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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鬼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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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吟将虞纾的话一字不差说给绿衣女子,女子听罢只是狡黠的笑了笑,
“说对了一半,至于另一半的真相,还要你们自己去寻找了。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寄希望于狗皇帝,他不会对你们说实话的,为了不让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败露,他可是对一辈子都忠心于自己的狗都能下狠手。”
说罢女子凭空消失不见,宋怀吟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可实在无法抵抗那股浓烈的倦意,还未来得及在清醒的状态下跟虞纾说上句话,只觉一阵眩晕,便再次失去意识。
几人通过百里传音铃通完话后,再一回到房内,便看到了毫发无伤,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宋怀吟。
乔芷蓝正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虞纾查探了宋怀吟的情况,本想问下乔芷蓝有何发现,顺便问下她为何会回到房内,还正守在宋怀吟身边。
乔芷蓝却用眼神打断了虞纾,不动声色道,
“已经很晚了,虞小友,我们还是趁早回房休息吧。”
虞纾接收到乔芷蓝的眼神,心下了然,道了声好。
待二人回到房内去,乔芷蓝颇为严肃的同虞纾坐下,在四周设了个结节,确保旁人无法听到二人对话。
还没等虞纾开口,便道,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何甜甜小友会重新出现在房内,我又为何会在他身边。”
虞纾点点头。
“因为他一直都在房内,从未出去过,只是被人拉进了幻境里。”
虞纾面露疑惑,但若是真如乔芷蓝所言,便可以解释清楚,为何没有一个人见到甜甜离开,通过百里传音铃却会感应到宫殿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花海。
虞纾沉思片刻,
“你怀疑周桓道长?”
乔芷蓝颇为严肃的点点头,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朵已经枯萎的花,然后郑重地回答道:“周桓绝对有问题。”
虞纾望着她手中的花出神,
“若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夕颜花?”
乔芷蓝神色一愣,似乎有些惊讶她竟能认出来,
“没错,的确是夕颜花,这是刚刚趁周桓不在,我在他床下发现的。”
虞纾张大嘴巴,瞬间被乔芷蓝话中的另一个重点吸引,
“你竟然还搜了他床底下!”
乔芷蓝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虽有些尴尬,但还是摆手反驳,
“我的确是将他们房间完完全全翻了一遍,那是因为我其实,今天白天里就有些怀疑他!”
没等虞纾接话,乔芷蓝火急火燎的将自己的怀疑说给虞纾听,
“据我所知,百里传音铃为逍遥宗秘器,且宗门内也只有这一对而已,上一次见到百里传音铃,还是在逍遥宗掌门和他的大弟子身上。而周桓,且不说我从未听说过逍遥宗有这个人,就算他的确是逍遥宗弟子,也绝不会轻易将百里传音铃的另一只给我一个外门弟子,更别说给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
乔芷蓝说的很急,虞纾这才意识到,原来打从一开始,她便对周桓抱有怀疑态度。
“你仔细回想下今晚周桓对我们说过的话,他说他很累,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但对于一个修士而言,敏锐的发现环境的异常,并及时作出应对办法,是踏入修真界的第一课。”
虞纾回想起周桓今日的举动,似乎的确有些不对劲,他察觉到自己情况不对,却任由自己睡了过去,毫不在意因为他这么直接睡过去会发生什么。
但若这一切都是他刻意为之,从将百里传音铃交给甜甜,到将甜甜引入幻境,为的便是以此来将她们引入他设定好的陷阱,那便一切都解释得通。
至于为何会选择甜甜,大抵是因为他清楚甜甜心智不全,即便他不小心暴露自己,也不会引起怀疑。
“你应该并没有直接听到,百里传音铃那端,公主到底亲口说了些什么吧?”
乔芷蓝目光如炬,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虞纾点点头,
“没错,他告诉我,百里传音铃只有持有者双方可以听到,其他人都不可。”
“所以,你所听到的,其实都是周桓想让你听到的。”
乔芷蓝按住虞纾的肩膀,语气坚定。
虞纾微微动了动肩膀,躺回自己的床榻上。
“倘若周桓便是公主所幻化,那甜甜现在跟他在一处,会不会有危险?”
乔芷蓝此刻也已经回到自己床榻上,正试图将枯萎的花儿恢复原有的生机,闻言她眼神微动,手上动作一顿,
“他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依我看,目前应该不会再次贸然出手。”
虞纾歪头盯着乔芷蓝的动作,眼中晦暗不明,
“花开花落本就是自然法则,这花既然已经萎靡了,为何要费心思逆势而为,让它重新绽放?”
