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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夜天休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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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我听到熟悉悦耳的琴音,在黑暗迷雾中替我驱散阴霾,我才得以够到眼前的光明,从昏睡中睁开眼醒来。
我躺在床上,想要动动身子,估计是躺得太久了,身体都有点乏。我望着头顶垂下来的帷幔,听了听这调子,出声道:“清心音?”
没等回答,我就摇了下头否定:“不对,调不太一样。”我扭头看过去,“蓝湛,你改了乐谱?”
蓝忘机抬头扫了我一眼,又低头看着琴,沉声道:“嗯。”
我拉扯着被子,慢吞吞地坐了起来,还不忘夸赞他:“改良后的效果好像比之前还要好,我觉得我睡得很舒服。
“禁言,凝神。”
我一噎,老实了没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出声:“蓝湛,你弹了多久啊?不累吗?我都醒了,不如歇一歇,别弹了。”
蓝忘机又瞥了我一眼:“凝神。”
我自觉地把嘴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见我果真没再说话,蓝忘机也又弹完了一遍,便停了下来,看着我说:“此曲改良后,驱邪静心。”
我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下意识地点了点:“啊……哦,那你为何不去弹给魏婴,我都已经醒了,与其耗在我这里,不如去帮帮魏婴,让他静心。你也看到了,他……”
“耗?”蓝忘机盯着我说。
我被他一打断,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了:“啊?啊……”
蓝忘机皱眉看着我,语气竟有点呛:“不夜天一战后,你昏睡七日之久。”
“气息不稳,灵力波动,脉象凌乱不堪,内里弱如扶病。”
“自顾不暇,还有空担心别人?”
我张了张嘴,见蓝忘机突然连续说这么多,又是这样严肃冷冰冰的脸色,我还是闭上了嘴。脑子有些迟钝,这时候才想起回顾一下他说的话,心头一跳,有些心虚地反驳:“哪、哪有?我怎么就那么多毛病了?诊断错了吧。估计是连日来的战事,我体虚罢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什么大事。”
蓝忘机不说话了,但我却被他那深幽的眼眸给看的更加心虚。
“蓝酒。”蓝忘机低沉的嗓音传到我耳畔。
“阴虎符,为何认你。”
霎时我浑身一僵,立刻反应过来耸了耸肩:“嗷,你是说那件事,我不知。兴许是因为我离得近,所以自己就近飞过来了。”
还未等蓝忘机再次询问,大门被打开。
魏无羡身着单薄的衣衫便走了进来,看向我松了一口气:“阿忧!你终于醒了!”
我见他打断了蓝忘机反而放心了一些,点点头:“嗯。”
我打量了魏婴几眼,见他这有些憔悴的样子,估计也是刚醒没多久。没等我问候他两句,就听到外面传来参差不齐的求救声。
我一愣:“这声音是……?”
蓝忘机轻声说:“在抓人。”
魏无羡脸色有些难看:“兰陵金氏漫山遍野地四处追杀他们口中的温氏余孽,他们这样又与当初的温氏有何分别!”
“温氏......余孽。”我哑然。
可他们又有谁知道,我大概也是那所谓的余孽吧。
魏无羡坐在一边倒了杯茶:“此次那孟瑶斩杀了温若寒,立了大功,金光善将他认了回去,并更名为金光瑶,从客卿摇身一变成了敛芳尊,倒也真是同人不可同日而语。哎,我还未曾听说,温若寒的那三块阴铁呢?”
我也好奇地看着蓝忘机。就见他看向我,摇了一下头:“只有两块,毁了。”
可不是吗?莳花女的那块阴铁他们去晚了一步,被抱山前辈拿走,如今在我这里。也不知那温氏当时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偏要对外宣称有三块。
吸了一下鼻子,我明知故问道:“不是有三块,那还有一块呢?”
