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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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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印鹤不眠不休,跑了一天一夜,才赶到了青县。
他脑子发热从城里赶到这边,下了马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突然有些茫然。
黎初只在离开牧山村的时候给他来了一封信,只提了一嘴刘慧兰在青县,那她呢?
她会在哪?
吴印鹤脸色发沉。
他先是找了当地的县令,随意编了个理由,说是他的婢女来这里查流寇的事情,让衙门的人帮忙找人。
窝藏流寇的罪名扣下来,谁也不敢担这个责,县令立即派出人手去找人。
可是这样还是太慢。
吴印鹤直觉黎初是出事了。
没有什么缘由,单纯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他在青县找了三天的人,这时徽生也带人赶到了。
徽生没有想到殿下的反应会这么大,大半夜的一声不吭就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人。
但是仔细想想,自从黎姑娘出现以后,殿下做的很多事情都没有理由,单纯是因为黎姑娘罢了。
这几日吴印鹤吃不好睡不好,眼底一圈的乌青。
徽生劝他,“若是黎姑娘回来您还是这么模样的话,会让她担心的。”
吴印鹤这才好好收拾了一番。
青县并不大,但县下还有好几个村子,通往村子的路又是崎岖不已,若是真的要藏人是很难找到的。
短短几天,吴印鹤就瘦了一圈,而州府的信件也一封一封送到他手中。
大抵意思就是问他怎么突然离开了,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情不管了吗?
吴印鹤漠然地将信件烧毁,他蓦地想到几百年之前的一个王朝。
若是在江山和美人之中选一个,该如何抉择?
君王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江山。
当时听闻野史的时候吴印鹤自然是点头称赞,可是如今,他想,这江山之中他认识谁?谁又认识他?
面对眼前众多的信件,吴印鹤看过之后就将信件烧了,继续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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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是被饿醒的。
她不知被人带到了哪里,浑身被绑的跟个粽子一样。
黎初艰难地坐起身,她虽然被绑住了手脚,但是眼睛和嘴并没有被束缚住。
她想,这人是有多自负。
黎初望了一圈这间柴房,很小,逼仄的空间让人无比窒息。
这里的光线很差,只有一扇门和一扇很高的窗户,窗户投进的一点光照亮了这间柴房。
周围是堆成山的柴火,她靠着柴堆站起身。
身上的软鞭金银都被收走了,现在黎初是身无分文,只剩这一身衣服了。
黎初用脚翻了翻角落里的柴堆,里面有把匕首。
黎初:“?”
她警惕地左右看了两眼,没有任何动静。
“……”
哪个绑匪这么心大啊?会在绑架人质的地方落下这种东西?
黎初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陷阱。
但她还是先想办法割开了身上的绳子。
她拿着匕首爬上柴堆上,窗户实在太高了,几乎碰上了房顶。
黎初踮着脚扒着墙,怎么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决定还是从门上下手吧。
她下来走到门前,先是推了推,推不动。
这逼仄的柴房用的却是厚重的铁门。
她一天没吃饭,手脚酸软无力,根本没力气撞开铁门,黎初索性放弃,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出路。
就在黎初扒着墙根看有没有狗洞的时候,铁门外响起了轻微的锁孔的声音。
黎初心说这门就算撞开了外面还上着一层锁呢。
这是有备而来啊。
她拍了拍身上和手上的灰,爬到柴堆上坐着,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铁门打开。
看到来人的时候黎初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来人玉冠束发,一身玄衣锦袍,眉眼三分带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姑娘还未见过我吧?”
黎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她确实没见过这人,但是看他言行举止就不是她能接触到的人。
还有……他的眉眼和吴印鹤有几分相似。
这样的巧合,黎初是不相信的。
能符合几个条件的大概只有二皇子了。
黎初冷哼一声。
“贸然将姑娘请来确实是我的不是。”吴肖然的声音低沉温和,和吴印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一样,黎初却觉得烦躁。
她不愿意和人兜圈子,只冷声道:“有事说事,别套近乎。”
来之前吴肖然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对于黎初的反应也不惊讶。
“这次请姑娘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吴肖然略一颔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我们出去谈。”
先兵后礼玩的倒是很顺手。
黎初下意识就拒绝了他的请求,这也在吴肖然的意料之中。
“既然如此,在下便直说了,”吴肖然先是拿出了一叠银票放在一旁堆砌的木柴上,“这是一万两银票,这只是定金。”
黎初眼睛都不眨一下,“所以呢?”
“在下所求不多,只需要姑娘将三殿下的行程提供给我。事成之后在下会给你十万银子。”
黎初的心狠狠地动了。
她以前最会审时度势了,这个时候就应该收下这一万两然后骗他同意,以此脱身。
黎初思索了片刻,倏地笑了,“难道你不怕我假装答应你然后将这件事告诉三殿下吗?”
