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界神使同人］中秋》放虎归山m

80、故乡所在

　　睡意昏昏的姜爻在月明星稀的深夜似有所感地醒来时，发现饕餮正躺在他身边和衣而眠，眉头不展。
　　在这个仿若命中注定的时刻，姜爻在内心的一股不可名状的神圣力量驱使下变得格外清醒。
　　他看见沐浴在银月下的饕餮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色圆领长袍、赤着脚神情憔悴的少年。
　　这一幕竟是如此真实，触手可及。姜爻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饕餮，心里却不可思议的产生了久别重逢的感觉。
　　尽管明白眼前少年模样的饕餮只是他看见的镜花水月，但还是慢慢地伸出了手去…
　　他吃力地控制着无力的手臂，坚定而缓慢地一点点靠近，一点点缩短两具身体之间的距离。
　　当手指轻轻地抚摸到了饕餮的脸，温暖的体温与生命的搏动顺着姜爻的指尖传递到心尖，在这个永恒的瞬间，姜爻心头涌上了莫名的，几乎要让他热泪盈眶的喜悦与终于了结夙愿的释然。
　　窗外的月亮还是满月吗？为什么感觉这具身体马上就会在下一秒化作星辰消失不见呢…
　　一抹月光如薄纱，施施然地落在那百看不厌的侧颜上，恰到好处的将饕餮眉眼之间的冷峻融化。
　　深藏于灵魂深处的积年累月日益发酵的绝望与孤独，在五百多年之后的今天终于水落归槽。
　　…
　　睡在身旁的饕餮握住了姜爻的手，在双手交叠，四目相对的瞬间，一言不发的姜爻突然眼眶湿润，在饕餮微微愣神的间隙淌下两行热泪，划过鼻梁落在枕巾上。
　　“怎么了这是…”饕餮扯了纸巾替姜爻擦泪。
　　月光落在姜爻泪痕交加的脸上。
　　“对不起…让你…等我那么久…”姜爻哽咽着极力平复情绪，带着鼻音的话语听起来含糊不清，
　　“对不起…让你难过这么多年…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你好像分开过好多好多次…”
　　“我现在不是在这嘛…”饕餮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轻轻安慰着，坐起身揽过了姜爻，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现在你我还在一起，这就够了。”
　　…
　　“嗯。”姜爻点点头。
　　终于在饕餮的安抚中平静下来，被抱在怀里的心安取代了方才涌上心头的悲恸。
　　“你现在可越来越像小朋友了…哭鼻子都要哄…”饕餮如此调侃着，语气却极其温和，“不要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姜爻把脑袋埋在饕餮胸膛里，被好闻的气味熏得又有些昏昏欲睡。只听他用带着困意的呢喃，
　　“饕餮，你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窗外挂着一轮令人触景伤怀的满月，饕餮拉过被子给怀里的小朋友盖上，利用指尖的法力拉起窗帘。
　　姜爻闭着眼睛在温暖中寻寻觅觅，最终侧着脸与饕餮露在外的锁骨处的皮肤紧贴一起，才算罢休。
　　“我眼里的世界啊…”饕餮的目光变得绵长悠远，放空地望着对面墙壁上悬挂的一张合照。
　　顿了一会儿后，他在黑暗中用不疾不徐的近乎耳语般的语调讲起从未提及过的被世人列为禁忌之事的过去。
　　他的过往过于沉重过于波澜。姜爻从饕餮平静无波甚至略带嘲弄的语气中体会出一种遗世独立的高傲与孤独来。
　　但那些惊涛骇浪经过经年累月的沉淀，已经化作男人嘴里一句宛如茶余饭后似的闲谈与调侃。
　　“你会对某一个地方产生类似于故乡的情结吗…”姜爻乖顺地倾听着，听着听着就被饕餮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蛊惑得迷迷糊糊。
　　“故乡…”饕餮长舒口气，低下头望着黑暗中姜爻的面孔，用带着笑意的话语轻轻地说，
　　“有啊，这里不就是吗？应该可以称作故乡了吧。”
　　“为什么…这么随便的吗…”姜爻小声嘟囔着。
　　“因为心之所属，便是故乡。”
　　黑暗中，姜爻感觉到他轻轻地笑了。
　　随之而来的是饕餮忍耐已久的温柔缠绵的亲吻，让姜爻来不及细细品读刚才那句话语中的深意，便不受控制地沉溺在了独属于饕餮的柔情海里。
　　所有的活神经都一点点地被那条海蛇一般湿滑但又极具侵略性的舌慢慢控制。
　　神志不清的姜爻像只搁浅的猫，神情迷离而可怜，既招架不住饕餮循序渐进越来越下移的攻势，又对饕餮若即若离般的亲吻与触碰愈发上瘾，愈发难以割舍。他细细品味着那条操纵着他的呼吸的舌。
　　如猫科动物那令人心痒的倒刺，像辛辣与清爽兼具的烈酒。
　　就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晚，让所有的悲痛与苦难都化作拥抱的动力。让他与他只属于彼此，而不属于这个世界。
　　…
　　“饕餮，我真的，很在意你…”
