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流浪犬篇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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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门口就是停车场，远远就见一辆车格格不入，倒不是它多豪华，恰恰因为品牌才和周围的私家车格格不入。那是一辆蓝色的五菱宏光厢型车，半年前，小混混花了4万块，从五金店老板的朋友手里收的二手车，这时他一掏兜拿车钥匙，钥匙扣刚好和弟弟的英语单词卡片缠在一起了，刚好是第一个单词，abandon。
“上车咯。”小混混先朝车后的客人打了个招呼，随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脏脏拎着书包坐进去，往后瞟了一眼，嗯，后面这个人是熟面孔，怎么看怎么讨厌。
“对不住对不住，耽误您时间了。”小混混没直接上车，而是先从车后拿出一个小桌板来，给副驾驶支上，随后打开副驾驶的小台灯，创造出一方小小的天地。脏脏从包里拿出课本，开始复习今天英文外教强调的句型，这半年，他都是在车上完成课外作业的，这里就是他的小书房。
“不耽误，反正我也不急。”客人在后面眯了一觉，睡醒后看着小司机的脸庞，笑了笑，“这是谁啊？”
“他是……”小混混调整好后视镜，明亮的眼睛朝后面弯了弯，“我生的，好看吧？”
脏脏正读着英文，一下子看向左侧。哥总是爱这样开玩笑，每次开这个玩笑，他都会笑得很漂亮。
“别他妈逗了，你从哪儿生啊？”后面递过来一支烟，老板叼着烟，眯着眼打量他，“再说你才多大，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开玩笑开玩笑，不是我生的，这是我弟弟。”小混混熟练地接过烟来，“我成年了啊，挺大的。女人……唉，不着急，先奋斗事业吧，再说我还有我弟呢，哪个女人肯跟我……”说着他低下了头，开始发动汽车，两只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淡青色的血管就在手背和小臂上凸着。随着车子开出停车场，他的脸都不好意思偏过去。
“你这样的脸，将来有的是女人。”客人往后靠了靠，车里面空间大，顺带运了些货物，“你……”
“我哥车里不能抽烟。”忽然之间，坐在副驾驶的人开了口，语气硬邦邦的，仿佛再抽烟就要轰人了，“这是二手烟。”
客人一愣，第一次见小司机的弟弟，没想到这么不好相处。“小兄弟有脾气啊？”
“没脾气。”脏脏一边翻书一边做笔记，时不时勾起左手的无名指将长长的鬓角别向耳后，“二手烟危害健康，这是常识。”
客人再一愣，反而笑了出来，顺手把手里的烟扔车窗外面去了。“行行行，你哥的车，你说了算。”
小混混赶紧陪个笑脸，又揉了一把弟弟的头顶。5年了，小东西这脾气真拿捏不住，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随便怎么捏都行，跟外人就是一块硬石头。几十分钟后他才开到目的地，将客人和一些五金配件卸下去，再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开。
“怎么不高兴啊？”回去的路上，小混混给弟弟买了根冰棍。
“没有，我高兴。”客人走了，脏脏才露出笑脸来，把冰棍的第一口塞到哥哥的嘴巴里。
回家路上小混混始终保持着沉默，不去打扰弟弟看书，将车开得又稳又好。当年自己中考后上了个技校，学汽修专业，第一年开始摸车，第二年就帮着五金店老板在小区里送东西，第三年读完直接考了驾照，上了车就能开。但是由于驾龄太短所以没办法开网约车，只能接送一些五金店的客户，可是好歹将家里的开销撑起来了，每个月不少赚，家就撑在他的脊梁骨上，妥妥的一个主心骨。
有时候客人们还会多给，偶尔聊上几句，大哥们对自己都挺照顾。
车子缓缓开进小区，小区还是那个区，可是住的楼层变了。
“下车吧，咱们回家咯。”小混混将车停好，先把旁边的小桌板拿开。脏脏抬手关掉小台灯，跳下车，帮着哥拎包，两个人说说笑笑往家的方向走。只是刚走到楼洞口，一个人就叫住了他们。
“车没电了，帮忙搭个电啊！”
叫他们的人是熟面孔，同一个小区里的老街坊，小混混立刻应了，回身去开车，将五菱宏光开到那辆轿车旁边，熟练地打开两边机器盖子，又从后车厢拿带夹子的电线出来搭电。整个过程脏脏都跟在哥的屁股后面，等到哥抬手搭电时，T恤往上移，露出一截儿腹肌来，他赶紧用身体挡住。
“谢谢啊！”老街坊给小混混递了根烟，“这破车电瓶不行，总麻烦你。”
“不谢，我就学这个的，以后想换电瓶了您找我。”小混混又笑着接了，因为长得好，他吊儿郎当地抽烟都挺养眼，叼着烟的功夫上车一轰油门就把电瓶给通上了。等下了车收好电线，老街坊又塞给他一盒烟。
