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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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进电车时，碰巧遇到下班高峰。外面正好下着雨，空气似乎也沾染上几分凉意。
虽说下午临时增加了工作，延迟了下班时间。但只要再站上四十分钟，便可见到爸爸妈妈，舒舒服服地度过周末。想到这，不由得期盼起来。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回到家中，和父母共同品尝上一年酝酿的梅子酒。仿佛心照不宣的仪式，一家人借此机会团聚。爸爸会用相机记录许多画面，将洗出的相片贴至家庭相册。
凉子发来讯息，问我是否到家。她下午不用工作，便去姐姐家作客。听见窗外落雨，忽然想起我要回家。
还没有。我回复她，在途中，下午有事耽误了。
聊着聊着，凉子突然提起一件事来。
“哎，你还记得那位不二先生吧？”
当然记得。
他和菊丸君的联系方式还好好放在通讯录里。那天晚上，我征得同意后还加上了他们的LINE。
虽然目前为止，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只停留在职业和年龄上。他在一家证券公司上班，二十五岁。比我想得还要年长一点。
起先还想再找机会聊一聊，工作一多便将这念头忘得一干二净。
“我之前说他的名字很耳熟来着，现在总算想起来了。”
在凉子漫长的讲述中，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由来。凉子的姐姐绪子，在国中时曾与不二周助同班。今日两人相谈甚欢，聊及少女时期，便将当年的毕业写真拿出来观赏。
凉子说，她一下便看到他。“绝不可能认错，他以前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没看到图片，不过我猜，一定是笑眼弯弯的。
然后呢？我催促她讲下去。顺便抬起头查看站点信息，还有两个站。
她却回复我，“是不是该用什么交换？”我只好哭笑不得地允诺。“给你带我妈妈做的梅干和梅酒，可以吗？”
终于成交，她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据说，不二周助在国中时期很受欢迎，这点丝毫不让人意外。意想不到的地方在于，他因网球而闻名遐迩——即使在青学网球部里也有着天才的美称。绪子不懂网球，可她说，只要见过网球部的部员打比赛，绝对会印象深刻。
有些茫然，是完全没接触过的东西。我和凉子从国中开始进入同一所学校，她进了排球部，我没有运动细胞，那时沉迷于写作，便加入了文学社。
对于网球，我实在了解不深。
但心里又隐隐升起好奇。被称作天才的人在球场上是什么样子？
“姐姐还说，他挺喜欢摄影的，还有什么来着，哦，养仙人掌。”
到站了。我匆匆抓紧打一半字的手机，拉上行李箱，被身后人潮不断推前。待走到空旷地带才将消息发出。
“很少听说喜欢养仙人掌的哎，真是特别的爱好。”
我由衷地感叹：“也很可爱。”
走上街头，发现雨将歇未歇。地面干一块湿一块的，像残缺的拼图。行李箱的四个小轮碾上去，咕噜咕噜叫唤，陪了我一路。
家门口的铜门重上过漆，因此显得有些陌生。可是一进门，一切都是熟悉的。爸爸正站在花园里，举起相机取景。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刻把脸抬起来。
“哎呦，弥回来了！”爸爸放下相机，笑着替我拉过行李箱。
我把提着的袋子交给他：“是送你和妈妈的礼物哦。”
换上拖鞋，在厨房里找到忙绿中的妈妈，为她打下手，顺便闲聊。爸爸则负责摆好餐具。
妈妈解开围裙，从柜子里拿出今夜主角——梅酒。广口瓶里盛着美丽的琥珀色液体，黄澄澄圆滚滚的梅子埋在最底层。
酒连同梅子倒进酒杯，我给自己那杯加入冰块，才想起要拍照给凉子看，许下的承诺自然也要做到：“妈，我走的时候可以多带些梅酒吗？凉子也想喝，说是太久没尝到您的手艺了。”
自己酿造的梅酒得到肯定，妈妈开心得当即同意。让我多带点，回去还能分给同事朋友。
忍不住先抿了一小口。经过四季变换，梅子渐渐褪去青涩，和冰糖搭配，为原本无味的酒增添了酸与甜。
