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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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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朝堂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一些眼尖的已经看出来皇帝和卫国公府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朝臣们暗中思量着站队事宜,站错队可是要把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搭进去的。
这世道逼得那些中立的大臣不得不在晋徽帝和卫国公中做出一个选择,有些胆大的咬咬牙一跺脚选了阵营,一些胆小的借此机会带着全家告老还乡了,宁愿舍弃现在的富贵也不赌命去猜君臣之间是谁输谁赢,还是保命要紧!
京城里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惶恐不安的情绪笼罩在众人心头。
在秋天快要过去的时候,三皇子那里终于有了眉目。三皇子谢珧的舅母何氏娘家住在河阳城,恰巧卫国公府大公子的妻妹张氏多年前嫁到了河阳魏家。
一般人家能和卫国公府这种豪门望族攀上亲戚恨不得把张氏当成小祖宗供着,魏家也不例外。尽管张氏嫁进来六七年无所出,魏家也不敢给张氏压力,反而好吃好喝伺候着,生怕惹张氏不开心。
恰逢何家得了长孙,邀请河阳众家去喝满月酒,魏夫人感叹着和自己同样年纪的夫人早就抱上了大胖孙子,自己家里还如此冷清。
魏夫人满怀心事地去了,就看到几个夫人聚在一起神神秘秘地聊天。
魏夫人好奇凑上去听了一耳朵,就听见有人说自家亲戚在京城,得了内幕消息说皇上如今很看不上卫国公府,她们几个老姐妹在一起合计,卫国公府估计要垮台啦。
聊完后几个夫人还互相告诫对方千万别往外面传,这可是整个河阳都没几个人知道的内部消息。
这下让一直引以为豪儿媳妇能和国公府攀上转折亲的魏夫人变了脸。
本来以为娶了张氏能给自家带来好处,如今卫国公府都要倒了这个不会下蛋只会在家耍威风的张氏还有什么用?
张氏嫁进魏家前两年还有身为晚辈儿媳妇的样子,后来发现魏家人人都捧着自己后开始显露本性,发火生气打死下人是常有的事情,魏家一年到头都要盖着白布抬出去好几个人。
这些事情都要魏家上下花钱打点,魏夫人越想越来气,又有几个老姐妹暗中撺掇,多年来因为卫国公府的名声忍着儿媳妇臭脾气的魏夫人撑不住了,开始给儿子房里塞人。
能读书识字的秀才之女、乖巧听话的家生子、外头采买来的貌美婢女,魏夫人挨个送了遍。
张氏这几年在婆家没受过气,公婆夫君处处顺着自己,锦衣玉食的养了这些年竟比在娘家没出阁前过得还自在顺心。
现在婆母突然翻了脸,往自己院子里塞了那么多通房妾室,张氏怒了,下令把那几个妾室通通打死,裹着破席子扔到荒郊野岭。仗着自己嫡姐是卫国公府大少夫人,自己又在魏家娇养了那么多年生出的暴脾气,张氏又冲到魏夫人院子里把她臭骂了一顿,然后还不解气甚至上手打了婆婆几巴掌。
“啊呸,老毒妇,还敢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也不看看我是谁!”张氏带人把公婆的院子乱砸一通,因张氏在魏家积威已久,那些下人们都不敢拦着她胡作非为。
魏家因为张氏打骂婆母处死妾室这件事情乱成一锅粥,等大少爷回来后魏夫人一顿哭诉把儿子弄得晕头转向。
自己不在家这几日张氏竟然闹出了几条人命?
张氏在魏家没少借着卫国公府的势作威作福,整日里呼奴唤婢排场极大。魏大少爷和张氏能相安无事过那么多年,全凭着自己脾气好处处忍让张氏。
现如今卫国公府要完蛋,母亲还被妻子打成这样,他们魏家在河阳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此时因为张氏成了河阳城的笑柄。魏大少爷当即一纸休书送到张氏手里,这鸡飞狗跳的糟心日子他不过了!
