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成功破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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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洲从显语剑上冒出来，同样用灵力凝结成一个身影。
她眼睛一眨不眨，专注地凝视着乔木。
“沙洲？”
属于曲吹寒的身影定格在空中，乔木转过身看向沙洲，目光中带着点茫然。
进入鹰沉秘境后，乔木就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
眼睛能看见，耳朵能听见，但是又好像是隔着一层水雾，像是在观看一出拙劣的木偶戏。
她是唯一的观众，独自一人坐在绚烂的舞台下面，整个人都沉浸在寂静的黑暗里。
黑暗的剧场没有时空的概念，舞台角色走马观花般转个不停，乔木分辨不出他们的喜怒哀乐，只好木着一张脸，等待着从中脱离的变数。
在黑暗的深处，有一块光斑在闪烁。
是一面破碎的镜子，只剩下半个。
镜面流光溢彩，似是夕阳在水面燃烧，一派过度明亮、即将破碎的模样。
乔木眨了眨眼睛。
……这会是她等待的转机吗？
乔木站起身。
舞台上的木偶举起手中的佩剑，左右挥舞，动作行云流水，倒是有可取之处。
乔木往光斑的方向走过去，脚底步步生莲，虚幻的涟漪以落脚点为圆心，渐次蔓延到远处，抛之脑后的剧场变得格外遥远。
木偶望向台下的观众，脸上仍是僵硬的笑容，一板一眼地演自己的戏。
木偶一剑劈下，灼灼烈焰包裹着剑身，点亮了漆黑的舞台，孤寂的氛围一扫而空，舞台变成了热闹的灯展。
乔木没有回头，也没有低头看。
她全身心都悬在那块光斑上，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甚至触碰到光斑。
……活像里面有什么重大的秘密，等着她一窥究竟。
乔木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块跃动的镜面光斑。
霎时间，一股温暖的灵气从指尖钻入体内，捂暖了乔木冻僵的身子。
直到这时候，乔木才意识到她体内的寒意有多重——先前她不是情感麻木，而是五感闭塞，难以察觉到细微的情感，只能将外界的画面当作舞台上的木偶戏。
乔木顿住脚，迅速扭过头去。
汹涌的白雾从中涌出，穿过朦胧的边际线，可以看见雾气掩盖住舞台，连同上面的角色一同变得模糊不清。
那是一个和她如出一辙的人，相似的五官和身形，但只要看到那双温柔缱绻的眼睛，便能发现她们并非一人。
那是个淬了蜂蜜的刀刃，第一口和第二口是甜的，第三口便是血腥的刀刃，时刻寻找着致命的一击。
难道此人便是沙洲说过的噬焰子曲吹寒？
乔木脑海中划过这个猜测，尚未来得及深思，眼前就豁然开朗。
漆黑的舞台已经消失，乔木从地狱重回人间，久违的五感六觉再度浮现，她能感到火焰灼人的热度。
乔木眼前是一袭红衣，远处是冲天而起的金红烈焰。
……都带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随后，乔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师尊。
这个声音自带的熟悉感没有让她毛骨悚然，而是让她放松了绷紧的神经，眉间丘壑都不自觉抚平。
啊，是沙洲。
直到这时，乔木才彻底回过神。
像是坠崖的人终于轻飘飘地落了地。
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鼓作气浮上水面，大口呼吸清新的空气。
漂泊的船只找到了锚点，跃动的光斑指引旅人找到了变数。
半面转魂镜的光芒落在暗淡的双眼里，失神的瞳眸重新亮起。
乔木难以自制，半是感慨半是忧心地望向沙洲。
乔木先是扫了一眼沙洲的身体，没有发觉什么伤处，看来在她缺席的时候，沙洲也保护好自己，没有在鹰沉秘境中受伤。
紧跟着，乔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沙洲目光如火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的肌肤烫伤。
似是热水溅入油锅，那热度从乔木身上炸裂开来，她几乎狼狈地移开视线，平生第一次有些心虚。
不过乔木一贯高高在上，不会在沙洲面前丢了面子。
乔木眯了下眼睛，努力压抑住失控的呼吸和惊慌失措的心态。
只是，沙洲突然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乔木怀里。
乔木猝不及防，下意识张开手，把沙洲拢在怀里。
几日不见，沙洲怎么变得如此莽撞，倒像是山离的作风了。
乔木拍了拍沙洲的肩膀，示意她点到为止，师徒之间不必如此热情。
唔……说起来，沙洲的手感还是一样的软乎，还挺舒服嘿。
乔木装模作样，正准备数落沙洲，目光却投沙洲的肩膀上。
乔木按在那处，手掌模糊不清，像是一团凝结成人形的雾气。
这雾气和沙洲衣襟的边缘交融在一处，像是两团亲密嬉戏的灵气，紧紧地交织起来。
