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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扎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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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为什么?”方子轻等半天不见他答,问。
萧施揽着他往回走,人少了才悄咪咪附耳说:“立太子大典,看,那边有鸾驾。”
方子轻闻言眺望,确实是鸾驾,看方向与仪仗,应该是宜乐长公主的,之前就有说准备回来。
回来就代表立太子事宜要走上日程。
万花楼关门,公主郡主跑去迎接姑姑亲娘,很正常。
不过方子轻狐疑地看向萧施:“你怎么知道的?”
萧施压着声神神秘秘道:“不瞒你说,这两天我除了取银子去,还专门到别苑给这位殿下看了看,确认致幻效果已除,公主才回来的。”
回到小院,粥正好放凉不烫口,温热着。
方子轻是在家吃过早饭来的,所以看着萧施吃,给拿碗,给准备筷子,把买来的酱醋茶等归置好,跑前跑后,发现有一包草药,无聊闲不住的他打起了灶上那锅水的主意。
嗅嗅药材,尝试自己搭配熬药茶,加点柴火。
“虽然,我是鼓励你动手尝试的,但,你不觉得自己熬的这锅太寒了吗?”萧施道,“喝完立刻感觉冬季雪花飘。”
踩着板凳的方子轻:“那怎么办?”
“不知道,你看着办。”萧施拍拍他,转头收拾屋子去,昨儿只简单打扫到能住人,空荡荡没点生活气。
方子轻对着乌漆麻黑的锅苦思冥想许久,跳下板凳,“萧大哥,加性温的药对吗?”温的把寒的撩拨动起来。
萧施的声音从房间传出:“不对。”
后面还嘀咕了什么。
方子轻没听见,挠挠头,跑过去,然后一进屋被抓了苦力,逮住一起打扫。
小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都收拾一遍太阳已爬到头顶,到吃午饭的时候。
一大一小两人简单拍拍身上灰土,钻进厨房,做饭。
萧施说住进来第一天要烟火气满满,红红火火,所以他要露一手。
方子轻才知道萧大哥是会厨艺的,而且味道很不错,他惊艳地舔舔手指,好吃。
竖大拇指。
再看自己熬得只剩一碗水的、黑乎乎的疑似毒药,刚刚萧大哥往里又加了几味什么,在熬,不知道出来效果会如何。
“端桌上去。”萧施把出锅的小炒肉给他。
“嗯。”
……
饭后,两人满足地躺在院子里睡午觉,周围一圈撒上药粉,中间铺了草席。
方子轻惬意地摸摸吃撑鼓起的肚子,大眼睛睁着,睡不着,太阳有点晒,萧大哥说等睡醒太阳就偏移了,这里正好在屋影范围,但现在好耀眼,萧大哥是怎么睡得着的。
方子轻不解而无聊地伸手捏他睫毛。
说实话,萧的眉眼长得很标志,属于欠打欠揍的张扬,阿兄的眉眼也张扬,但是是温和型,无害的,让人想靠近。
不过闭着的时候七分像。
屋影渐渐扩张地盘,把熟睡的两人笼罩。
萧施懒懒睁眼,感觉到身上沉重,他微抬头,发现趴胸膛上的方子轻。若有所思看了一会,时隔三年,有点手痒想给这小子扎上一扎的冲动。
“给扎不给扎?”
方子轻:“嗯?”他揉揉眼睛,没睡醒,声音迷糊着,什么扎?
萧施:“试试你体内的气还有攻击性没有。”
方子轻皱眉反应了一会,点头,行吧,他也想知道自己体质的变化,他撸起胳膊。
直到看见针在阳光下晃动,闪出光芒,方子轻彻底清醒,眼睛瞪得大大的,后脑勺有点凉,这会很疼吧。
他想缩回手,不动声色把袖子推低,三年前那次好像是挺疼的。
萧施余光注意他搞小动作,虽然不知道都见识过他的针法了小脑袋瓜在担心什么,但不妨碍恶趣味上来。
他仿佛才想起,提醒道:“这次不是普通扎法,你知道的,要预防攻击,所以会痛哦,很痛很痛。”
方子轻:“!”
“来吧。”萧施抓住他不断往后收的手,作势要艰难扎下去。
方子轻心脏扑通扑通响在耳,手臂绷得僵硬,想扯回来喊停,又扯不过对面,只能痛苦地闭起眼。
萧施乐出了声,咸咸地摸他小手,白嫩嫩的,干这么多粗活愣是没有生茧,愈合能力很强。
方子轻意识到被骗,气鼓鼓睁开眼睛瞪他:“萧大哥!”
“哎!”
“好啦刚才唬你的,怎么会痛呢,我的手法你还信不过?要是痛我就把针吞了。”萧施说,打保证宽慰,“接下来认真了。”
方子轻还气着,但“嗯”一声,他突然很想看吞针,他一错不错盯着。
银针快速刺入,皮肤当即泛红,萧施眉心微微皱起,攻击性还在,阻碍很大,“你能控住体内的气么?”他问方子轻。
愿望落空在遗憾的方子轻:“怎么控?”
