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OT]黎明》灯萤露白

7、第七章

　　维吉尼亚捏着笔正在桌子上批改文件，煤油灯外面有一圈飞舞的蜉蝣，她耳边的长发垂落到纸面上。

　　“维吉尼亚，还在工作吗？”

　　韩吉捧着一杯热茶过来放在她的桌上，想要绕到她左手边，却差点脚底打滑，只能有惊无险抓住维吉尼亚背后的靠椅，让自己勉强站稳。

　　“我的天，你这里地面怎么那么滑？你是不小心倒了油在上面吗？”

　　韩吉盯着脚边的那块地，仔细一看似乎连地板粗糙的纹理都被打磨平了，真是令人震惊。

　　维吉尼亚终于写完了，抬头看她说：“哦，你说这个，好像今天利威尔来了一阵子，一直拿着清洁工具对着这个位置磨蹭了很久，可能打扫的时候太用力了吧。”

　　她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很难会把注意力分给其他事情。

　　韩吉：“……？？？”

　　韩吉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看了眼地面，摸了摸下巴，神神秘秘靠过来，哪怕维吉尼亚抽搐嘴角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也不介意。

　　“我说，你真的和利威尔有那种关系嘛？”

　　维吉尼亚眉头一皱：“什么关系？不过最近我在教他识字，他态度很认真，看来不久后会写的一手好字。也有好好练习这里的口语发音。”

　　韩吉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戳戳维吉尼亚的手臂，嘿嘿笑起来：“所以，你们感情很好嘛，不怕埃尔文吃醋吗？”

　　维吉尼亚：“……我和埃尔文的流言不都是老黄历了吗？而且我记得他喜欢的女生类型不是奈尔先生的夫人吗？玛丽小姐，温柔漂亮的女性。”当然这话只能和韩吉说一说，这件事情也是韩吉告诉她的。

　　“是啊，没想到埃尔文居然还会写情书……等等，不要转移话题！”韩吉眼镜片一亮，“初恋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是现在。”

　　“……你还是去研究你的立体机动装置吧！好好改良一番，减少伤亡。”

　　韩吉一听，趁维吉尼亚站起来整理文件，一屁股坐到她椅子上，翘着腿，一脸无赖样：“算了吧，那玩意现在只能修城墙，我们现在可是税金小偷呢……要不然团长也不会弄什么远征计划啊。”她说完耸了耸肩。

　　“对了，等下一起去喝一杯吗？”

　　“就我们两个？”

　　“对！”

　　调查兵团的远征计划，没有想象中容易，飞来的各种质疑和诘问，几乎要将调查兵团的团长基司击垮，但是男人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坐在昏黄的室内，屋内被灯光晕染成昏黄，就像是坠入深海的夕阳。

　　他还记得自己遇到格里沙的时候，那个温和俊秀的青年，他彬彬有礼，和他粗暴的这种人完全不一样，可是他们成为了朋友，然后……然后他喜欢的卡露拉爱上了格里沙，他们的孩子艾伦，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格里沙……难道我，我就不能是那个被命运选中的人吗？不是的，我可以的，我也可以成为被命运选中的人。

　　男人抿唇，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笔锋几乎要划破纸张。

　　“扣扣！”

　　“我是埃尔文，您睡下了吗？”

　　基司抬头，玻璃窗上映出门外高大的身影，他对着门喊了一声：“进来吧，埃尔文。”

　　埃尔文拧开门进来，他外套披在肩膀上，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整个人高大英俊，显得意气风发，这种蓬勃向上的能量，也许……也许也是他所欠缺的。

　　“埃尔文，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时候埃尔文还握着门把手，门半开，风从外面吹进来，同时和风一起被吹进来的还有莫布里特，这个棕色头发娃娃脸青年。

　　“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情了！”

　　莫布里特慌慌张张抓着门框，他说话一直喘着气，这让基司很不喜欢，他瞪大眼睛，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韩吉班长和维吉尼亚分队长出事了！”

　　埃尔文闻言转身，湛蓝色的眼睛盯着他，极具压迫性，几乎将莫布里特周围空气都吸进去了，压缩成一团，青年忍住瑟缩成一团的胆怯，结结巴巴说：“她们、她们今晚去酒馆、然后然后遇上了……”