作为见多识广的师尊，乔木一眼便认出，她们二人正处于魂魄离体的状态，而这种不分彼此的灵力形态，通常出现在道侣双修之间……
乔木僵住了。
她只是困在幻境里，消失了一段时间而已。
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就好像在茶馆里听说书人讲故事，中途出去一趟再回来，噬焰尊者就从籍籍无名的妖修变身混世魔王，桀桀怪笑着要屠戮仙门正道了。
总感觉错过了很多关键的内容呢。
乔木一时不知道是先问魂魄离体的事情，还是她们莫名就灵力相融，活像老夫老妻了？
乔木眼角抽了抽。
紧跟着，乔木胸口一紧。
沙洲揪住她的衣襟，一双美目含着盈盈泪水，正委委屈屈地瞧着她，形状较好的双唇微微颤抖，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师尊，我好想你，你终于出现啦……”
沙洲嗓音清亮，尾音恰到好处地颤着，变成一个小巧的勾子，在乔木心上恰到好处地一挠。
乔木被挠得心里酥麻，眼睛里全是沙洲那玫瑰般柔软的嘴唇，还有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晃啊晃的，晃进了乔木眼底。
乔木如遭雷劈。
无他，她似乎对储备粮徒弟的感情有了新变化。
她不仅贪图沙洲的美味身子，还贪图起沙洲的美色了！
为人师表，不知廉耻！
在乔木摇摇欲坠之时，沙洲还在趁火打劫，大胆地搂住乔木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幽幽的香味扑鼻而来，还是熟悉的味道。
沙洲鼻尖翕动。
她垂下眼帘，掩盖住陶醉的神色，羞涩地抿唇一笑。
沙洲无师自通，拿捏好怯弱和风流的程度，又给了乔木迎头一击。
乔木从幻境中挣脱出来，本来就晕晕乎乎的。
在沙洲密不透风的美人计攻势下，她越发迷糊起来。
乔木面无表情地杵在那里，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半个身子压在沙洲身上，被以下犯上的小崽子抱了个满怀，从寒冰坚石变成软香温玉。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沙洲的觊觎变了味呢？
她想不通这件事，决定先去解决其他的问题。
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身边定格住的红衣身影。
乔木心浮气躁，摸了摸沙洲的脑袋：“这是噬焰子？”
她仔细打量，发现沙洲所言不虚，当时沙洲梦中所见之人果然和自己有九分相似。
是转魂镜将过往的记忆投射到沙洲梦境之中了吗？
“是的，她是曲吹寒。”
她稍稍拉开距离，纤长的手指仍然揪着乔木的衣摆。魂魄状态下，她的痴迷被写进纠缠不清的灵力里，明晃晃的，是一片低调的张扬。
沙洲捡着几个要点，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并告知乔木：“我此前变成了显语剑，曲吹寒带着我和怪鸟一同化形。那怪鸟将疫病散播出去，我们寻着踪迹来到此地，曲吹寒一把火烧掉村庄，然后师尊便出现了……”
沙洲望着乔木，目光中的眷恋无所遁形。
在这样明目张胆的注视下，乔木忍住移开视线的冲动。
她的目光没有闪躲，只是脸颊有点发红——好样的！
沙洲顿了一顿，在乔木凝重的视线里，将自己的推测说出了口：“我怀疑不栖城的疫病也和怪鸟有关。”
“合理。”乔木赞同沙洲的推测，“怪鸟和沉舟的关系还不明确，不过我总觉得，恐怕怪鸟就是沉舟的首领。”
沙洲睁大了眼睛。
漂亮的眼睛里闪过震惊和茫然，最后落在深思之中。
沙洲正想说什么，忽然抓住乔木的手，急忙提醒道：“镜子……”
是那半面转魂镜。
镜中光芒大盛，形成一个快速旋转的漩涡。
周围的火光和曲吹寒都彻底凝固住。
丝丝缕缕的灵气逸出来，往镜子里面钻去。
先是地面坍塌，紧跟着是天地间破碎的空洞。
以转魂镜为圆心，所有坚不可摧的东西都开始倾颓。
沙洲紧紧抓着乔木的手。
这一次，她不会再放开了。
沙洲的力气太大，抓得乔木手掌生疼。
乔木不自觉皱了皱眉。
“师尊……”沙洲低低地唤了一声，手指在一瞬间放松，但很快就重新握紧，不愿意放开乔木，“我不会放手的，你不准离开我。”
……又是那种燃着火焰的炽热眼神。
乔木心头一颤。
她习惯了沙洲平日撒娇卖乖的模样，突然见到小白兔撕开纯真的外皮，露出底下嚣张的野兽，乔木一时有些心惊肉跳，很有种养虎为患的悲催感。
但不知为何，乔木心脏砰砰直跳，明明已经修行多年，多年来都心如止水，此刻却再次感受到那股鲜活的生命力。
扑通。
扑通。
一下，两下。
鬼使神差地，乔木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勾住沙洲的手。
她的动作有些生疏，意思却很明确。
——好，我不松手，你要抓紧了。
在镜面破碎之前，乔木侧过头，看见沙洲极为温柔缱绻地笑了起来。
盈盈秋水那么甜蜜惑人，她几乎要溺毙其中。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成功破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