时的烧灼感仍令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抱歉。”
“无事……”他沉声道,有点费力地握住那只手,慢慢地贴紧血肉模糊的伤口,感觉到苍的指尖微微一震。“这样,吾反而觉得好些。”
“……”苍阖眼,沉静神情中却似有种淡漠的温柔,默然半晌方抽出手来。一道毫光闪过,手心顿时化出一块湛蓝的奇形琥珀,轻轻贴在伤处,“虽对外伤无益,但玄苍珀可治佛牒圣气对你所造成的伤害。吾助你行气,稍作忍耐吧。”
他颔首,感觉到冰泉般的真气在伤口附近萦绕,渐渐渗入滋润枯焦的皮肉,恢复带来的骤然明确痛楚令他额上一阵阵冷汗,却也有种清凉的舒适感。不过片刻,惨不忍睹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只余剑锋留下的创口。他长舒一口气,“吾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本事……”
“小术而已。”
“哈,吾之前痛得简直恨不得把那块肉都剜出来算了。”他自嘲,忽然觉得语气有点不对,怎么听都像是……撒娇?!
苍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皮厚如他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再仔细打量,忽然觉得苍今天很有些不同,“你的白虹和明玥……”
“嗯。”
“你担心我么?”
“…………”
不知道是因为伤处佛牒圣气已消,或者仅是和他因为离得近了,真气流转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纳真神诀短短几个周天便运行到了至高点。
似乎自从那日之后,魔胎的真气便分外容易为他引动;即使是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也是如此。他抬头,两人现在的姿势是一站一坐,视线方便地落到束起的领口,白皙的颈侧几缕浅色的发丝,心襟不禁又是一荡。
自那次亲近之后,还是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
在这人面前,自己的自制力似乎从来都不存在的样子……
厚着脸皮拉住那宽大的云袖,他哑声道,“陪吾坐一会,好不好。”
“……你该抓紧时间调息才是。”
“唔,你不帮我么?”话一出口,朱武,此时的恨长风面上骤然觉得一热。这个……自己这话未免说得太顺太理直气壮了吧……
浅色长睫轻轻眨动,苍微微一怔,淡紫深青的眸子逆光中宛如流动般的水晶,淡静神色中颇有几分无奈,却也……有几分纵容。
PS:关于功体问题。
我认为,剑子功体属乾金,他即传说中道门剑仙一脉,必须先天禀西方金白之气者才可修持,金性锐烈刚强,也因此剑子适合攻坚,而非防护,惟一(?)的防护大招冰尘道玄极,取的是以金生水之道。
苍功体属坎水,但其中却有真火之性。在迷城以生害生破风水禁地时,苍曾言“那便余下土木两门,吾可选择其中任何一门”,五行中水生木,火生土,那么由此来看苍的功体性质也很明确,只是并不同于一般的水火相济,而近物极必反,坎为阳,离为阴,至阳之中,又含一点真阴。
朱武,我认为这位功体属离火,但又暗含坎水之阳。他的风格偏于军士,从招数名称中不容易看出五行所属;但化为恨长风时,功体能转为冰雪之性,显然这堆火烧得并不单纯……
由此可知,火克金,故剑子帮助朱武疗伤并不是很合适,于他本身损害甚大。
再说一句,赭衫的功体是我最晕的,虽然与苍的功体有克这点没疑问……从个人性格来看,尤其是招式名称中以“霞”“雷”名的甚多,应该是偏于震木离火,可能还有艮土;所以当时在天波浩渺疗伤还得拖上朱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