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前尘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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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在谋划上告一段落了，这时忽地有人出声询问了一个尴尬的问题——“那…右护法怎办？”
“……”一时间在座者噤若寒蝉。
意千重也觉着此事应尽早解决，正所谓“解铃人还需系铃人”，遂也不绕绕弯子，直爽地放下茶杯，目光自然地望向正安抚自家愤怒小蛇的百里思归，不由得舒眉，心下觉着有趣，问到：“百里族长，有何安排？”
燕孤南抬眸，那深沉的目光也落在百里思归身上。
众人便噤了声，等一个答案。
百里思归平静的眼眸落在意千重身上，轻启红唇不疾不徐地回应道：“来者是客。”
意千重移开目光，看向羊皮卷，点了点头，正欲说声“理应如此”。
话还未出口，却又生事故。
却听满座中有人毫不客气，厉声质疑道“谁可证君若戟非与族长同谋，坏我武林之事？”
这话，配着不信任甚至怀疑的语气，叫脾性略急些的人听着，倒像是故意挑衅了，可惜这激将法却用错了地儿。
倾莱剑派长老因自己的遭遇向来不喜这般阴阳怪气，因而皱眉，循声望去，却见一面容偏向阴柔的男子站起身来，先朝意千重一座作揖。
尔后他的目光往百里思归处斜斜扫过，态度好不轻蔑，正等着百里思归回答。
又是一惺惺作态，披有礼外衣行无理之事的人，倾莱剑派长老颇感无趣。
“是排名第九十八的风月楼主。”百里思归旁座那位眼尖人压低声儿提醒道。
百里思归微微颔首，谢过旁座的好意。
余人见百里思归眸子平静，便不由得按耐住了心中的躁烦，耐着性子看这位风月楼主似猴儿般挑事。
更有年轻气盛略有名头的青年才俊早已等着百里思归令人气解的霸气回应。
可百里思归却只语气平缓，从容不迫地说道：“自有安排，不劳费心。”
“如何证明，你就有能耐能困住凶名在外的魔教右护法？”那人不依不挠地追问道，语气中的怀疑与不屑在其言辞间一闻无余。
燕孤南不带什么表情地安抚着“独还”，却不知究竟是剑需要冷静，还是剑的主人需要冷静了。
意千重觉出几分不对味来，自然也不再顾及他区区风月楼，出声制止道：“风月楼主，慎言。”
燕孤南见意千重出声，便收回了不带感情的目光，冷声一笑。
这一声冷笑，出于对前盟主的敬重，座中大部分人都安静下来。
“楼主且饮口茶，消停些罢。”旁的人看不下去，也纷纷出声劝道。
那阴柔男子却还不愿顺着台阶下，不顾诸多人好言相劝，更是起身，高声问道：“百里族长怎的不说话？”
燕孤南抚剑的手一顿，握住剑柄，似要压制住仿佛随时躁动不安的剑。
百里思归也不急着接话，只用一双冷漠至极的墨色眸子扫了他一眼。
意千重还未来得及再说些调和的话，目光就因一声惊叫，从百里思归处移向仓皇失态的风月楼梯主，彼时，那楼主正瞪圆了眼，满脸惊恐地摆着手，欲挥吓走一条半身直立正“嘶嘶”吐着蛇杏的异瞳玄蛇。
百里思归随性，这点是燕孤南与花想容等人所熟知的。
当玄蛇游走着缠绕在风月楼主身上时，他用几乎是是接近呐喊的声音叫道：“你玩不起！暗箭伤人！”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玄蛇在他脖颈上绕了两圈，然后挺起身子，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对上这么一双诡异的眼睛，风月楼主吓得双腿发软，眼中闪过恨意。
“是在下错了，不应对盟主不敬。”他强忍着惧意，慢慢扶着扶手坐下。
“回来罢。”百里思归的目光冷凉，恰与冷血动物一辙，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在自讨没趣。
玄蛇对着他的脸吐吐蛇杏，阴凉的风擦过他的脸颊，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玄蛇悠悠回来，继续缠绕在百里思归的手腕当个装饰。
“这个世界崩坏了对你没有好处。”017号系统看着百里思归运起“御灵术”，再也忍不住了。
百里思归仰着头笑起来，沾染了鲜血的唇莫名带着几分狠意：“好处？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017号系统的数据骤停，随即又开启了飞速抢救，没再说重话：“你知道竭泽而渔吧？”
百里思归低下头，轻轻的扬起抹017号系统熟悉的笑：“可我还知道’鱼死网破’。”
017号系统猛地反应过来，可已经来不及了——一簇簇由百里思归，或者说是翛念攒积下的灵光纷纷涌入这个虚幻的空间，恰如洪水，忽然遇到平地般，来势汹汹，奔腾不止。
017号系统第一次失态，他再没有用以往的机械音，低沉沙哑的音色与狐仙岭的花想容如出一辙：“你是怎么发现的？”
翛念指间召来的灵光照亮了整个“溯洄”世界，撕裂开浓浓的阴霾。以灵化刃，凶杀之气直逼017号系统。
017号系统仿佛感觉不到来自翛念的杀意，他忽的自问自答道：“是了，你是发觉到我在狐仙岭时并未对你的身份感到惊讶？”
翛念摇摇头，目光明灭。他的手执着扇，扇面上仍写着“一念翛然”四个大字，但不同的是，这四个大字在此时竟发出隐隐微光。
“啧，真是狠心。”017号系统在半空中显出真身——一个穿着现代的短发男人。他轻松接过第一招，然后趁机伸长脖子凑过来，圆亮的眸子中充满愉悦，“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之前的记忆吗？”
翛念没有迟疑地发出第二招，强大如虹的灵力箭雨重重袭来。
“很好，我认可你了。”男人一一化解漫天的箭雨，笑得温柔，“与我合作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翛念的眸光丝毫没有变化，他周身的灵气渐渐枯竭。
“你当真不后悔？这世界里怕是只有我一人能救出你想要的人了。”男人诱惑着，眼角写满了轻松。
翛念忽地笑起来，纯良至极却也通透至极：“人心是最难得到的东西——我对你是，他对我也是。”
男人的身影渐渐淡去，颇有几分不甘：“翛念！你一定会后悔的！”
“哈哈哈…我在’灵林’等你回来……”
随着男人的身影被灵林的邪恶之气吞噬，翛念终于松了口气，脸色一白，直直倒下。这时，一只浑身泛着荧光的小鹿奔跃而来，及时的接住了力竭的翛念。
小鹿含着当初那块“具有通天之能”的灵石，驮着双眼闭合的翛念踏着暗云向天上跃去。
许久，小鹿来到一处绿草茵茵的荒野，将翛念轻轻放在唯一的大树下，将石头吐出，化为人形开始打坐。
翛念的眉头舒展着，唇角带着纯粹的笑意，不像是受过灾难的人，倒像是干旱已久忽逢甘霖的人。
他终于不用压制着自己的本性，去做一些自己并不喜欢做的事情。
他姓翛，翛然的翛。
草地里冒出许许多多的小精灵，他们扇动着荧光的翅膀，查探清楚周围的情况后，纷纷围绕了过来。他们纷纷伸出小手，触碰着昏睡的翛念。
一双双温柔的小手正为他输送着灵力——来自混沌的大地之灵。
菩提树下，心形的叶片纷落，为这位许久未归的游子盖上了一层薄被。
“溯洄”的故事，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前尘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