　　“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
　　积雪消融，风清气爽的晨曦如约而至，可灵御台首领办公室内却布满阴霾。
　　饕餮与姜爻离开的消息已然不胫而走，短短一天内众多势力众说纷纭。
　　军机部之前大动干戈的抓捕事件在一众灵御台其他势力眼中都无疑变为了催化这一事件的导火索，藏在别墅内的针孔摄像头更是将这一罪行记录的完完整整，证据确凿，严惩已是在所难免。
　　在陆境仪强制执行囚禁的命令之下，军机部的特殊部队被废除，指导军队的沐洵之职位被取缔，由沐家长子沐剑云接管，军机部在一夜之间就已经更朝换代。
　　除去行驶抓捕及封印命令的成员，特殊部队的残余已是通通降职成为了普通的三星灵御神使归入太宰部。
　　灵御台内的其他家族势力噤若寒蝉，纷纷收敛爪牙，被陆境仪的铁腕手段所震慑，再也不敢火上浇油趁机作乱了。
　　…
　　“陆首领，姜爻与饕餮现在的情况…”云澜一听说饕餮与陆境仪终止合作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移交了执勤任务赶回了灵御台。
　　办公室内两鬓斑白的陆境仪一时间让云澜难以辨认，首领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
　　陆境仪在红苑递上来的笔记本上翻看着内容触目惊心的档案，一块块闪烁着莹莹蓝光的虚拟屏展开在几人面前。
　　“这是…”云澜与站起身的九牙对视了一眼，面色一沉。
　　虚拟屏内呈现的景象是一个村庄的村民集体上吊的惨状。尸体纷纷挂在参天古木的枝干之上，一眼望去令人毛骨悚然。
　　一具具僵硬的在寒风中落满积雪的尸体面色发青，长舌吐出，脸孔狰狞，仿佛下一秒就会诈尸而起。而且这些尸体都有一个令所有人不寒而栗的共同点——
　　胸膛大开，空空荡荡，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
　　尸体周围却没有挣扎或打斗的痕迹，甚至连脚印和血迹都通通被积雪覆盖，无从找起。
　　“这些尸体都失去了魂魄，但这些魂魄无一例外，都没有被幽冥界的鬼差记录在册。”陆境仪揉了揉眉心，
　　“据幽冥界的鬼差来信透露，这些人的命数仍在，此时却无故枉死，这违背了阎魔帐的生死定律。”
　　“是镇魂石吗？”九牙问道。
　　“有人看到他们是心甘情愿的集体上吊…”陆境仪忧虑不已地缓缓叹了口气，
　　“我起初也并不排除是镇魂石吸取魂魄的可能性，但是挖去心脏的这一事未免也过于蹊跷。据我所知镇魂石是由灵魂滋养的魔石，要那些心脏简直是多此一举。”
　　“的确有些蹊跷…”九牙倒了杯茶，“据我所知这些尸体已经不是第一批集体上吊的人了。但这些人所住的地方都在妖神府的管辖范围之内，没有妖魔作祟的证据，灵御台不方便光明正大的派人调查吧。”
　　“虽然妖神府那边内斗明显，对于这些人离奇死亡的事情不会挂心。”云澜说道，
　　“但他们失去魂魄，还违背了阎魔账上的命数，这件事显然不是普通的妖怪或者东西可以办到的啊…一定是有某些居心险恶的势力在暗中谋划着什么。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束手无策了吗？”
　　“会不会是近些年突然势力大增的组织‘月轮’？”九牙摸着下巴沉思道。
　　“唉…”云澜愁容满面，再次不由自主地想到姜爻，难免苦上心头“如果这时姜爻好好的…饕餮也就不会…也不知道姜爻的身体现在…”
　　话到一半，云澜注意到陆境仪阴沉下来的脸，便悻悻然噤了声。
　　…
　　办公室内一时陷入死寂。九牙放下了茶杯，陆境仪面色凝重，扶着额缄默无言。
　　“这件事非同小可，事关重大，或许背后潜藏着足以颠覆地界的大危机。”陆境仪以一种绝对准确的先见之明笃定，
　　“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些人集体上吊的真正目的，揪出幕后指使，维持地界秩序。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
　　“首领…您要亲自…”云澜惊讶不已，连忙制止，
　　“这万万不可，灵御台还不能群龙无首，需要您统领大局。如果这次行动被妖神府发觉，难免会被妄加揣测。是不是派几位灵御神使再去周边调查一些情况比较好…”
　　“有能力夺取魂魄的人肯定实力不容小觑，我担心夜长梦多，再次派人探查，怕不是灵御神使也会有性命之虞。灵御台这边有几位部长坐镇，不必忧心。我会和月琉璃一同前去。”陆境仪说道。
　　“那饕餮那边…”九牙试探地问道。
　　“姜爻那边肯定有不少势力对他虎视眈眈离开了灵御台他的处境只会更危险，九牙你暗中关注一下。至于饕餮，他现在一心想要解开姜爻身上的五把魂锁，肯定无心关注地界的乱事。”陆境仪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但愿他要破除的魂锁与这次的离奇事件并无关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