　　两个小时前。

　　两个人决定去酒馆喝一杯，韩吉兴奋地手舞足蹈，然后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将两个人的衣服裤子都溅起来了，维吉尼亚无奈地看她一眼，韩吉嘿嘿笑着一脸抱歉挠了挠后脑勺。

　　最后她们都换上了维吉尼亚的衣服，紧身的黑色包脖短袖和深褐色的宽口短裤，脚上还是穿着棕色的长靴，长靴上面露出一小截黑色的袜子，和白皙的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出了调查兵团。

　　韩吉性格大大咧咧，维吉尼亚向来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所以她们进入酒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穿着太过刺激眼球了点，维吉尼亚招来酒侍，点了两大杯啤酒和两叠小菜。

　　这个时候的酒侍向来是年轻漂亮性格开朗的姑娘，比如给她们上菜的那个姑娘，她一脸好奇盯着维吉尼亚，一双漂亮的眼睛亮闪闪的。

　　“嗨！两位美人要不要和我们喝一杯？”

　　当维吉尼亚和韩吉喝完一升啤酒的时候，有人红着脸大着舌头来搭讪，明显是喝高了，他的同伴坐在斜对角那一桌在起哄，有的人目光直勾勾盯着维吉尼亚的大腿。

　　维吉尼亚眼尾上挑，带着微醺的红，看起来妩媚撩人，她湿润的嘴唇压在玻璃杯上，搭讪的人见她这幅神态神情恍惚就像伸手摸她的脸。

　　然后金发美人长腿一勾，这个壮汉直接脸朝地跌在地上，他的同伴们呆了半晌，直到维吉尼亚冷哼一声，放下了酒杯，冷冷瞥他们一眼。

　　“你这个表——”

　　地上的家伙恼羞成怒爬起来，酒气上头，顾不得其他就想要挥着拳头打上来，韩吉脑子昏昏沉沉已经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维吉尼亚还端坐在那里，酒侍惊呼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听见一声沉重的闷哼，酒侍从指缝里看，看见金发女人站起来，一只脚踩在那个人后脑上，声音冷冽：“真是败兴。”

　　她脸上好像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令人望而生寒。

　　壮汉的脸正好对着那一桌同伴，他疼得龇牙咧嘴，瞬间酒醒了，接着就是男人的自尊让他无法容忍自己被女人踩在脚下，对着那一群发呆的同伴怒吼：“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把这个贱——”

　　维吉尼亚脚一勾，狠狠踢在他嘴巴上，血溅到鞋子上。

　　“不会说话我可以教你。”

　　壮汉发出痛苦的呜咽，他的同伴里有人上前几步，盯着维吉尼亚那张冰冷的脸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贝基佛拉的……”

　　他却不知道对于维吉尼亚而言，贝基佛拉就是她一直盯着的，想要杀死的仇敌，这毫无疑问是“催命符”一样的几个字。

　　酒精的作用下，她漂亮的蓝色眼睛里面涌动着的灿金色流光几乎要喷涌而出，她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扣住另一只颤抖的手腕，死死抑制住内心的杀虐之欲。

　　这对于壮汉的同伴而言是一个错误的信号，他们以为维吉尼亚在害怕，让冰美人胆怯害怕无疑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事情，他们互相看一眼，视线转移到她洁白的腿和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你也应该识趣嘛……我们可以教教你……”

　　他们将她包围起来，酒侍慌慌张张贴着墙，她看一眼前台，前台头发花白的老板已经躲在桌子下面，俨然是一幅不想要出头的样子。

　　维吉尼亚抬起脸，冰蓝色的眼眸锋锐而又冷酷。

　　“哦？你们想要怎么教我呢？”

　　埃尔文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原本应该热闹的酒馆一片寂静，只有一张桌子上，那位漂亮的金发女郎正喝着啤酒，她手边睡着背上披着毛毯的韩吉，酒侍一脸苍白贴着墙角，老板机械地站在长桌后面擦高脚酒杯。

　　金发女郎似有所觉，回眸看他们，而她的视线之下是顺着地板缝隙流动的血液和一地生死不明的人，维吉尼亚举着酒杯朝他们遥遥敬了一杯，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