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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礼物 ...

  •   饭厅里陡然安静。

      到场的都是熟人,轻而易举地听出刚才是萧王子的声音。所有人都忘记吃饭,睁大了眼睛看过来。

      目光的焦点处,另外三个人失去筷子,尴尬地站起来,顶着所有人的关注,缓和矛盾似的笑嘻嘻说:“正吃饭呢,干嘛呀这是。”

      他们像是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萧王子在做什么一样。

      可萧王子的脸色并没有缓和。他平时很少说重话,一个“滚”字已经是他在怒气上头时能出口最严厉的指责。这个字出口后,他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嘴角抿得平直,冷冷地说:“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三个人皱起眉头。萧王子太咄咄逼人了,他们本想息事宁人,可刚压下去的气性却涌上来,再顾不得场面,梗着脖子道:“你凭什么赶人?是你请我们来的?不然你以为我们乐意来啊!”

      “我请你们来,那你们应该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萧王子板着小脸,严肃地说:“既然是我的生日,那我今天本来应该是开心的,可是现在,你们让我不开心了,所以我请你们离开。”

      三个人还想说什么。萧王子打断说:“立刻。马上。”

      整个饭厅的人都在关注他们。其中一人还想争论什么,旁边的人连忙搡他一下,提醒他注意场合。在萧王子的家里,萧王子说了算。他们只能讪笑着离开座位,和周围同样相识的人招呼着“你们慢慢吃”,自己灰溜溜往大门处走。

      萧王子一直盯着他们出了门,才恢复笑脸。

      李执锐旁观了这件事,她直觉和自己有关,但是那三个人在另一桌说话,饭厅里闹哄哄的,她根本听不见,也只当凑个热闹。热闹结束了,又继续吃自己的饭。

      趁牙口还好,肠胃还好,当然要多吃好吃的。

      全桌只有她一个人如此迅速地沉浸在美食当中,其她人的关注点还停留在刚才的事情上,忍不住说起刚才萧王子的反应。他有张讨人喜欢的脸,性格也不讨厌,即使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和大家的关系也都很融洽,很少有甩脸子的时候。就是当初陈赦那样搞事情,他也没有立刻拍桌子对峙,所以这次突然生气,让不少人都大开眼界,也更好奇是什么原因。

      有人直接向旁边桌的人打听发生了什么。可偏偏李执锐在这一桌,即使隔壁桌真有知道的人,当着李执锐的面也不好直说,支支吾吾的,最后也没说清楚。

      不了解当事人情况的,从这只言片语中听不出什么,可了解当事人的,却可以推断出真相。

      和隔壁桌说悄悄话的,刚好坐在李恣的右手边,她支起耳朵听了两句,忽然放下筷子起身。

      李执锐抬头:“干嘛去?”

      李恣说:“上厕所。”

      李执锐看她两眼,没说什么。

      李恣风风火火地上厕所去了。

      过了一阵。李恣慢慢悠悠地回来了,坐下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冷风,冻得旁边人打哆嗦,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恣一杵筷子,说:“大号。”

      同桌都是认识的人,大家吃饭不拘谨,菜刚上来,就有几双筷子先后伸过来,一道菜没几口就能解决。李恣出去的这段时间,十几道菜上完,大家吃得已经七八分饱,闲聊的闲聊,看手机的看手机,只剩她一个人还捧着饭碗,奋斗在饭桌第一线。

      李恣身量在那儿,饭量也大,大概也是饿了,眼下正吃得如风卷残云,看得李执锐直皱眉,碰她说:“慢点吃,别噎着了。”

      其她桌有吃完饭又着急的,已经开始走人,李恣没吃完,李执锐也没有走的意思,察觉手机震动,点开看了眼,发现是李茂年发来的消息。大概是李恣和她说了遇到姥姥的事情,所以李茂年说让李恣今晚和李执锐一块儿住。另外还有一条消息来自萧王子,让她吃完饭到他房间去一趟,有礼物送她。

      李执锐瞅周围人没注意,和李恣吱了声,迈着慢慢悠悠的步伐往萧王子房间去。萧王子不知道吃过没有,已经等在房间里了,见她来了开心地迎上来,手里提着的礼品盒子也递过来。

      李执锐接过来,由透明处往里看,刚好萧王子解释说:“这是我的生日蛋糕。”

      李执锐不喜欢吃生日蛋糕,将要把礼物往回退,萧王子连忙又说:“不带奶油的!”

      李执锐动作停下了。

      萧王子笑了:“你说你不吃糖,我猜你也不吃奶油,之前宴会上的那个蛋糕你肯定不会去切,所以我就专门给你准备了这个。”他身后像有尾巴在摇,得意洋洋地说:“这就是普通的戚风蛋糕,我亲手做的,做了好几个,只有这个看起来还不错。而且,我听说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多蛋黄,所以只用了三——”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三”,露出依旧青黑斑驳的肤色:“——个蛋黄!”

      李执锐笑了,拎回蛋糕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哎等等。”萧王子看她要走,拦住她说:“这个不算礼物,我还没给你看礼物呢。”

      他蹲下去,从床底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方方正正的的物体,揭开包装纸,把相框举起来:“当当当当!”