与妈妈碰杯时，狡猾的爸爸突然举起相机，将这一幕拍下。好在我们都习以为常，我更是笑嘻嘻向他提议，应该把三个人都拍进来才对。
太久不见，又喝了酒，饭桌上难免多话。无非是工作和日常的琐事，他们却表现出极大的耐心，仿佛我讲述的是有趣的少女冒险记。
时钟嘀嘀嗒嗒，家庭夜谈居然维持了一小时。起身感觉面上生热，有些头晕。回房间一照镜子，脸颊已变得通红。
打开手机，过去一小时，凉子给我发来数条讯息，中间夹杂着一张照片。
“给你看看好了。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几乎一样嘛。”
目光上移。照片里少年们神态各异。无法说服自己镜头不存在，因而束手束脚的少年，手拉手挨得极近的一对少女，嘴上抹着同样鲜红的唇膏。睁着一双圆眼，笑得开朗的少年……
视线停顿一下，有点惊讶。翘起的红发，更活泼的菊丸君。原来两人还是同学吗？
然后是他。其实我一眼就望见他，但奇怪心理作祟——不知能否解释清楚，最喜欢的东西必须留到最后吃才满足。
栗色头发的少年笑着，姿态放松而自然。
年少时，他沉静平和的面庞上便拥有超乎同龄人的温柔与成熟。一直如此，才让人觉得变化不大吧。
我愈发好奇他打网球的模样。也是挂着微笑，再不慌不忙地斩获胜利吗？
妈妈敲门而入，端来小半杯蜂蜜水，说是让我醒酒。其实也没有喝很多嘛。我小声为自己辩解，但仍乖乖喝下。
时间已晚，我决定去沐浴。临走前出于好奇，问起菊丸君的情况。凉子这才发现照片里的红发少年有几分面熟。
冲完澡神清气爽，脸上的红在慢慢消退。凉子也问完姐姐，为我带回答案：“起先我没注意到菊丸君呢……姐姐说，菊丸君也是网球部的部员，和不二君关系不错。啊对了，姐姐还建议，如果好奇他们打网球的话，不妨上搜索引擎试试看，会有惊喜喔。”
行李箱里的笔记本登时派上用场。我拿出来，为它充上电。
开机，登陆网址，大略看过网球规则，随后敲下他的名字。查询结果像雪花一样飞来。
我低头回复凉子：“真的哎，好多。”
大部分都是视频。插好耳机，手指搁在鼠标上，不如就第一个?
纤细单薄的少年握紧黄色球拍上场。他一反常态，露出沉思的神情。我微微一愣，更加期待比赛发展。
“不二周助发球。”
他完全睁开眼——只在瞬间，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展现在镜头前。锐利舒展的眼尾平时都配合笑容垂着。新奇，陌生。
他用手指轻轻转动球，挥球拍，令它飞向另一侧。
他轻松赢得一分。交换场地，比分追平。再次交换场地，三比一。
我完全被这场比赛吸引，他们使的招数闻所未闻。他冷静，沉着，但咄咄逼人。冰帝的慈郎则是很可爱的对手，并未因处于下风而气馁，相反还兴奋不已。最终，不二周助以六比一的成绩获胜。
双方握手，录像戛然而止。我连着看了几个，画质大多不甚清晰，但都很精彩。凉子还没睡，跑来打听感想。
那时我刚洗漱完，哈欠连天，准备入睡，但还是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天才。”
她应该有点失望：“就这个？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嗯，我说，天才二字就足以概括。
“看过后会有压力吗？会不会觉得更难接近什么的。”
我想着刚看完的比赛，下意识地回复：“啊，没有。毕竟我又不是和他比赛的对手。”明白所指并非网球后才回答道：“试试嘛，上次试试就要到电话了。接下来啊，让我先想想该怎么熟悉起来。”
凉子毫不留情地拆台：“嗯嗯，然后想了一个多星期，工作方案都交三篇了。”
实在找不出话反驳，只能用两个字软绵绵地威胁她：梅酒。这招还算有效，凉子立刻说对不起，这个问题确实需要深思熟虑。
我为自己的幼稚笑出来。
也不是不敢再向前一步。
翻了个身，眼皮沉重得开始打架。
像怕重蹈某种覆辙，五岁时太过热情吓走广场上成群的白鸽。事后我大哭一场，非常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蹑手蹑脚地走至另一边。
把青年比作一只鸟似乎有点过分。可我初次见他，就联想到鸟。生物书上写着，鸟的骨轻而坚固，最重要的是薄。
所以，就让我再想想吧。再也不愿意看到白鸽惊慌失措地振翅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