等到再把宏光开回去，这下才算真的回家，还是以前的楼洞，以前住高层，现在住低层。
一进家门，小混混就把烟给掐了，先去厨房里洗手。厨房窄小，仅能一个人通过，他给手上打上肥皂，刚要回头喊弟弟来，后背忽然一热，被人给抱住了。
“怎么了？”他回头一瞧，小东西受委屈了似的，脸埋在自己身上不抬头，“谁欺负你了？”
“没人。”脏脏也说不准心里头的感受，总之，看到客人找哥就不高兴，看到别人给他递烟递水递吃的也不高兴，“哥，今天那人说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女人的滋味？他是不是对着你耍流氓呢？”
“这……”小混混哑口无言，又笑得肩膀直抖，“你懂什么叫耍流氓吗？没有，人家就是随口问问。”
“我平时也和同学随口问问，我怎么不问那种话？”脏脏继续在哥哥的身上蹭，“他还总是看你，我都看见了。”
“大家都是男的，看几眼又不掉肉，你生什么气啊？”小混混偏过身，将他拉到身前，从后面搂着他的手，又拧开了水龙头，两个人一起洗手，“你是不是讨厌他在车里抽烟？”
“嗯。”脏脏偏过脸，可眼前是哥哥的锁骨，自己怎么这么矮啊，都够不到他的脸。
“那以后哥在车里写个禁止吸烟，行吗？”小混混给两个人的手重新打肥皂，“你瞧你这手，再过两年就赶上我的了。洗完手就去休息吧，哥给你做饭。”
“我做吧。”脏脏反手抓住哥哥的手腕，学汽修可能容易受伤，手指都有疤了，“我会做饭，我不想看你这么累。”
“知道你会，做饭比我还厉害呢，可是你快演出了，还是好好保护手吧。再说这也不累啊，哥没那么柔弱。”说着，小混混就将人推出厨房，拉开小冰箱，拿出今晚准备做的菜。
脏脏被推出厨房，只好往客厅去，只是手里多了一部手机，就是刚才还在哥哥的裤兜里，然后被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夹出来的。密码刚好是两个人的生日，他打开微信，检查有没有客人给哥发骚扰信息。
小混混做饭快，很快三菜一汤出锅。可是他没有往外端，反而出来叫人；“吃饭去吧，咦……我手机呢？”
“桌上呢。”脏脏指了指旁边，“你刚才进屋就放桌上的。”
“哦，我说呢，瞧我这破记性。”小混混知道手机没丢就放心了，兄弟俩一起进了厨房，在微黄的灯光下脸对脸吃起来。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最开心，你给我夹一筷子，我给你夹一筷子，顺便聊聊哪天熬夜包包子。等到吃完饭，小混混忽然将碗筷放在水池里就出来了，趁着弟弟不注意拉开了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
好像忽然间来事儿了……确实应该是这几天。卫生巾抓在手里面，小混混还有些不好意思。即便几年过去了，自己也完全熟悉了这个流程，可是他仍旧不愿意直视这个问题。
自己现在学会了开车，也有了一些固定的客户，家里条件虽然还不是很好，可是自己带着弟弟走出去，没人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甚至，读技校时还没少收情书，情人节的时候，西点班的女孩子还做过巧克力专门送自己。
甚至，西点班的男孩子也送过。
现在多好啊，自己都能够养家了，承担得起这份责任，但是……每个月的这几天就像一个无情的提示器，提醒他，你并不是正常的男生，哪怕再多的人给你送巧克力，都不行。
你每个月那里会流血，情绪也会有所起伏，肚子还会疼，那一条缝隙就是你这辈子不能见人的小秘密，难以启齿。
学钢琴和学英语不是几万块钱能支撑下来的，为了好好培养弟弟，原先爷爷的那套二居室也给卖了，卖房的时候，街道主任一直劝说，说再过不久可能就会拆迁，缓一缓吧。可是他卖得毅然决然，别人能等几年、十几年，自己弟弟等不了。他现在就要用钱，要好多好多钱才能培养起来，等不及了。
好在，在街道主任的帮助下，房子卖了但是又在原先的楼洞买了个一居室，那也是急用钱的一户人。两居室变一居，两个人住，客厅是书房，吃饭都是在厨房里站着解决。
这一切都好说，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再大的苦都好说，唯一难的就是……睡觉。特别是每个月特殊时期的睡觉，弟弟太粘人了。
“哥，碗刷完了。”脏脏刚好从厨房里出来，擦着手，“今天你要早睡，所以我不练琴了。我给你煮上红糖姜茶了，一会儿可以喝。”
“啊？”小混混正想着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一紧张，将散装的小翅膀掉在床上。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流浪犬篇2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