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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兄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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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相信令狐离如此说定有他的道理,便顺着他的意思了。
令狐离向她看去,目露欣喜。
见两人竟要携手离开,叶绯不顾旁人眼光,起身追至门外。
“二哥哥,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她低了头,状似娇羞地说道。
不知道令狐离是没听见还是刻意忽略了她,半点迟疑都没有地从她面前走过,甚至还隔着衣袖握住了余舒苗的手腕。
因为顾及她手腕侧边为救他而受的伤还没好透,握的位置稍稍偏下了些。
四舍五入就是牵手了。
余舒苗常年习武,惯于舞刀弄剑的掌心结着一层薄茧,不同于寻常女子那仿若无骨的纤细柔荑,但很温暖。
令狐离渴求着这份温暖。
余舒苗怔了一怔,没来得及挣开他,只好作罢,步履轻快地跟着他回到清梧院,留下叶绯一个人在那儿急得直跺脚。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余舒苗带来的嫁妆本就不多,况且令狐离也有那么几块储物用的玉石,只是尚未制作成更方便随身携带的饰物。
余舒苗在自己屋中找到了秋云儿,打算让她先飞离令狐府。
这两人混熟了之后,发现彼此性格其实差不多,很能谈得来,余舒苗便也担心着她往后的处境。
秋云儿却拒绝了她的好意:“我留在这儿,才能充当耳目。”
她现在这副模样反倒比原先更方便去探听消息。
令狐离亦有此意。
关于秋云儿所中的那道咒术,令狐离并没有忘记,这两天他一直在尝试解咒,却是束手无策。
或许是那吕晓含的修为比他还要再高些。
不过,秋云儿是一点都不着急无法化为人形的事了。
“少爷和小姐放心,我不会让二房的人进这院子里来的。”她做出保证,就差举手发誓了,结果也只是扇了扇翅膀。
将物品收拾妥当并没有花去多少时辰,总共就只装了七八个箱子。
令狐离带着储物玉石走下楼去,在池边那棵梧桐前驻足不前。
“怎么了?”余舒苗跟着下楼,也看了眼梧桐,“这梧桐长了这么许多年,开的花又漂亮。本来还想着能在上面扎个秋千,到时候在院子里荡荡秋千赏赏花,想来应是别有意趣。可惜,如今是不行了。”
“到也未必。”令狐离听她描述着设想中的图景,眸光柔和下来,抬手施展术法,竟将那棵梧桐树连根带泥的整个挖了出来,装入储物玉石中。
余舒苗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你这是准备把它给移栽过去?如果只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倒也不必如此。”
“不光是因为你。”令狐离却摇了摇头,但没有做出详细解释。
余舒苗见他不是很想说,耸了下肩,也不多问。
两人轻装离府,行至令狐府正门前,就见叶绯居然等在那儿。
“真是阴魂不散。”余舒苗轻声抱怨,“狐狸,你到底怎么招惹人家了?”
令狐离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绯见他们来了,上前几步,急急地说道:“二哥哥,放狐妖入府的是余姑娘,与你无关,我去找姑妈说清楚,你可以不用离开的。”
“那就是要让我离开了?”余舒苗只觉得好笑。
这叶绯怎么比她还笨,到现在还没搞清楚那二房要针对的人是谁。
叶绯气道:“你本来就不该嫁入令狐家。”
余舒苗正要说话,就听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随后府门被人给强行打开了。
“谁说我妹妹不该嫁入令狐家的?”
余舒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激动地冲那闯入令狐府邸的人喊道:“哥哥!”
令狐离跟着朝门口看去,见有一丰神俊朗的青衫男子,身负青锋长剑,任凭身后那些门丁护院怎么阻拦,依然是不管不顾地踏过令狐府的门槛。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言中的修仙奇才。
余舒泽走到叶绯前站定:“是你说的吗?”
叶绯被他的气场吓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承认了。
“说的好!”余舒泽居然没生气,反而夸了她一句,侧身盯着令狐离。
那几个门丁追了过来,想将他赶出去,却被令狐离叫停了。
“这是我舅哥。”
余舒泽当即反驳道:“谁是你舅哥?”
哥哥好像不是来帮忙的。
余舒苗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尴尬,稍稍往前一步,挡在令狐离身前。
“爹娘也真是的,居然趁我不在,把我妹妹给嫁出去了。”余舒泽没好气地冲令狐离说道,看向余舒苗的时候,目光一下子柔和下来,“妹妹,走,跟哥哥回家去。”
半个月前,爹娘丢给他一个除妖的任务,又不让余舒苗跟着,原来是存的这个心思。
他提前完成任务赶回来之后,才被告知自己的妹妹已经被嫁去令狐家了。
余舒泽其实是知道令狐离的,小时候就听爹娘提过,说他是余舒苗指腹为婚的郎君。
爹娘最是了解余舒苗的性子,是担心她听闻此事后直接离家出走,从不与她说。
而余舒泽实在是不喜令狐家的为人处世,又不了解这个根本就没怎么听说过的令狐离,便不想自己的妹妹和令狐家扯上什么关系,亦是不提。
不想他千防万防,却还是没防住妹妹就这么被嫁了。
如今他听爹娘说,应当归宁那日余舒苗也没回家,在令狐府中怕是过得不好,便直接杀上门来要接她回家去。
“呃……”余舒苗尴尬地回头看了眼令狐离,“那什么,我就……先不走了吧。”
“为什么?”余舒泽没反应过来,有点一根筋问她,又瞪向令狐离,“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
余舒苗则是搞不懂为什么哥哥对令狐离的敌意会这么大,连连摆手道:“不是,他没……”
“那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余舒泽眼睛微眯,在她抬手时看到了那道尚未痊愈的伤疤。
“这个是……”余舒苗一愣,缩回了手,却见余舒泽二话不说地就抽剑朝令狐离斩去,“等一下,哥哥!”