张氏被夫君拿着休书决绝的模样吓得花容失色,她在娘家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上面有好几个嫡姐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日复一日小心谨慎地过日子,哪里敢像在魏家一样吆五喝六耍威风。
这些年嫁到魏家公婆妯娌哪个不是瞧着自己脸色说话办事?就是因为日子过得太顺心舒坦了以至于自己失了分寸体统闹成了休妻的结果。
可是张氏不甘心,这些年在魏家养成的性子不允许她向夫君低头。
“我可是卫国公府大少夫人的亲妹子,你们可不要后悔!”张氏用下巴尖对着魏大少爷,一脸不屑。
魏大少爷和张氏多年夫妻,尽管今天母亲说了张氏很多不是,他心中还有一些夫妻情分。
现在见妻子仍不知悔改心,他的心彻底凉了下去,魏大少爷冷漠地看着张氏,“你的嫁妆我们家一分没动,包括我们家给你的一些田地铺子你通通可以带走,今天收拾完东西你就走吧。”
张氏惊呆了,她本以为夫君来向自己认错哄自己的,没想到要赶自己走。
到了晚上魏家赶人的时候,张氏才明白他们动真格的,而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乱了阵脚的张氏抱着魏家的大门死活不松手,像个泼妇一样大喊大叫,骂魏夫人容不下儿媳妇,又骂魏家大少爷是个负心汉,喜欢那些狐媚货色宠妾灭妻……
张氏胡言乱语把魏家骂个遍,魏家这才发觉张氏骨子里的教养素质多低,亏自己家把她当成宝贝一样捧着,没想到捧的是一块既臭又硬的烂石头。
见到张氏撒泼的情景魏夫人又羞又愧,给大儿子娶张氏这件事是自己张罗的。张氏虽然是个庶女,但是自己打听到了张氏娘家几个姐姐嫁得很好,想通过张氏和那些高门大户来个转折亲。
没想到娶了她后搞得家宅不宁,魏夫人急忙让几个婆子堵上张氏的嘴把人从后门拖出去了。
张氏带着陪嫁丫鬟茫然无措地走在街道上,娘家她肯定回不去,姨娘去年逝世了,自己也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张家如今是自己嫡长兄掌权,那个出身高门大户的嫂子肯定看不上自己,更不会容忍一个被休弃的小姑子回到张家连累张家姑娘的名声。
正在张氏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到她耳朵里。
“那么晚了魏少夫人准备去哪儿?”
张氏一抬头,就看到了何家二小姐。
张氏见到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两个人找到一个地方刚坐下,张氏就开始痛斥婆母和夫君的‘恶毒’行径,把魏家一家老小骂了个狗血淋头。直到陪嫁丫鬟悄悄拽自己的袖子,看到何家二小姐早已听得不耐烦了张氏才堪堪止住嘴。
何二小姐先是温言劝慰张氏几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后来何二小姐提到自己京城有个远房表哥和张氏差不多的年纪还没娶亲呢,让张氏也别着急。
“我那个表哥家里三辈经商家财万贯,不知怎的到现在都不娶亲。”何二小姐一脸愁容,“后来打听清楚了,我表哥他就想娶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那些商贾人家的小姐他看不上!这可愁坏了他父母,家里钱财吃不完用不尽,可是也没有认识官宦人家的门路啊。”
“这可把我那伯父伯母急坏了,两个人天天念叨着就算是官员家的庶女也成啊。”何二小姐是出了名的热心善肠,一提到自己远房表哥就愁容满面。
张氏一听到家财万贯眼睛一亮,又听到何二小姐说官宦人家庶女也好时,张氏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自己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等自己嫁给何家远房亲戚,就是府里人人巴结的官家小姐,到时候就可以自己延续这几年在魏家耀武扬威的生活了。
何二小姐突然盯着张氏“哎呦!”一声,把沉浸在自己美梦中的张氏吓了一跳。
“姐姐你不就是吗!”何二小姐惊喜地看着张氏,没开心一会儿就耷拉着脑袋否定道,“姐姐你刚和魏家断了关系,现在不一定想再嫁人呢,是我一厢情愿了。”
张氏心里着急,恨不得大声告诉何二小姐自己愿意,一百个一千个愿意,可偏偏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怕让何家觉得自己嫁人心切。
张氏灵机一动,对何二小姐说道:“我正要赶回京城,你那个表哥想娶官宦人家的姑娘我或许可以给他介绍介绍?”