显然,吴肖然将她绑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
他微微一笑,气质斐然,“交易自然是有筹码的,在下的筹码是一万两银票,姑娘的筹码自然是……你的命了。”
说着吴肖然拿出一个瓷瓶,扬手一扔,黎初下意识接住。
“这药需一个月服一次解药,一年之后完全痊愈,一年之年只要姑娘帮在下盯着三殿下,届时姑娘好好的,钱也是你的。”
他眯起眼,想要看清黎初的表情,可是黎初太镇定了,她打开瓷瓶嗅了嗅气味,然后面不改色地盖上盖子。
黎初心里清楚,他说的轻巧,一万两和性命的筹码,显然是她更吃亏吧。
她将方才找到的匕首拿出来,“这是你故意留在这里的吧?”
虽然不知道将这个留下有什么用,但是不可能是吴肖然不小心落下的。
“姑娘聪慧,”吴肖然笑了,“只是这匕首留或不留对结果都不会有太大影响。姑娘毕竟是客人,还是要以礼相待。”
“……”
“若是我不答应呢。”
“在下自然不能强迫姑娘,”他慢慢从柴房里退出去,关上门前微笑着说道,“不过在下可以帮姑娘想起当年徐府的事情。”
沉厚的铁门轰的关上,发出了一声叹息。
到现在黎初还不明白这人玩的什么花花肠子,她再次尝试透过窗户去看外面的情形,可是依然够不到。
等了片刻,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她的脑门,黎初从柴堆上跳下去,沿着墙角去闻这是什么味道。
外面流水的声音逐渐加重,这股味道也越来越难闻。
直到柴房里逐渐渗进流水,黎初才意识到这是酒精。
“……”
她当即低骂了一句,顾不得自己饿的眼冒金星,浑身无力,用力地撞击起铁门。
可是根本没用。
蓦地从窗户处传来吴肖然的声音,他的脸出现在窗户前,挡住了柴房里大半的光。
“黎姑娘,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举起了手里的火把,那团晃荡的火焰仿佛在烧黎初的心,“若是选错了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里面是堆成山丘的木柴,外面一圈是易燃的酒精,没可能出去的。
黎初得承认,她有一点慌了。
可她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见丝毫慌乱,“二皇子,你就这么怕三皇子抢了你的位置?”
吴肖然:“黎姑娘,激将法对我没用的。”
“你唯一一次机会也没有了。”
语毕,他将火把咻的从窗口丢了进来。
这间逼仄的、充斥着劣质酒精味的柴房一点即燃。
嘭的一声,火势迅速席卷了整个房间,散发出大量难闻的气体。
黎初瞪圆了眼睛,窗户砰的一声被人关上了。
她立刻用匕首将衣服划下一块布捂着口鼻伏着身体弓腰行走。
一堆一堆的木柴如同烟火一样炸开来,很快这里就变成了火场。
随着温度不断升高,黎初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缓慢而痛苦。
她想呼救,一张口便是不停的咳嗽。
“救……咳咳咳咳咳。”
黎初眼冒金星,身体各项能力的下降让她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炙烤,很快就听到了自己皮肉上滋滋的声音。
“救命……”
“母亲!母亲不要这样对我!念念,念念,你求求母亲……”
黎初靠着墙跌坐下来,她大喘着气,火光照在她满是汗的脸上。
恍惚中她看到了年幼的黎初也是这样被困在柴房。
黎初浑身颤抖着,害怕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无力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从前的记忆一瞬间如被打开的匣子一样飞了出来。
“母亲,姐姐说念念的簪子落在柴房了,可念念一进去就看到了这条蛇……”
徐念哭着扑进徐夫人的怀里,指着地上的死蛇控诉道。
黎初咬着唇摇头,她扯着徐夫人的裙摆解释道:“不是的母亲,是念念说让我帮她找簪子,我一进来就看到这蛇了。”
年幼的黎初不明白,徐夫人看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吗,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这样偏心。
现在黎初明白了,那是厌恶。
徐夫人嫌恶地拍开她的手,冷声道:“徐初!你怎么能这么念念,她可是你亲妹妹!”
“没有,母亲我没有……明明是念念……”
“够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污蔑念念!我从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若是今日我不教训你,日后你岂非杀人放火?”
徐夫人不由分说让侍女夹着徐初的胳膊,将她送进了柴房,里面还躺着死蛇的尸体,徐初看一眼便浑身颤抖。
柴房的门被关上,徐初终于忍不住扑到门上大哭起来,“母亲,母亲!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惩罚我?!”
艳阳似火的夕阳和房间内逐渐变大的火势一样刺眼,徐初看着门外黏腻的母女两人,哭着质问徐夫人。
“母亲!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只喜欢念念?”
“凭什么?凭什么我和念念的生辰我却什么也没有!”
“母亲,你如此偏心,为什么还要将我生出来?!”
我生来就该是被人欺辱的吗?!
失去意识前,黎初都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再一次发生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