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来自宇宙的恶意》蓝珑琼

1、【死神】与正文无关的短篇

　　黄昏将临，坐在桌前的男人像以往一样搁下笔，站起身。与其他人打过招呼后，迈步走向门。
　　“蓝染队长！”
　　柔柔的呼唤拖延他的脚步，他像演练过千次一样，用习惯性的温和笑容面对小步奔向他的女孩。
　　“什么事，雏森？”
　　女孩的脸微微红了下，朝他恭敬的鞠躬：“昨天，谢谢您。”
　　他再度浮起笑容：“没关系，这不需要道谢。下一次日番谷队长的生日我还会参加。雏森你也是，下一次，你的生日我们再一起来庆祝。”
　　摸摸女孩子的头，女孩似乎已经失去了言语能力，含糊的感谢着。
　　他的心中轻叹一声，与她道别，大走向队门之外。
　　我不如你所以为的温柔呢，可怜的孩子。
　　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你比其他人更容易欺骗。我甚至都没将你当作棋子。因为你是那样的可爱，蠢得可爱。
　　你的伙伴日番谷冬狮郎比你聪明，但，也毕竟是个年轻的孩子。
　　这个世界，只有成人能存活。
　　察觉天色渐暗，他下意识加快脚步。
　　他踏上黄昏的街道。
　　下午，这里曾是街上最大的集市，贩卖各种食品跟用品。傍晚的时候大部分的摊贩已经收摊。只有个别的小吃摊点依然等着偶尔光顾的客人。
　　他径直走向本该收摊的一家店铺，那里的门帘已经撤下，条幅也已收起。只有穿着蓝色碎花白褂的年轻老板娘依然站在那里。
　　他经常从她家买包子。没有特意寻访，只是路过的时候顺道买一些，像一种习惯。他没有跟她深入交谈过，甚至没有询问过她的名字。非常平常又寻常的事，但对于被称作尸魂界最温柔的他来说，也许有那么点不寻常。
　　他没有在意，他也相信不会有人在意，包括她。
　　她也一样，从未问过他什么，只是笑着将食物递给他。
　　她的样貌长的并不美，可她笑起来很好看。那笑容，跟他的笑容不同，仅仅看着便很舒服了。跟她的包子一样，腾腾着暖意。她的包子有种让人熟悉的味道，像是很久以前早已消散的母亲为他做的料理。曾经有过那么一时连他都怀疑过，是不是自己被这种类似‘母亲’的味道所吸引，才会下意识的一度光顾。
　　今天也像往常一样，她收摊得很晚。她的生意很好，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将已经包装好，预留的包子递给他。
　　这，或许是危险的，对现在，这个时期的他来说。
　　但是他还是接过了。
　　在接过的途中，他抬起脚，略一停顿后依然向前迈进一步。
　　她看眼他的脚，然后抬头看向他，有些无奈，又有点悲哀的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笑容。
　　“你……是个温柔的人。”
　　她说。
　　恍然，他将她的身影与雏森的身影重叠。一种类似失望与失落的感情从心底偷偷溜过。
　　你也一样，看不到真实的我。温和的面具下的我。你也一样，只是凡人。
　　不料她伸出手，轻轻撩起他的浏海，将他平光镜后的眼睛露出。
　　她恬静的看着他，依然是那温和又悲哀的表情。
　　“那小虫，你看到了。”
　　是的，他看到了。所以他的脚才坚定的踩下。因为那才是他的本性。王者是不会顾忌蝼蚁的性命。
　　“你犹豫了。”
　　——！他的瞳孔扩张，灵压险些从体内溜出。不行，不可这样。就算再震惊与恼羞成怒，也不该毁掉他一心凝造的假面。
　　“即便最终你决定落下脚，也无法改变你曾经的犹豫，与你现在眼底的悲怜。”她收回手，随意的搭在她自己的胸前，“落下脚是你的决定，或许那有点残忍。但是无法掩盖你温柔的事实。即便是假象，也是来自你本性的，温柔的假象。”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他忘记了思考。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明白了。年老的人都成精，这位看似中年的女性其实有着他无法想象的年龄吧。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察觉了，他对平民与队员们，还有对她的亲切都是假象！
　　她再度伸出手，轻轻的整了整他的衣领，像他记忆中面容模糊的母亲，在他顽皮玩耍一身狼藉后包容又体贴的手指经常做的那样。
　　“谢谢，温柔的人。”
　　……她对他说谢谢。即便知道是欺骗，也感谢这温柔的假象吗？
　　“我不知道你为何逼迫自己，但是，偶尔也放松一下吧，请记得，你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最后这句话的声音，像一种诗歌，或者音乐，有着韵律，轻轻的荡漾着，令他的浑身不可察觉的震颤。他感觉到自己那颗一直平静无波的心脏剧烈的在胸膛挣扎，强烈的声音像敲锣打鼓的伴奏。
　　他猜，这是一种言灵，他肯定这是一个邪恶的诅咒。
　　‘……你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偏又这样的软软的说出来，温柔的诅咒。
　　感觉上浑身被剥落什么，自己没有察觉的东西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无从生出愤怒与反抗。
　　他觉得自己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来掩饰，但是老板娘没有给他机会，朝他深深的鞠躬，收拾东西离去。
　　当他回到家中打开包装，拿出包子，咬一口，食不知味。
　　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那女人是个危险。
　　他联络自己的手下，派他们打探她的住址。
　　然而没等他安排什么意外发生，他的手下就告诉他，那女子，回到家之后就消失了，如同任何一个时限到了的‘整’一样。不留一点痕迹。
　　原来，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
　　为什么不说呢？如果他知道……
　　不，就算他知道；
　　他……还是会落下脚。
　　不过，假如他知道，他应该会说什么，不该毫不反驳的听完她下那温柔的诅咒。
　　他，应该对她说什么。
　　“蓝染大人？”他的部下问道。
　　他从未这样庆幸他的这个部下眼睛看不见。他想，他现在的表情，或许不该出现，也不该被谁看到。
　　“要，开始计划。将实验品放置到村庄。”
　　他的部下东仙要应声低头。
　　东仙没有问，为什么早已制造出的实验品一直没有投入使用，如今又毫无预兆的要他投放在村落。
　　蓝染大人是天生的王者，东仙知道他们的计划中会有平民的牺牲品，但是他知道蓝染大人不在意，他也不后悔。
　　蓝染大人是不会因为平民的性命而犹豫的，因为最后计划还是执行，虽然期间有一段没有原因的修整时间，不是么？
　　许多年后，蓝染，亲手刺伤自己的副官雏森桃，重创阿井散恋次夺取崩玉，叛出尸魂界。
　　但是，他们都没有死。无论是他曾经的手下恋次，还是雏森桃跟冬师郎。
　　他却给了他们接受他背叛，再度与他刀刃相向时决绝的理由。
　　‘……你是个温柔的人。’
　　偶尔，在寒寂的至高之巅坐着的时候，他会想起那名为温柔的诅咒。
　　或许，是他永远逃不掉的诅咒。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还没告诉过她，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是本来那个短片坑的内容……懒得撤了，直接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