张氏未出阁前有一些手帕交,那些小姐大多都嫁给了官宦人家,估计婆家还有一些未出阁的小姑子。
想到这儿何二小姐面上一喜,拉着张氏的手频频道谢,“那我远房表哥的事情可就拜托张姐姐了。”
第二天,张氏特地跑到魏家门口得意洋洋地告诉他们自己要嫁到京城去了,现在魏家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氏说完就坐上雇的那辆马车头也不回地带着陪嫁丫鬟出发了。
魏家没想到张氏被休的第二天就扬言要嫁人,看她认真的模样不似作假,魏家觉得张氏在自己家时应该就勾搭上了外面的人,魏夫人被这个消息气得晕了过去,魏大公子更甚。
“夫人,这是能成吗?”张氏的陪嫁丫鬟有些担忧。
张氏打定了主意要嫁到富贵滔天的人家,况且她手里还有一个惊天大消息,那家人知道了肯定会让自己进门的。
就这样,张氏欢欢喜喜地带着自己手上的消息进了京城,马车一路赶到了薄冉秋名下的一处院子。
三皇子威逼利诱下张氏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吐露干净,末了还拉着那人的袖子追问自己能不能嫁到李家。
前去审问的人都被张氏逗笑了,京城哪有什么富贵商户李家,张氏到现在都在痴心妄想。
“你手上几条人命你心里不清楚吗?”审问张氏的人冷笑,还真以为自己下半辈子可以继续做个富贵夫人呢。
张氏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胆,“我可是卫国公府大少夫人的妹妹,识相的就赶紧把我们放了,否则卫国公府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审问的人从张氏嘴里得到了消息也不想和她掰扯,让人看好张氏就回三皇子那里复命了。
上个月张氏去长姐府上做客,卫家大少爷和少夫人说话被路过的张氏偷听到了。
原来祁国送来的和亲使团里不止有个九公主祁皎月,还有她同胞哥哥七皇子!
祁国七皇子跟随使团悄悄潜入京城,如今就住在卫国公府里。大少夫人在和卫家大少爷抱怨接待祁国七皇子的事情卫国公竟然不放手给大房去办,什么好事能得利的都让三公子和四公子两个嫡出小叔子去做。
大少夫人还在和夫君抱怨,门外的张氏听得心惊肉跳,饶是她见识短浅也知道祁国皇子偷偷潜入京城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张氏偷听了一会儿怕被长姐发现悄悄溜走了。
本来她想靠这个消息嫁到何二小姐所说的李家继续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夫人,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氏就这样杳无音讯了……
河阳的魏家知道她要去京城家人,丢人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声张这件事情。张氏娘家更没有人和她来往,所以知道张氏来京城的除了不愿声张的魏家就是何家二小姐。
何家是三皇子舅母的娘家,何家这样做是谁授意显而易见。
谢珩最近一直在派人寻找祁国七皇子的行踪,现在确定了祁国已经和卫国公府联系密切,只要能找到七皇子就能知道卫国公府的谋划。
“祁国愿意和卫国公府联手,左右不过是两国边疆的泗水城。泗水城地势高易守难攻,祁国垂涎已久,这对疆域内没有守城要塞的祁国意义重大。”容姒道。
谢珩思索片刻,皱眉摇头,“远远不止,卫国公府应该还许诺了别的东西,祁国七皇子可是出了名的阴狠毒辣,能让他亲自来晋朝京城的利益肯定不止一个泗水城。”
坐在一旁认真倾听的三皇子突然开口,“这件事四弟应该知道。”
刹那间,谢珩和容姒的眼神都变得无比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