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岁》千鸟寄红笺

6、第 6 章

　　江必领着江淮见了皇帝，江淮也没让他失望，性格沉稳，对答如流，态度谦恭却不奉承，江必欣慰地拍了拍江淮的肩膀，“淮儿，如今登了三甲榜，又得了皇上的指点，你要要万分珍惜。”
　　江淮向江必见礼，“儿子一定不辜负父亲苦心。”他是江家嫡子，肩上必然是江家满门的荣耀。
　　朝野如战场，每个人都怕自己会被人踩下去，江必也不例外，他的儿子比不得容世子所得的皇恩，但他不能看着季将军扶持季秋扶摇直上。
　　“淮儿，你觉得季秋如何？”
　　“季公子，为人正直，文才兼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江淮照实开口，他是个直言纯良的人。
　　“那你就向他努力。”江必不希望自己在江淮心里是个刻薄的形象，所以说什么样的话，他都有拿捏，“对了，你见过公主吗？”
　　按着北帝如今对外的口风，嫡公主不和亲，势必要嫁给最出众的世家子弟，竞相者如云，虽然皇后偏重容泽，但江淮再努力一下，等皇帝放了官职，发挥自己的才能，也可以拼一拼的。
　　“不曾，公主居与后宫，即便面见皇后娘娘，儿子也不敢多看几眼长乐殿。”江淮帮江必理了理袖子。
　　“也好。”江必却是放心了，如今见公主，其心便是昭然若揭。
　　“那不是二弟吗？”江淮看到一个人影孤独地立在玄正门边，就连侍卫也不曾挨着。
　　江必见了那人的狼狈，面色便不好了，“淮儿，收了梁先生的教诲，必要去道谢的，改日我与你母亲给你备了礼，你去见见梁先生。”
　　“好。”江淮不左右江必的话，明白江必对江岸的避而不提，应下了，等到了马车边，他将江必送上车，“父亲先回去，母亲怕是等急了，马场的马啼没断，我去看看季公子。”
　　江必看得明白，但没拆穿，毕竟眼前这个人，是他最看中的儿子，“好，你也要快点回府，你母亲不放心。”说罢便让车夫驾车。
　　江淮原地目送，等马车走远了，他才走向江岸，“二弟，怎么弄得一身伤？兄长带你去医馆。”江淮招了马车过来，伸手要扶江岸，江岸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
　　“父亲还是不愿见我。”江岸的话里，面上掺杂了怨气，玄正门的人都扣下他，查问身份，江必从未在人前承认过他是江家的二公子。
　　江淮取了帕子帮江岸把手上的伤口包起来，“父亲他……”江淮无法为江必正名，江必确实偏爱。
　　得了回答，江岸自己上了马车，“兄长走吧。”他知道为难一个不知事的人无用。
　　江淮上了马车，便开始问江岸今日的事，“齐家公子点名邀二弟一起来书斋读书，今日怎么一身伤？”
　　江岸靠着马车，咽了咽口水，“兄长多问了。”他不想说，他觉得没人会高兴地把自己被人按在地上拳脚相加的事公之于众。
　　江淮没生气，“快些，”只嘱咐了车夫。
　　到了医馆，江岸也不拖拉，坐下来让大夫看，自己还多要了些伤药，江淮没说什么，他明白江岸的处境，能多帮便帮，如今书斋里面，季秋同他同年登榜，江岸便无人可托，容泽向来不喜欢江岸就更……
　　江淮又想到了一个人，是个小姑娘，她不久便要去书斋上学，江淮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江岸，怕江岸觉得难堪。
　　“走吧，母亲该等久了。”江淮孝顺，李若做的错事，他会规劝，无果便亲自补救。
　　江岸跟在后面，拿着自己的药，他看见了骑在马上带着帷帽的季秋，如果容貌没有身份修饰，也应当如他一样吧，江岸这样想，他受人折辱时常听人置喙他的容貌，不可否认他长得好看，但是身份卑贱，命就如草芥一样了。
　　许是江岸目光如炬，季秋注意到了，特地撩开帷帽，江岸看见了季秋对自己挑眉。
　　江岸面无表情的转回目光上了马车，江淮替他向过来的季秋见礼，“季公子。”
　　“江淮，许久不曾同我斗诗了，下次定要约一场。”季秋回礼，随心畅言。
　　“好。”江淮也喜欢兴趣相投的人，两人作别，便各自归家。
　　“二弟，你样貌也极好，不必自谦。”江淮看了看江岸的眉目，的确是像小娘，所以才俊美，心里也羡慕参半。
　　江岸不受这话，依旧闭目养神。他没有父亲替他开辟仕途，只能他自己饱读诗书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路遥无边，江淮又能明白多少，他所面对的，仅是这些无痛不痒的夸赞就能带过的。
　　季秋唤来安曲，“阿曲，你可看到那位江二公子？”
　　提及江二，他便想到了方才，全无礼仪又极为狼狈的人，原就是先注目的先见礼，那人反而表情冷漠的看着他家公子。“江家名门，怎么教出这样的人。”
　　季秋听了，拿马鞭敲打了下安曲的脑袋。
　　“唉！公子我又没说错。”安曲捂着脑袋反驳道。
　　“你家公子也不是什么金贵人物，以后这样的话少说，你若瞧见我挑衅他，便知我没吃亏。”季秋笑道，他今日并未见到容璇来马场，幸好出了宫来了个江岸，以解今日之乏。
　　“公子挑衅那也是极为好看的。”安曲想到了那画面，乐呵呵地没在生气。
　　“说来也怪，我从江岸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野心。”季秋确定自己没看错，江岸像是想用眼神就把他取而代之，所以他才挑眉。
　　安曲处世不深，看不出这些便摇了摇头，季秋则想到了容景不喜江岸，大概和自己看到的相同吧。
　　“回家，饿了。”季秋引着马加快脚步。安曲也跟上。
　　“对了，改日我要答谢梁先生，到时候我把一些东西交于你，你转给公主。”季秋知道容璇要去上学了，所以准备了些物件，其他姑娘问他要过宣纸徽墨，说是为了沾光，他才不肯，现下正好交给那个娇气的小丫头。
　　安曲看破不说破，连连点头，“我一定帮公子办好。”
　　季秋见安曲误了他的意思，却没说什么。
　　也不知道小丫头几时才肯到马场学骑马。。。季秋收了思绪。
　　日子还长，对谁都还长，季秋甩了甩鞭子，过往的女子偷偷看他。这样的事常有，季秋没有反应，安曲倒是挺着腰板，心情愉悦。
　　“公子今日好像有心事，骑马都不怎么痛快。”安曲想到了季秋才骑了几圈，便去了靶场的事。
　　季秋不加思索，“无事。”他心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青陵郡主每日都去学骑马，公子真不教教？”安曲不死心又提了一次。
　　“阿曲，误人子弟的事，不必再提。”季秋现下兴致缺缺，只想快点回府。
　　安曲乖觉地闭了嘴，也并非是乱点鸳鸯谱，总也避不开，他想着季秋试着接触接触，军营生活多年，就怕季秋惯了，没这个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