蓝湛看了我半晌:“未见。”
魏无羡喝了口茶摇摇头。
一时之间,我们都沉默起来。我不知他们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我此刻,明显沉重到还有些隐约的担心。无意中一抬头,与蓝忘机的视线相交。他大概还有什么话想问我吧。
我动了动嘴:“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蓝忘机见我这样,也就出声问了出来:“温若寒所言何意。”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知道?大概是他临死前回光返照胡言乱语吧。”
蓝忘机明显不信我这段说辞,启唇:“你......”
“蓝湛。”我打断他,望着他有些烦闷地说,“你偏生要把那温狗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听到我的话,不止是蓝忘机霎时呼吸微滞,连魏无羡也惊异了一瞬,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在认知中一向通情达理、知书知礼的蓝三小姐,也会这样说?
“温狗?”蓝忘机剑眉微竖,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为何如此气恼?”
“怎么?”我胸口灼热,怒火蔓延,“旁人可以,我便不能吗?!温若寒可以让天下修士记恨,我怎么就不能厌恶憎恨他!!”
魏无羡看了看我明显不悦的表情,又看了看蓝忘机紧绷的脸色,连忙打着圆场:“哎、哎——蓝湛,阿忧刚醒,还要多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蓝忘机发觉与我说不通,也不知我为什么突然这样,抿着唇冷着脸离开了。魏无羡也悄声跟着他走了。
我咬着下唇抱着双膝,独自冷静了一会儿才将方才那无故冒起来的一肚子的火平息了下去。
一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我就恨不得把那几个人千刀万剐。可平静下来之后,想起蓝忘机,心里又是后悔与淡淡的失落。
我的手扣着裹在双膝上的被子,叹了一口气,我不该冲蓝湛这样的。可......想起蓝忘机那有些震惊和些许失望的眼神,胸口有些发闷。我放任自己向后倒去,躺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胳膊压在额头上,抹额都有些松散,向一边歪去就要掉下来。
纵使我和蓝忘机之间闹了这么一出,他之后每天还是雷打不动地来到我这里弹奏清心音,我委婉地说过一两次我已经无碍不需要了,可他每日依旧定时来,格外执着。从我这里离开又会去魏无羡那里,也不知道他每天两头跑,怎么就不嫌累。日复一日的清心音,听得我现在睁眼闭眼都是那个调。
已经过了十天了,继续在这个房间里待着我就要升天了,更何况,我还有未完成的事要做。我悄悄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看到蓝忘机走进了魏无羡的房间,立刻起身拿起桌上的夙愿就偷偷溜出门去。
转醒那日就听说金氏在到处抓捕温氏弟子,问了几个金家的修士找到了金光瑶。
我向金光瑶打听了温氏俘虏被关押的地方,他要带我去,可我想若是温宁在,我要是带走他,他不好交代,便婉拒了他的好意。
“义兄为我做了许多事,我已经很感激了。”
金光瑶看着我微笑着也没有多问,轻轻揉了一下我的头:“阿忧,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义兄一定会帮你的。”
“嗯。”我乖巧地点点头,虽然我没有说明,但我总觉得金光瑶像是知道我要干什么。
“对了,”金光瑶拉过我的手,从腰封里拿出一块刻有金星雪浪的腰牌放到我手里,“这腰牌你带着,不会有人拦你的。”
“可……”我犹豫了一下,“这......”