萧施:“集中注意力,感受它们的存在,然后试着把它们溜着走,从四肢到躯干,顺着经络……”他温声指引。
方子轻闭眼照做,很快满头大汗,“不行。”
他能感受到它们存在,但一旦试图控,全跑得飞快,扯不住,反倒自己被拽得晕头转向。
“喝这个试试。”萧施不知几时端来了熬煮的“毒药”。
方子轻晕晕乎乎,也没多想,凑到嘴边就喝,正好渴,他一口闷,结果刚咽下的瞬间,浑身飕飕凉,冬季雪花飘。
果真寒得要命。
体内的气有一瞬间缓慢,但很快又恢复。
方子轻学乖了,不跟它掰扯,就静静感受流动,像坐在小溪边看水流潺潺。
萧施解开他上衣,迅速刺入几针,祛寒,看着脸色恢复正常红润,没留针,直接拔出。
“好了。”他说,轻咳几声提醒。
方子轻慢两拍缓缓睁眼,有些模糊的视野首先映入个面容惨白的身影,“阿兄?”阿兄经常唇色白白的,方子轻以为是他,正要高兴终于回来又疑惑为什么会白,聚焦定睛一看。
“萧?”方子轻吃惊跳起扶他,怎么吐血了。
“咳咳,咳。”
“坐下坐下。”方子轻使出吃奶的劲把人扶转身,坐在自己位上,萧大哥脚步都是飘的,要紧紧抱住不让倒,他只有半人高,又不能托着腋下。
“萧大哥你怎么了?”方子轻担心地碰碰脑门,是被攻击坏了吗,他颤着手摸脉,什么都把不出来,他拍打自己不争气的手,“我去找尘……”
“没事,”萧施虚拉住他,忍着咳道,“没事,我自小把自己扎着玩,吐血是常见事。”
“可……”方子轻还是担心,吐血怎么可能没事,他担心地贴在心口听跳动。
萧施扯出个笑容,手脚力气在有感知地减失,他抬起安抚地拍拍他后背:“这样,你拿针,帮我扎一下。”
“嗯?”方子轻迟钝,旋即连连摇头,不敢,叫他扎活蹦乱跳的萧大哥他敢,因为活蹦乱跳,再怎么扎都不容易直接坏,有兜底,但现在吐血,万一给扎坏了,方子轻慌。
“我去找、找尘,我跑得快,很快的。”
“用不着,我说你做。”萧施打断他,没废话直接下指令,“执针。”
方子轻愣了愣,身体先脑子一步听话拿起。
萧施的身体特殊,刺中穴位,会有经络走向出现,正常人气至是刺中周围泛红,他是前后线型泛红,而泛出浅淡的地方,就是受攻击漏气的地方,换言之墙破了的地方,要补一补。
萧施指挥扎三阴交。
方子轻蹲下,扎三阴交。
萧施:“不错,很棒,然后哪里浅淡扎哪里,这样捻,哪里深扎哪里,这样捻,我先睡一会。”
头一歪,晕厥过去。
方子轻:“?”
“萧?”方子轻推推他,左右环顾。
这么放心他个九岁小孩的吗?
他自己都不放心自己。
犹豫要不要跑去找尘潜又怕这里突发变故不敢离开,方子轻咬咬牙,决定硬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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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脱得光溜溜任由摆布的萧施眼皮动了动,睁开,低头疑惑看刺猬般的自己,拔掉,“嘶”的一声。
旁边方子轻满头冷汗,眼角挂泪:“萧大哥。”你终于醒了,差点以为你没了。
萧施刮他鼻尖:“怕什么?”说着又嘶的一声拔下一根针,“你这手法,真疼。”
方子轻扒着他胳膊,“你好了没?”他不放心关切问,抹掉眼泪,一眨不眨盯他。
萧施笑笑:“没事,好得很。”
“真没事?”
萧施:“真没事,要有事我自己扎了,这不是没事才让你帮忙,好补个觉吗,听到啜泣声醒的,是哪家小美人哭了呀?”
方子轻吸吸鼻子,念在你虚弱,不跟你计较。
萧施站起甩甩手,跺跺脚,都健在,没缺,灵敏度尚可,气力也尚可,他嘿咻把方子轻抱起,掂了掂:“话说,你今晨来那么早干嘛的?”有觉不睡来吵吵。
方子轻决定忍他抱这一次,坦白:“我玩了两天,没做功课,想着早点来,把罚领了,可以继续讲。”
结果到现在都没讲魂魄。
萧施才想起来这事,大手一挥:“罚免了。”这就给讲。
“肝藏魂,肺藏魄,这个你应当记过。”
“嗯。”记过。
萧施:“所以魂与魄究竟是什么呢,我举几个例子你听听,我看到你,我听到你说话,我拍拍你肩膀,我梦到朱雀凤凰,以上这些是魂的作用。我再举几个例子,寒风让我刺骨,衣服让我暖和,银针让我疼,这些归属于魄的作用,能听出它们有何区别么?”
方子轻思考片刻,摇摇头,没觉得哪不同。
萧施道:“魂做主,魄作宾。魂者,我做了什么,我看到我听到,魄者,谁让我怎了,让我冷了热了。”
“你想想撞墙图,第一节小碎步是不是对应肝,主动试探往外走,肝藏魂,故而魂做主。”
“肺对应第四节斧子砍,被刺激才去砍……”
方子轻抢答:“肺藏魄,故而魄作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