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郎君躲猫猫》泠莫亦

53、整理

　　“叶姑娘究竟是有何事要说？”在场这四人中，也就只有没怎么说话的令狐离是一直专注于正事的了。

　　“我是在回到家后才想起来的。”叶绯收回心绪，正色道，“表嫂落水的那天，我去找人来帮忙，就和姑母说了看见表嫂在府内湖边和白狐说话的事。”

　　“那是我郎君的哥哥，唤作白宸，之前还帮忙追查魂傀的事呢，现下不在庄子里，到时候你们应该能见到他。”余舒苗解释着当日的事，顺带介绍了下白宸。

　　“我果然是没看错的。”叶绯想起那天和余舒苗起的争执，有点委屈，不过又想笑。

　　当时她还打算用这事来打击余舒苗，好借着袁老夫人之手，将她赶出令狐府。

　　现在想来，果然是挺可笑的。

　　“然后呢？”余舒苗看她笑得莫名其妙，催促着让她继续说。

　　“后来表哥去救了你，我第二天知道你们两人无碍，打算再去找姑妈打听下详情的。”不过那时候她主要是想知道令狐离的情况，叶绯脸上红了一红，“但姑妈和姑父当时在屋内和人说话，我想是他们有什么要事，就没去打扰，只在屋外停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听到些他们提到什么‘阵位’、‘煞气’之类的。”

　　“锁魂阵？”令狐离想得很快。

　　叶绯轻点着头道：“可能是，那锁魂阵中不就封印着煞气吗？只是我当时不知道府中湖底有个锁魂阵，就没有在意。”

　　“和他们说话的是不是个男人？”余舒苗突然询问道。

　　叶绯回忆一阵后确定道：“是个男人没错，那声音听着还有点嘶哑。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舒苗和令狐离对视一眼。

　　令狐珍荣居然和那个躲在幕后的男人是相识的，甚至还很熟悉。

　　这时叶绯见大家因各怀心事而沉默不语，想了想，又道：“还是那天，那个男人和姑父他们有提到表哥的双亲，还说——”

　　她话到一半，看着令狐离的脸色，不太敢说出那天听到的事。

　　“他们说了什么？”令狐离听她要说与令狐瑞景和宁淑兰相关的事，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他们说，幸好令狐瑞景已经死了……这是他们说的，我只是转述下。”叶绯被他骤然变冷的眼神吓到，瑟缩了下，赶紧澄清。

　　“多谢相告。”令狐离蹙着眉心，显然是在推想这几件事之间的关联。

　　“我也有些事要和你们说。”余舒苗想着得多找几个可靠的人帮忙，就趁这个时候，将她嫁给令狐离后这两个多月来发生过的事，挑拣了其中比较重要的，以及可能与魂傀之事相关的，对余舒泽和叶绯说了，顺带整理下自己已经被弄混乱了的想法。

　　“妹妹，这短短两个月，你过得还真是有够精彩的。”余舒泽听她嘴上一刻不停地讲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这才算大致说完，不禁咋舌，“没想到啊，妹夫原来是妖君的亲儿子，你又与魔族帝姬魂魄相融，那我以后在人界是不是能横着走了？”

　　“哥哥，你又不是螃蟹，横着走干嘛？”余舒苗朝嘴巴就快要咧到耳根去的余舒泽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也是没想到能说的会有这么多，但说出来之后，倒也让她的思路变得清晰不少。

　　首先，她是应令狐家二房与袁老夫人的要求，参与猎妖时遇到的吕晓含，被她追杀。

　　回来后，她落入湖中，发现湖底锁魂阵。此时白宸出现，救出她和令狐离。

　　次日，令狐珍荣与那神秘男子交谈，然后余舒苗和令狐离两人就被驱离至此处山庄，遭到嵌入了傀石的树妖袭击。

　　也是从那天开始，临近的小镇上出现魂傀杀人的事件。

　　很早之前就离开令狐府，近乎生死不明的莲予出现，在明面上利用傀石控制魂傀，并返回令狐府，制造灭门惨案。

　　就在同一天，白宸将余舒苗送入狐火幻境，有意无意地促成她与阑夜融魂。而余舒苗也由此得知部分白宸被封入镇煞塔前的经历，以及他被煞气影响而出现另一个意识的事。

　　没过多久，被那个神秘男子用傀石控制的虎妖景玉出现，且目标依旧是锁定在余舒苗身上。

　　这几个人中，有操纵他人行事的，也有遭人控制的。

　　甚至连令狐离当初也属于是受到欺瞒，而被利用来接近余舒苗的。

　　余舒苗最开始以为令狐家二房是在针对名义上身为令狐家嫡子的令狐离，但如今看来，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实际是她，或许是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难道是阑夜的元魂？

