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戏里》遥不见鱼

6、终章

　　儿时的回忆太过难受，顾明的死就像长在余欣心头的瘤，剔除不掉。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忙从枕头下抽出了那张老旧的照片，看了又看。
　　没错！这是当年在戏台前顾叔帮他们拍的，照片的顺序从左到右是：顾明、余欣、吴浩和吴浩的妹妹。那一年她才六岁，从未想过照片里的人有一天会阴阳相隔。现在想想，早已物是人非。
　　星期六，又是一个阴雨天。余欣冒着大雨赶到了老旧村。
　　“好久不见！” 当她见到吴霖时，只是点头笑了笑。
　　“那日，我们已在食堂打过照面了不是吗？”那天在食堂，吴霖是故意撞余欣的，并趁她不注意时捡起书将照片夹进了去，看似很顺利，但如果当时余欣稍微留点神就会立刻发现吴霖的小动作。而之前的那几十多通电话也是为了故意引起余欣的注意才打的。
　　“嗯，确实是见过了。今日，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余欣平静的问。
　　“我现在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吴霖卖起了关子。
　　“好。”余欣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在离母亲家不远处的一座红色小砖房处。
　　“卢叔，在吗？” 说着，吴霖拉起她的手就往院子里走。
　　“在，你们进来吧。”卢叔回应道。
　　当余欣见到卢叔时已惊得说不出话，只是呆呆的站着。这不是那个喜欢在夜里散步的中年大叔吗？！
　　“我们又见面了。” 卢叔看着她笑道。
　　“大叔，你究竟是什么人？” 余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怀疑的问他。
　　“我是警察。去年我无意中接到了吴霖打来的电话，她要求对十二年前老旧村发生的那起案件进行翻案重查。出于好奇，我当时就翻阅了关于那个案子的档案，觉得案子确实结得太敷衍了，就跟上级申请前来调查。”
　　“吴霖就是证人，只怪她当时太害怕，躲了起来。由于时间太久远，即便她现在能提供在场证明，案件也不会得到实质性的进展。今天叫你过来只是想对此事做一个了结，让你知道这件事的原委。”说完卢叔看向了吴霖，示意吴霖大胆的说出来。
　　“其实，顾明是我哥间接害死的。当你跑去叫顾叔时，他俩还在僵持着，最后我哥不耐烦的把皮影朝顾明扔了过去，结果皮影就掉进了顾明身后的那口井里。顾明见状急忙弯腰伸手往井里够，结果脚下一滑，他整个人都跌进了井里。当时我哥被吓懵了，也没找人求救，转身就逃跑了。再找到他时，他已摔死在后山泥沼地里。”说完吴霖痛哭了起来，藏了那么久的事，她终于说出来了，心里如释重负。
　　“顾叔没有死对不对？”余欣得到了真相，可她心里依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最后她还想再确认一件事，就果断问了出来。
　　“没死，但是他现在谁也不记得，精神状态也时好时坏的。” 卢叔叹息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说顾叔死了？” 余欣红着眼问。
　　“因为村子里的人都以为顾城林死了，我只是将错就错，这样对他也好。” 卢叔解释说。
　　“去年的时候，我和卢叔悄悄的把顾叔接出了村，让他在医院里治疗了一段时间。所以顾叔的消失让村里人都以为他死了。” 吴霖接道。
　　“顾叔在你这儿？” 余欣疑惑的问。
　　“在，他在睡觉，现在不方便出来。”卢叔笑着说，“之前每晚，我们都会带他到戏台上唱戏，他要唱到凌晨才肯罢休，最后弄得村里人都不敢出门。今夜是他最后一次在戏台上表演了，等结束后我就将他接回精神病院疗养，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原来卢叔答应了顾叔，让他表演到这个月月底，以了却他在老旧村最后的心愿，哪怕现场没有观众，哪怕他只能偷偷摸摸的。
　　原来老旧村闹鬼，只是一场骗局。
　　“顾叔他没怪你，你要好好的生活，顾明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虽然不记得你了，但却一直记得曾经有个小女孩喜欢看他演的皮影戏。”卢叔见余欣表情失落，安慰道。
　　那一刻，余欣哭了，多年来压在心底的痛苦情绪在顷刻间发泄了出来。
　　夜深人静时，借着昏暗的陈旧路灯。
　　余欣、吴霖和卢叔坐在戏台前看完了顾叔表演的最后一场皮影戏。
　　戏还是那场旧戏，人却已非旧人。
　　尘埃落定，旧戏落幕。
　　山隐间，坟冢处，刹那花开。

作者有话说

　　人生是过去，是现在，亦是未来。
你可以铭记过去，但不能困于过去。
现在的你，是活在当下的你。
在这条路上，你没有时间沙漏，没有倒退的机会，你的前方只有触不到的未来。
所以，加油吧！
学会成长，学会与过去的自己和解，学会让自己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