金光瑶笑着拍了拍我的手:“放心,不会对我有什么事的。既然是阿忧想做的事,义兄一定全力支持。”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就不再推辞,揣着这腰牌就向关押俘虏的地牢走去。地牢守卫众多,有一小队人来回巡逻,我默默记下这些人的位置,靠着腰牌在地牢里逛了一圈,可是这里并没有温宁。
我心里的石头落下,一方面担心温宁在这里,又有这么多人看守,我带他走势必会引起不小的动乱,另一方面,温宁不在这里,我又该怎么去找他呢。
就这样怀揣着别的想法离开了地牢,准备回去继续打探。离开这地牢还没等我走几步,就碰到几个金氏弟子跟在金子勋身后迎面而来。
“呦,这不是琢瑶君吗?”金子勋一脸堆笑冲我拱手,身后的那些金家的弟子也跟着客气地行礼。
我有些狐疑地瞥了一眼金子勋,我同他说不上几句话,之前商谈时还呛过几句,原以为金子勋这样的人是不能再看见我的,可如今他这样的态度,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还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虽然有些不解,倒也规规矩矩的抬手回了个礼。
就是这一抬手,金子勋眼尖瞥到了熟悉的东西,登时目光微滞,眼底划过一丝冰冷。他慢悠悠地理着袖子:“听闻琢瑶君与敛芳尊交好,结拜为兄妹,竟没想到是可以交付金氏信物的关系。”
我一听他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是那被我放到腰封内的腰牌露出一部分在外面,袖子一动,暴露无疑。
我低头将腰牌拿出,不做声地塞到了怀里。
金子勋看向我的目光越向后方,又转移到我身上,冷笑了一声:“不知琢瑶君来我这关押温氏余孽的地牢何事?”
我定定地看着他:“有事,找人。”
金子勋啧了一声:“一群温氏的狗,我竟不知这其中是有什么人值得琢瑶君惦念的?”
他探究的话语刚落,身后的弟子就一唱一和了起来。
“琢瑶君,这地牢关的都是入不了眼的走狗,您何必来这里找不痛快?”
“总不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偷偷来这里寻人吧?”
“听说琢瑶君是那温晁念念不忘的人,莫非,琢瑶君也动了心,现在想要替他救了这温家狗?”
他们说话时还掺杂着颇有深意的低笑声。
“放肆!”在他们说我为那温晁动心之时,胸口升起一阵怒火,手握着夙愿就举了起来。
那几个人不以为然,还在不怀好意地笑着。
金子勋看着我,僵硬地笑了一下:“哎哎哎,不过几句玩笑话,这又是做什么?”说着他轻轻扭头,“你们几个,没听到吗?这可是不染红尘灼灼其华的琢瑶君,怎能让你们几个随意给说了去,还不快道歉!”
那几个人依旧没个正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拱手向我说了几句抱歉。
我舔了一下后牙槽,手没动,依旧举着夙愿:“今日真是让蓝某大开眼界,兰陵金氏原来就是这样教弟子的?呵。蓝某听多了这种妄言妄语,可以不放在心上,若是换了旁人,还会觉得兰陵金氏当真有传言中那般好吗?”说着,我扫了一眼那几个弟子,目光最终落在金子勋笑容逐渐消失的脸上。
金子勋脸色不太好看:“蓝无忧!”
见他气恼,我便觉得舒畅,慢悠悠地放下夙愿,抬脚就要离开这里。
“哎你说,之前......那批人,她要找的人,会不会是......”
“嘘——”
我脚步一顿,看向被金子勋一瞪不再说话的那几人。
金子勋冷哼:“你又想做什么!”
我没搭理他,看向刚才小声说话的那个人:“你刚刚说什么。”
兴许是先前举剑吓到了他们,那人连忙摇头:“没什么。”
“您听错了。”
金子勋一甩眼神,那人立刻低头退至身后,我还想走过去,被金子勋挡住。
金子勋道:“琢瑶君,对我金氏弟子步步紧逼,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你手伸的是不是太长了?”
我撇瞥一眼金子勋,觉得与他完全说不通,毫不迟疑直接拔出夙愿,横在他脖颈上。
金子勋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霎时吓白了脸,面上惊恐道:“蓝无忧!”
“金子勋,我并非你百般阻拦又是为何!说!”
金子勋大气不敢出,但还是颤颤巍巍道:“你、你敢伤我!”
与他说话着实浪费时间,我的心里越发的不耐烦:“金子勋,趁我现在好说话,劝你实相。地牢里没有温宁,他是不是被你绑去别的地方了!”
估计是觉得我不敢伤他,只是虚张声势,金子勋冷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么多温狗我怎么可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呸!”
我手腕微转,夙愿剑芒轻闪,一缕头发落在地上,再见金子勋颤颤巍巍,抬手指着我:“你,你......!”