      “怎么样!像不像?”他问。

      李执锐肃然地正过身来。

      相框装裱的是一幅画。她的画。画里是她的模样。

      画框挡住了萧王子的半个身子,他从画后探出头来打量着画像,满意地点头,期待地看向李执锐,追问:“怎么样?”

      “很不错。”李执锐说。

      “是吧!”萧王子说:“你给我画过像,我就想给你也画个像,可是一直没想好画什么。直到那天在你家,你让我摆个能坚持很久的姿势,我忽然就发现了一个超级棒的角度。就是这个!”他眯着眼睛笑:“你画画的样子很有魅力!”

      当时,她画他,他坐在那里,托着腮看她画他。

      现在,他画她,画的是坐在那里画他的她。

      李执锐很喜欢这幅画。尽管单论技巧比不上专业画者,但只要想起他在那里坐了一下午,只为了日后能记起她画画的模样,她便觉得这份单纯的心意值得珍惜。

      礼物送出去了,收到礼物的人很高兴,萧王子也跟着开心起来。虽然中间出现了不和谐的插曲,但是他依然觉得这一天很完美。

      可再完美的一天也有结束的时候,而且结束得很早。

      李执锐要回去了。萧王子本打算让家里的车送她走,但李执锐说已经和李恣约好一起回去,他就没有坚持,只是想起李恣抢在他之前做了模特的事情,不禁嘀咕这两个人怎么关系这么好。

      等车来了,把画像放到车上,李恣也上了车,萧王子已经打算和李执锐说再见了,可她却说:“我也有件东西送你。”

      萧王子竖起耳朵:“什么?”

      李执锐和旁边的阿姨打声招呼,从她手中取过东西,递给萧王子,说:“你的生日礼物。”

      萧王子看到这熟悉的样式,一语中的:“画?”

      李执锐点点头:“生日快乐。”

      留下萧王子去拆开他的礼物,李执锐坐上车,和李恣踏上了归途。车子名义上是打来的,其实是自家的,两个人说话都随意许多。

      李执锐直接问:“你把他们揍了?”

      “谁?”说完李恣又反应过来:“啊,你知道怎么回事?”

      李执锐其实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两个人看到她出现在萧王子房间,而他们能看到,还是因为她故意没关房门。后面再闹出事情,联系萧王子的反应,她大略猜得到那些人说了什么,就更没必要去问。

      相比于这件事对她造成的不良影响,她倒是更惊奇于现在学生们如此“放得开”。

      “呵。”李恣嗤笑一声:“他们什么话不敢说?下课了就敢在教室里开黄腔呢。”

      “乖乖。”李执锐大为震撼。

      李恣没有继续和李执锐“科普”的意思,拍拍前面司机问:“我书包带了吗?”

      司机说带了。李恣按她说的找到书包,从里面揪出一个小本本开始背单词,嘴里念念有词。李执锐看她进入学习状态,也没有打扰。两个人一路安静地往村里去。

      李恣已经从李茂年接收到命令,知道要在这儿留宿,相应的物品已经准备好,她只需要拎着书包找张桌子学习就成。

      两张桌子对着放,李恣在一张桌子上学习,旁边摆放着一摞书籍,李执锐在她对面桌子上画画,旁边放着一堆画笔和颜料。吃过晚饭,两个人又坐回去,各做各的。天已经黑下来,李执锐在两张桌子中间放了一盏台灯,亮度刚刚好。

      李恣合上一本练习册,伸了个懒腰说:“你先睡吧,我还得一会儿。”

      李执锐点点头,问:“你几点睡?”

      李恣看一眼钟:“十一点吧。”

      “那我先躺下了。你也早点休息。”李执锐在她手边放了杯热牛奶,就回卧室休息了。

      李恣按照计划学到十一点,上床的时候,李执锐已经睡着了。

      她们俩今晚要睡一个被窝。这是李恣强烈要求的结果。

      说起来,好久没和姥姥一起睡了。她一边想着,一边拉起被子,不想李执锐裹得太紧了,她没拉动。再一用力,李执锐醒了,迷迷糊糊问:“睡了?”

      “嗯。”李恣滚进被窝,两只手习惯性地伸给姥姥,姥姥也习惯性地抓住攥起来,咕哝一声:“这么凉。”

      冰凉的手指遇到了热烘烘的掌心。李恣舒服地呻、吟一声。

      “学习累不累?”李执锐没睁眼,依然是迷迷糊糊地问。

      李恣也闭着眼,一边寻找睡意,一边回答:“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

      “反正挺困的……”

      “那就睡吧。”

      “……嗯。”

      睡意泛上来,李恣即将进入梦乡。然而没过多久——

      “哎妈呀!”李执锐一嗓子把李恣惊醒。她吓得睁眼:“怎么了姥姥?”

      李执锐费劲地掀开她的腿,说:“你多少斤的体重,大腿还往我身上撂!”

      李恣反应过来,嘻嘻笑道:“我这不是习惯了嘛……”

      李执锐白了她一眼:“我现在可禁不起你这一撂。”

      李恣竖起手指发誓:“我保证不撂了!”

      李执锐没好气说:“你可得说话算话。”

      李恣说话算话,确实再没把自己的腿往李执锐身上撂。但是没多久,李执锐就把腿撂到了她身上。她迷迷糊糊地想,究竟是放任自己这么睡过去,还是先把姥姥的腿掀下去呢……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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