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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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跟您打听个地儿，您知道阳明山的云霄洞怎么走么？”
“云霄洞啊？哎你可问对人了。这方圆百里，没几个人知道这地方的。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啊……”
“老人家，这些咱们回头再唠，我们有急事，您跟我说说这云霄洞怎么走就成？”
“年轻人做事怎么这么着急呢？听我好好说完啊。我年轻的时候啊，有一回爬到了阳明山最高的云崖采药，从悬崖上下去的时候啊，发现崖壁上藤萝后面有个一人多高的洞，哎哟可深咧。”
“传说有个道长就是在这个洞里修炼成仙的，所以就叫云霄洞。还听说啊……哎！你们怎么就走了呢？怎么也不等我把话说完啊？哎哎？唉！现在的少年郎啊！”
楚瑜与展昭二人按照老人的指点赶到了山顶，楚瑜一边兀自抱怨不绝：“那老爷子也太经典了。问个路把自己的十八代祖宗都搬出来数。真要等他把话说完，还不等到明年去？”
展昭东张西望，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老人话多有什么法子？也亏他年龄大，阅历深，否则怕是还真找不到那里。”
“你怎么了？”楚瑜莫名其妙。
展昭皱眉道：“奇怪。安乐侯有权有势，没道理盗取紫河车在此炼制，却不设一些暗哨把守。若是如此，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这件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楚瑜不以为然，“云霄洞本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再设暗哨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展昭想了想，觉得楚瑜说得也有理，正欲四下查看，二人猛听到悬崖边一阵窸窸窣窣。
有人？！两人相视一眼，立刻躲到就近一块大山石之后。
不多时便看见一个师爷模样的文人攀着藤条费劲地爬上来，起身之后拍拍手，似乎解决了一桩什么大事似地浑身轻松，嘴角挂着阴狠而惬意的笑：“包黑子，且看你还活不活得过今晚！”
他要行刺包大人？！二人悚然一惊，相视一眼。眼见那人就要离去，展昭再也忍不住，一跃上前一剑便刺向此人。
岂料此人竟根本不会武功，忽见一人跃出挺剑便向自己刺来，竟大叫一声，抱住头就地蹲下了。
展昭万想不到此人竟是不会武功的，侠士的本能让他急忙收剑刹步，随即一剑横在他脖颈间怒喝：“你是谁？！为何要行刺大人？！”
“大……大侠所言，在下……在下听不明白……”那人蹲在地上动也不敢动，颤声道。
“适才你所言我听得一清二楚，还敢狡赖？！说！收集紫河车之人可是你？！”展昭厉声喝道。
就在此时，楚瑜忽然喝了一声：“小心！”随即抢上一步将展昭撞开。
展昭只听到头顶一阵风声，跌落在地时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一脚正踹在楚瑜的背心，将他踹得趔趔趄趄往前了几步，力道之大竟致收势不住，一脚踩空便滑下了悬崖。
“楚瑜！！”展昭立刻放开那人，飞扑追下崖，一把抓住了楚瑜的手腕，一手挽住一根粗藤。拽着藤萝一番急速地下坠后，两人猛地一顿，一同被藤萝吊住，悬挂在高高的崖下随风晃荡。
底下，就是危机四伏的密林和奔腾汹涌的河水。
展昭紧紧地抓住楚瑜的手不敢放开，但两人掌心的汗水此时成了致命的润滑剂，他用尽力气，却仍然眼睁睁地看着楚瑜的手缓慢而不可违抗地从自己的手心渐渐滑脱……
“楚瑜！！”展昭声嘶力竭地吼道，“抓紧我！抓紧我！！别放开！！”
楚瑜抬起头看他，目光中的绝望和坦然，平静得让他心惊肉跳：“展昭，好好照顾我姐……”
话没说完，手便终于滑脱，然后楚瑜便那样直直地向下坠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展昭眼中……
“楚瑜！！！！！！！！！”展昭嘶吼在天地间回荡，绝望与悲怒震上云霄，激得天空一阵战栗，乌黑的云层迅速集结成厚厚的一层，明亮的天色迅速乌沉沉的压了下来。
喀拉——
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乌黑的天空，撕开了厚厚的云层。瓢泼大雨哗啦一声从天上倾倒而下，天地之间迅速被一片茫茫的暴雨笼罩。
展昭孤零零地挂在藤萝上，呆呆地盯着楚瑜消失的地方，任暴雨将自己淋透而浑然不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然而疼痛就在刹那之后突然降临，如闪电一样生生撕开了他的心，疼得他一激灵，无望的悲伤从心底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呼吸……
“啊————————”展昭仰天大喊，热泪被雨水带走，悲伤的怒吼也被飘摇的风雨毫不留情地扑碎、打散，无力地消失在风雨的呼啸中。
“啊！！！！！！啊！！！！！！！！！！！！！！！”展昭一声声嘶吼着，停都停不下来，仿佛这样就可以吼去心底的伤痛，吼回流过的时光，让楚瑜回来……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心底的疼痛因为意识的恢复而更加疼痛，而楚瑜……却再也没有出现……
有一瞬间，展昭很想放开手中的藤萝，就让自己像楚瑜一样坠落，这样或许可以找回他，哪怕只是换回他……
可是他没有。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警告他，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他依稀想起落崖之时，似乎听到那个文人高兴地喊了一声大哥。
那个灰衣人武功高强，今晚去行刺大人的很可能就是他。如果是他，那单凭王朝他们再加上楚青，恐怕难以应付。
于是现在，展昭发现自己面临着冰与火的选择。
楚瑜坠崖生死未卜，现在想办法下去，或许还能为他找回一线生机，但如此一来，大人那里就……就……
但若他就这样走了去救大人，而楚瑜坠崖却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那他这一走，楚瑜恐怕就……就……
展昭茫然地挂在半空，心如刀绞。
这时候的他是如此的孤独而无助。这时候哪怕有一个人可以帮帮他也好……
可是这里只有他。
他必须做出选择。
展昭紧紧抱住藤萝，因为心痛而缩紧了身子，颤抖不止。泪水从眼底汹涌而出，才流出眼眶，却又被凌厉的暴雨冲刷而去……
但现在的，他连迟疑和痛苦的时间都没有，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展昭颤抖着唇，抉择的痛苦让他大声嘶吼，而后终于咬着牙，开始慢慢地往上爬。
做出了决定，就不能再回头，他咬着牙努力攀登，任雨水击打冲刷着他的身躯，睁不开眼，甚至无法呼吸，窒息的痛苦和心底撕裂般的疼痛纠缠在一起，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展昭咬着牙，流着泪，坚持着一步步往上攀爬，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歇。
终于爬到了山顶，他站在悬崖顶端，回首茫然地望着暴雨倾盆的远天，又望了崖下奔涌的河水，突然吭哧地一声哭了出来，又即刻咬住唇，向着悬崖嗵地一声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决然起身，向着山下大步奔去。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