我轻轻勾唇,一副“你说我敢不敢”的样子。
金子勋深呼吸了几次:“是!!!”
我剜了一眼他:“他现在在哪,如何。”
金子勋咬牙:“放心,没怎么着。至于在哪——”他恶狠狠地看着我,“温氏作恶多端,我不过以牙还牙罢了。”
想起被折磨的俘虏,我心一颤,未等我开口说话,余光瞥见一金氏弟子拿着信号弹。原是金子勋在背后打了手势,想要放出信号弹让人过来。
可真看得起我,还用信号弹。我抬起另一只手打上他的胸膛,夙愿也同时收回入鞘。金子勋捂着胸口向后退了几步,刚好打乱了那弟子的动作。还没有站稳,他就伸手将还未打出的金氏信号弹拿在手上,还不忘伸出另一只手指着我,一脸愤恨狰狞地冲我喊着:“蓝无忧!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并不怕有人来此地,自然也不惧怕他此刻的威胁。既然得到了温宁被他抓走的消息,也算是有了一个追踪探寻的方向。
不过想起了他之前的话,我看着他,轻声道:“金子勋,你已知晓我在找谁,若是敢伤他,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金子勋:“你——!”
“阿忧,子勋。”
一声柔和的呼唤打断了此刻的剑拔弩张。循声望去,原来是金光瑶来了,他微笑着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金氏子弟。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金光瑶看着我笑道,“二哥常和我说你闲不住,知晓你喜爱玩,我给了你腰牌。只是这后山不如前院,我怕你找不回来,便在这附近待着,倒真没想到子勋你也在这里。”
金子勋见到金光瑶来了,脸色比之前又黑了几分:“你——”
金光瑶看向金子勋:“只是,子勋,如今庆功宴在即,我们金氏担此重任,面对各家更应周到待人。”不等金子勋出声,金光瑶继续道,“方才父亲还同桐阳冯氏家主提及你,想必应该在找你,若是现下得空,子勋赶快过去吧。”
金光瑶来到这里的一番话,着实滴水不漏,若非我知道事实,倒真以为是他说的那样。他这样说,反而将我来这里的目的,以及和金子勋的矛盾给巧妙地化解开来。
“哼!”金子勋没再说话,也知道这是要给他们台阶下,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尤其是他自己,便顺着金光瑶的话说了。
只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毫不计较。
金子勋走时路过我身旁,停顿了一下脚步,微微向我侧头,道:“蓝无忧,我们走着瞧。”
等金子勋走了之后,我轻叹一口气,看向金光瑶:“义兄。”
金光瑶拉着我的手,拍了拍手背:“阿忧,你为何冲动起来。”
我垂眸:“他把我的恩人抓走了。”
金光瑶一愣:“温氏?”
我点点头:“嗯……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我没继续说,但以金光瑶的头脑,联想起在温氏卧底的那段时日,他早就明白了。
金光瑶叹口气:“哎……可也不能这样冲动。”
“我……”
金光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宽慰道:“放心,我既然知道了,会帮你的。”见我眉间微微舒展,金光瑶轻笑,柔声道,“那现在随义兄一起回去吧,二哥他方才还向我问你呢,我说你在我那里吃了好吃的,等下便过去。”
“嗯。”我看向金光瑶,笑道,“义兄,你真好~”
金光瑶眼眸微闪,愣了一下,唇角绽放一抹微笑,他牵着我的胳膊便走了。
另一旁——
跟在金子勋身后的弟子出声:“公子,这......”
“哼!”金子勋咽不下这口气,停下脚步,问道,“那温宁现下如何?”
“先前抓邪物阴魂,他身负招阴旗,应还在那里。只是......”
“只是什么?”
弟子互相看看对方,才继续说道。
“那温宁瘦小体弱,如今早就已经半死不活了。”
“如果那琢瑶君真的要找他......”
“呵。”金子勋冷笑,“无妨,把他给我带到穷奇道。我去会一会他。”
“......是。”
“蓝无忧。”金子勋想起方才,气得咬牙切齿,“你想就他,我偏要你不如意!我看这下,你能翻了天不成?!”