乔芷蓝轻轻笑了笑,眼神颇为柔软,她口中念着法诀,似乎铁了心要让面前的花儿恢复原本模样。
见乔芷蓝没有说话,虞纾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自顾自继续道,
“往日里我也很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这个时节,杏花应该开的正好吧。”
做城主那会,几乎每年她都会带着妹妹到城南去踏青赏花,漫天花瓣飞舞中,娇艳动人的女子翩翩起舞,身姿清扬秀丽到让人移不开眼。
那是她两辈子所见过的,最惊艳的风景。
“乔道长,可能有些冒犯,但我从见到你便想说了,你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乔芷蓝冲她笑了笑,
“虞小友可莫要告诉我,是你的心爱之人?”
虞纾微愣,转而笑着摇摇头,
“不,是我的妹妹。在我心里,她应该比单纯的心爱之人分量还要重些。”
乔芷蓝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变的分外柔和,
“好巧,我也有个哥哥,我自小被他捧在手心里,凡我想要的,他必定会不辞辛苦为我寻来。”
“那你如今得以踏入修真界修炼,今后光门耀祖,你哥哥一定很为你骄傲。”
乔芷蓝微微摇头,眉宇间染上些失落,
“我哥哥,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虞纾连忙道歉,一想到自己也孑然一人,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我妹妹也已经过世许久,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她生来便不能讲话,也不知道她离开人世前,有没有怪我没有陪在她身边。”
虞纾陷入了有些悲伤的回忆中,乔芷蓝默不作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再继续,任由一半凋零一半恢复生机的花儿跌落在地上,衰败又绮丽。
宋怀吟醒来时,已经重新回到了房内,他只记得刚才做了个很漫长的梦,梦里有个极为熟悉的女人轻声唤他,他便宛若提线木偶般跟在身后。
待一醒来,面前三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甜甜,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虞纾关切的凑到宋怀吟面前,伸手覆上他的额头。
宋怀吟细碎的眸子里带着惯有的迷茫,歪着头思考了会,也伸出手覆上了虞纾的额头。
“甜甜,没有不舒服,舒舒,不舒服吗?”
虞纾将他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扒拉下来,重重松了口气。
“我也没有不舒服。”
昨晚虞纾跟乔芷蓝商议决定,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妙,对周桓也只是有所怀疑,他们离开这里的契机,应该首先是要解决鬼公主作恶一事,但从目前来看,鬼公主似乎另有隐情,想要借他们之手报仇。
若真若鬼公主所言,皇帝又对他们有所隐瞒。
因而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查探清楚,在皇帝那番似真似假的说法之下,所掩盖的真相到底如何。
众人走出偏殿,才发现原来国师已经带着一众守卫在殿外等候。
此时虞纾已经上工,变成了面无表情,仙气飘飘的模样。
她冲着国师微微颔首,视线转向乔芷蓝。
乔芷蓝会意,上前问道,
“皇上可在殿中,尊上有要事相问。”
国师连忙答道,
“皇上从昨日起身子便有些不适,今日在寝殿中歇息,还望尊上见谅。”
虞纾没有说话,乔芷蓝继续道,
“那你可知第一个被鬼公主杀死的侍卫,他原本家住何处,可还有家人?”
虞纾下意识望向从方才便保持安静的周桓,只见他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乔芷蓝,眉毛微蹙,似有困惑。
国师屏退身后守卫和小侍,引着虞纾等人来议事厅内就坐。
谈及死去的侍卫,他有些遗憾的摇头,
“那侍卫乃皇室暗卫,来无影去无踪,自被赋予保卫皇室责任的那一刻起,便被抹去了姓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永远的活在黑暗之中。”
虞纾想到鬼公主曾说的一辈子忠心于皇帝的狗,心下有些怀疑,
“哦?”
虞纾沉着脸,冰冷的语气昭示着她对于这个回答极为不满。
一直沉默不发的周桓此刻接着道,
“不过这偌大的皇室,恐怕不止那一个暗卫,还请国师将其他暗卫找来。”
国师脸色微变,他一番挣扎后妥协,“尊上若想到那暗卫的住处查探一番,跟我来便是。”
周桓不徐不缓的走到国师面前,似笑非笑,
“国师昨日时三句里有两句是对尊上的景仰之意,现在却口中无一句实话,莫非在你看来,尊上不过徒有虚名,抑或是你国师做久了,得意忘形到连自己究竟几斤几两都不记得了?”
周桓声音不大,语气平静无波澜,却无端给人一种与本身并不相符的威严。
国师却浑身发抖,连忙跪在虞纾面前。
“尊上恕罪!子沅并无此意!”
虞纾的视线从刚才开始便在周桓身上,面前的男人从出现在自己面前便一直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只有在昨夜甜甜失踪时,才表现出些懊悔的情绪来。
但细细想来,他当时表现出来的内疚和慌乱,确实颇有几分刻意。
虞纾收回视线,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发抖的国师。
乔芷蓝见状也走上前去,
“那便立刻带我们去暗卫的住处,相比于欺骗,尊上更不喜无用之人。”
虞纾心中暗道:我不是,我没有。
我自己都是个不学无术又没用的小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