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拟·世界尽头（典芬）》时泽

4、###

　　连接天与地的雪下不停。
　　像是昭示着不明的未来。

　　记忆浩瀚似海，毕竟所有都是极其遥远的事了。
　　就像是出现在海洋中心的漩涡，曾经发出微弱而强大的光，却被淹没了彼此，不知道时间如何行走，沿着深海的静谧描绘出退潮的光影，微微地消失了涟漪。而静止的泡漩开始慢慢地回旋，返照的光却因时间的流逝反向探照，同样的愿望再次被淹没，伴着封缄的珊瑚石沉大海，隔绝了海洋的言语。
　　提诺踏上二楼房间的楼梯之前回首望了一眼贝瓦尔德，突然那晚书房整理的画面开始涌来。太过相似的冬天，可他依旧只记得瑞先生的确是说了些什么，记忆的存在似乎发生了位移。无声的画面，瑞先生站在不远处翕动了嘴唇，却怎么也无法回响起声音。
　　再往后不久，便是他们一起离开了丹/麦家。

　　是不是说了类似“跟我一起走吧。”类似的话？
　　可能是的吧。
　　只是当时的我和你都已经不再是现今的我和你，是不是因为这样，被自我隔绝了时间，记忆才会变得模糊，可是如果不是曾经无比重要的沉淀，怎会多次穿行在自己的梦境里。
　　提诺觉得自己想得有点过多，他摇摇头，接下来的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忙呢。

　　收拾好圣诞老人服，提诺提起笔，左手托腮带着笑容在本子里写着各国的圣诞礼物清单。
　　“意/大/利君，他最爱的Pasta.”
　　“日/本君，饭团、味噌、梅干。”
　　“中/国君，和hello kitty长得像的洋娃娃。”
　　“德/国君嘛，果然还是□□的图书。”笑意加深。
　　然而到了下一个名字的时候，提诺垂下眼帘盯着本子，握着笔的手停了下来，迟迟无法下笔，像是希望纸张自己浮现文字一般。
　　换了右手托腮。

　　“嗯……瑞先生，该送什么给他呢。”

　　而此时房间外传来彼得的哭闹声。

　　“爸爸！！陪我玩！！陪我玩嘛！！！”
　　“不可以。”
　　彼得在客厅地板上又是打滚又是捶地向正踩在沙发上往墙上挂吊饰的贝瓦尔德撒娇，提诺见状立刻抱起胡闹任性的彼得“乖哟妈妈陪你玩，要玩什么啊？”随后又在心里自我吐槽怎么就自称他妈妈了……
　　“拼图！是世界地图哟！！”
　　地上有散乱的拼图，彼得跳开提诺的怀抱坐在地上指着已经拼好的一块“瞧！这里是西/兰哟！！”指着英/吉/利/海/峡，那里已经被他用红笔标了一块写着“西/兰/公/国”。
　　“好吧我陪你拼好，所以不要打扰你爸爸了哟！”在彼得旁边坐下。
　　“嗯！”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
　　与此同时，贝瓦尔德在彼得的另一边坐下“我也来。”
　　“诶瑞先生那不是耽误你了么？”
　　“嗯，没关系。”摸了摸彼得的头。
　　“爸爸这就叫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对吧！！”

　　等到终于拼好世界地图，彼得也趴在地板上打起了盹。贝瓦尔德抱起养子“我抱他回房间吧。”
　　“嗯。”
　　提诺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还是决定帮忙把挂饰继续挂好，他踩上沙发却还是够不着，只好往上踩在沙发背上，不料一个趔趄开始往后倒。
　　“遭了！”他万念俱灰地闭上了眼睛。
　　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他的背脊和大腿，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瑞先生横抱在怀里。
　　不由得心乱如麻。
　　后者轻轻把前者放下在沙发上，贝瓦尔德俯下身为提诺圈起了一个世界，寂静得只能听清彼此的心跳声，提诺知道自己脸红了，但是他动弹不得。贝瓦尔德的脸也红了，眉宇里沉淀了温和，他的脸靠得很近，几乎可以看清他眼睑下的睫毛。
　　贝瓦尔德克制住自己想要吻提诺的冲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轻轻叹了口气，“总是那么毛手毛脚，这里我会收拾好的，你还是去忙自己的吧。”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了的宠溺。
　　“……是。”

　　提诺走上楼梯时才渐渐抚平自己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