因我身子好了大半,我又闲不住,经常出来闲逛,从金光瑶那里得了些点心便向外溜达。谁知刚走了几步,心脏一抽,这突如其来的心悸让我整个人立在原地,须臾间,耳内满是嗡嗡的轰鸣声,眼前的景色也模糊不清,我想要抬手,却也动不了,四肢显得尤为沉重,灵力也有种滞涩的感觉。
已经听了这么多天的清心音了,怎么还出现这种情况?!我如此想着,体内阴铁霎时躁动起来,我又不得不分出灵力与心思在它上面,可此时我才发现,运转灵力有多么劳累,这种滞涩感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正烦躁不知所措之时,隐约听到有人喊我,我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股温和轻柔的灵力缓缓注入,渐渐抚平了我体内无名的躁乱。鼻息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雪松檀香的味道,我揪起的心这才放下。
幸得这灵力相助,先前有些消退的五感渐渐回归,我一看,果不其然是蓝忘机。
“无忧。”蓝忘机盯着我,面上极其严肃。
“......蓝湛。”我开口,想来他已经喊过我几遍了。
“你——”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阶段身体不太好,恢复得有些慢。估计是之前那一战耗费了太多心神。”我打断蓝忘机的话。我知道他要问什么,可我给不出他答案,或者说,我猜到了原因,却不能告诉他。
蓝忘机又看了我片刻,才松开握着我胳膊的手,道:“我近日翻阅了许多古籍,对《洗华》的琴谱加以修正,功效比之前改良了一些。若今日空闲,可弹之。”
我一愣:“哦。”
“......”蓝忘机启唇,斟酌片刻才道,“若有效,你亦习之。”
“我——”我不想学。
“不可。”
“......”
我话都没说完就被蓝忘机拒绝了,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准备离开。
“救命啊!不要杀我!”
远处突然传来求救的声音,我刚要离开的脚步一顿,立刻赶了过去。
只见前方金子勋挽起弓箭,瞄准正前方抱着孩童的妇人。金子勋刚一松手,那射出的箭便被突然出现的剑气阻挡。
我同蓝忘机刚一落地,便同从旁赶来的魏无羡碰了面,一同挡在那妇人身前。
“原来是蓝二公子。”金子勋假笑,说话挺客气,可是眼中却没有半分敬意。他看了我们一眼,“不知蓝二公子为何要替这些温氏余孽张目呢?”
魏无羡追问道:“这些都是老弱妇孺,也算是温氏余孽吗?”
金子勋冷笑一声,不耐烦道:“宗主有令,凡是跟阴铁有关的人,一个也不能留。”他看着魏无羡,颇有种看不起的感觉,“聂宗主和蓝宗主也同意了。难道你们江氏还有什么疑问吗?”
魏无羡握紧陈情就要同金子勋起纷争,我轻轻扯住他的手,向前半步挡在了魏无羡身前,看向金子勋,装作思考了一下才道:“唔,若他们与阴铁有关,我帮了他们,那我也算是与阴铁有关,敢问金公子,是要带走我,还是杀了我?”
“你——”金子勋看向我冷哼一声,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从一旁弟子的手里拿回佩剑,一甩手便愤恨离开了这里。
“这岐山怨灵又要变多了。”魏无羡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望着满地惨死的老弱妇孺,内心翻滚,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还没有缓过来,体内阴铁之力又在蠢蠢欲动。我握紧拳头,压制住这突如其来的杀意。平息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向那中央走过去。等我站好之后,年华阮已被召唤出来拿在手中。
“对不起。”我喃喃道,“我只能奏一首《安息》给你们。若有来生,到个好人家吧。”
声音不过刚响起,便有相配的琴声合奏。我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一身白衣不染尘世的蓝忘机,他正低头抚琴。
一时之间,此地琴阮二弄,须臾,又有笛音伴奏。大概正是心性相同,才会有志同道合。我们三个的默契,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