　　但这感觉不太对，若要得到阑夜的元魂，当初白宸击伤她时就能直接取用了，不至于等到现在才派那么多人来动手。

　　余舒苗想不通，凝眉看向在想其他事的令狐离，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狐狸，你后来有没有再去二房的院中调查过？”

　　令狐离回神答道：“叔父那边去过了，没什么新发现。”

　　“老夫人那儿呢？”余舒苗又问。

　　“还没来得及去看。”令狐离顿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得再回去一趟。”

　　令狐府中被设下锁魂阵与养尸井这些阴邪之物，二房又多次利用邪门歪道的方法进行修炼，仍在当家的袁老夫人不可能毫不知情。

　　余舒泽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当即说道：“你那府上指不定还有什么妖邪，我跟着一起去，也好帮忙。”

　　余舒苗笑他道：“哥哥今日倒是自觉。”

　　令狐离却道：“我们用上次的方式直接过去，舅哥和叶姑娘不便入水，还是暂且留在庄内吧。我那哥哥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还有没有被煞气控制，还请舅哥照应一二。”

　　“也好……”余舒泽愣了愣，目送他和余舒苗并肩离开。

　　怎么回事，听令狐离这话的意思，是知道自己害怕靠近水边的事了？

　　余舒苗和令狐离跳入池中，顺利返回令狐府中的清梧院，直奔老夫人的院落而去。

　　令狐府的大门紧闭，各处院门也都落了锁。

　　偌大个宅邸冷冷清清的，被风吹落的枯叶堆积在地上，也没人清扫，在这深秋时节看来显得格外萧索。

　　好在令狐离有先见之明，当时是直接封了府上的几处院落，没让那些不怀好意的远房亲戚把东西搬走变卖，还全都留着。

　　他们先是去老夫人屋中找了一圈，没什么大发现，只从她床头矮柜内放着的一只小木匣中找到了一串钥匙。

　　这串钥匙一共五把，一大四小，大的那把是用来开这院落后头的一间私库用的。

　　“老夫人这儿的好东西还真不少。”余舒苗去开了私库，原本是在翻找遗留线索的，结果不知不觉地就分心去看袁老夫人留下的那些体己了。

　　她原以为令狐离书房暗室那四角嵌着的夜明珠就够罕见的了，府中库房内的钱财宝物，她之前帮忙清点过了，也是不少。

　　没想到今日才是真正的大开眼界。

　　就算是放在库房中蒙尘，没有人气去滋养，平添了一层灰翳，也没能把它们的宝光给遮掩住。

　　鸽蛋那么大的珍珠，浑圆莹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水头极佳的满色翡翠，通透竟似最为纯粹的水晶。

　　盆中栽着一支红珊瑚，像小树苗似的。

　　十数匹工艺繁复的五彩织锦，以及薄如蝉翼的鲛绡。

　　除去这些，另有摆了整个博物架的物件，看着就是年代久远的古物，自带充盈的灵气。

　　更不必提那装满了一箱有一箱的绫罗绸缎与各式珠花，相比之下，这些都是俗物了。

　　余舒苗看着老夫人私库中的东西，不免有些眼热。

　　猎妖原来是这么赚钱的行当吗？

　　令狐离跟着她参观了下老夫人的这些收藏品，道：“听爹爹以前提过，曾祖父在朝为官时得了不少封赏，想必其中有些就是他传下来的吧。”

　　“那现在是不是都属于你了？”余舒苗双眼发亮地问他。

　　“这些东西很值钱吗？”令狐离看她满脸期待，不禁莞尔，但他还是在财物方面没什么概念，只觉得那几件古物比较有意思。

　　存在于世间的年岁久了，这些古物沾染了不少人气，只怕再下去就要化妖了。

　　余舒苗用力地点了点头：“老夫人这些体己，哪怕只拿出一两件去换钱，不说能保一辈子无虞，也足够普通人家安稳过上好些年了。”

　　“你要是有喜欢的就拿去吧，放在这儿，不过是在积灰。”令狐离对她向来大方。

　　余舒苗闻言，兴奋过一阵后，很快就泄了气：“算了，大多是些有价无市的东西，要不起。不过这几匹布料确实好看，都送给我吧？等得空了好做几身新衣裳。”

　　她现在的绣工可比小时候好太多了，村子里还有不少姑娘会来向她请教呢。只是做几件衣服而已，难不倒她。

　　说起来，她那身嫁衣其实也是她亲自做的，不过当时还以为是做给邻村快要出嫁的一位姑娘，没想到最后穿在了自己身上。

　　就说娘亲交给她的那女孩的体型尺寸，怎么和她一模一样，而且还说对方不挑样式，让她按自己喜欢的来就行。

　　原来这预谋产生的时间比她之前想的还要早。

　　“也给我做吗？”令狐离的问话打断了她不知飞到哪里去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