余舒泽左手掐了个斗雷诀,将雷霆之力附着于剑身。
这一剑挥出后隐带轰鸣,迸发出电光石火,威力极大。
令狐离见他势头正猛,来不及躲闪,直接念咒召出一道深蓝炽焰,在手中凝为利剑,架住了余舒泽的攻击。
“倒有点本事。”余舒泽见他这般,产生了些竞争心态,反倒不想停手。
他自幼就被人称作奇才,世间也少有人能和他斗上一斗的。
这机会难得,他一时技痒难耐,竟不顾余舒苗的阻拦,连用几道术法,往令狐离身上招呼。
余舒苗见状,只想过去把她这行事冲动的亲哥给一拳揍晕。
令狐离亦是莫名其妙地被卷入这场斗法之中,当即施法化盾,格挡住攻击,又用炽焰长剑施展反击。
余舒泽将青锋剑往半空中一抛,左手藏在袖中结了个法印,右手伸出,凭虚画符。
他的手几乎要化成虚影,让人看不真切,动作却是极准。
霎时间,自他身上散发出耀眼金芒,如一口金钟般将他笼罩其中。
令狐离握着的炽焰长剑在与那金芒相撞的同时,猛烈地燃烧起来。
虽然是深蓝色的火焰,看着像是冷焰,但温度实则极高,两人身周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那金芒似乎也被这火焰融化了一般,逐渐黯淡下去。
余舒苗虽然仍不知令狐离的真正实力究竟如何,但她了解余舒泽,知道他对令狐离所用的术法都不简单。
若是寻常小妖,挨上余舒泽的这些术法,早就该灰飞烟灭了。
余舒泽挥手,先前被他抛至半空中悬停着的长剑受到召唤,化作一道霹雳,带着电光朝令狐离后背刺去。
而令狐离手中的炽焰长剑已攻破了金芒护盾,剑尖距离余舒泽的心口不到一尺。
余舒苗知道这两人是在比拼法力,见状更是着急,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余舒泽正在兴头上,听到余舒苗的声音,反应过来,立马解除了最后的杀招。
但令狐离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撤去所有防护,有些收不住为了攻破防御而出的招式,炽焰长剑又往前送了一小段距离,才重新变回没有固定形状的火苗,消散在掌心中。
在此之前,剑尖已经戳上了余舒泽的心口,将他那身青衫烧出了一个小洞,若再晚些,只怕是会引火入体,灼烧心脏。
“哥哥!”余舒苗几步跑到余舒泽身旁,担忧地关心道,又有些生气地偏过头去,朝令狐离瞪了一眼,“你是要杀了我哥哥么?”
令狐离只觉得冤枉,但毕竟是险些伤到余舒泽,退开几步后低声道:“抱歉。”
余舒泽反而朝他露出个颇具挑衅意味的笑。
就像是在说,我妹妹最关心的人还是我。
“二哥哥,你没事吧?”叶绯被刚才那一番打斗给看得愣住了,竟是没走。
余舒泽正要劝余舒苗离开令狐家,听到叶绯对令狐离的这个称呼,愣了愣,问道:“这又是什么戏码?”
余舒苗看见叶绯又凑到了令狐离面前,没好气地抱怨:“她真是有够死缠烂打的。”
余舒泽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移至身前那两人,见叶绯眸光娇怯,而被她注视着的令狐离却像是没看到她那样,只朝这边望过来。
“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他问余舒苗。
正摩拳擦掌准备出击的余舒苗冷静了一下,拉着余舒泽的衣袖,凑他耳边将之前在令狐府中遇到的一些事告诉给他。
“欺负你的人不是那小子啊。”他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摆出看热闹的姿态,“原来是这么出戏。”
余舒苗白了他一眼:“哥哥大老远地跑这儿来,只是来看戏的?”
余舒泽与令狐离的打斗闹出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府中下人的围观,此时已有人跑去通报给老夫人与二房等人知晓了。
眼看着到府门处的人越来越多,令狐离实在不想再起纠葛,长腿一迈,绕过叶绯向看戏的那两个人走去。
叶绯见不管自己怎么说,令狐离的目光始终没在自己身上停留过,返身追问道:“那个野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只看她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