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爱》金若嘉

4、第 4 章

　　林莉用手拍了一下肥肉的肩膀，肥肉马上退到一边。蚂蚱搬了把椅子过来，让林莉坐到漫飞身边。漫飞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几个人不是入室抢劫的劫匪，姐姐和姐夫也没有自杀，他们布好了局，引自己入局。
　　面前的这个林莉，还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姐姐吗？她是不是被人下了令人神志不清的药，还是她根本就不是林莉，只是画了一个林莉的样子呢？漫飞的眼里满是疑惑和惊恐，她直勾勾地盯着林莉的脸，想找到这位林莉扮演者的破绽。
　　“不用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林莉的眼中没有丝毫的亲情，反而是满满的厌烦和愤怒。“我前天，给舅舅打电话借钱的时候，他说舅妈刚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家里条件很好，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吧！”是林莉没错，漫飞去相亲的事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她和舅妈、舅舅知道。
　　“姐，你怎么了？你碰到什么事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漫飞哭成个泪人，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和自己一起长大，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亲姐姐。“你是得病了吗？有什么难处你说，别吓我！”她想靠近姐姐，却动弹不得。听漫飞这么说，林莉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温暖，却被姐夫马八强突然地咳嗽声打断了。林莉不敢直视漫飞的眼睛，缓缓地把头转向一边，“说别的没用，快点儿打电话！”。“我们一共才见过两次面，还不知道合不合适呢。现在突然打电话问人家借这么多钱，人家会怎么想我呢？你觉得人家能借这么多钱给我吗？”可是，不管漫飞说什么，林莉都不松口，执意要漫飞打电话，而且是立刻、马上。“我给你说漫飞，我和你姐夫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找你要钱，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拿30万来，拿不来的话，我们就活不了。”林莉再次坚定的说。
　　“姐，姐夫，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你们说，我改！咱爸咱妈都不在了，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姐姐了，我都改，还不行吗？”没有人回应漫飞，她顿了顿，说“如果今天必须要30万，而且是拿不到你们就活不了的话，为什么不找姐夫的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要呢？为什么必须是我呢？不会是因为我是你妹妹，而不是他的妹妹吧？你们分明和这几个歪瓜裂枣的王八蛋是一伙儿的……”马八强一个箭步冲上来，狠狠地抽了漫飞一巴掌，五个又红又粗的手指印，立刻浮现在漫飞的白嫩脸蛋儿上，漫飞又昏了过去。
　　“漫飞，漫飞，你快醒醒！”林莉趴在漫飞的耳朵上，叫醒她。她告诉漫飞自己没有时间和她细说，是趁着马八强和肥肉他们几个人喝酒喝的迷迷糊糊，才能跑过来。她劝漫飞无论如何都要联系一下刚处的对象，必须弄到钱。漫飞看林莉哆里哆嗦的样子，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恐惧。漫飞问她是不是挨打了，是不是马八强打她了，林莉说自己这些年没少挨打。一开始是怕娘家人心疼，后来又怕别人笑话，就一直都没说过。可是自己越是忍气吞声，马八强就越是得寸进尺。她掀开后背的衣服，整个后背伤痕累累，旧伤和新伤都混在一起，漫飞心如刀割。
　　这些年，我在外面挣钱，他在家里吃喝玩乐，现在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些什么，问也不说。就是天天嚷嚷着要钱，钱要不够就打人。你快点儿给他弄到钱，赶快逃命吧！逃出去以后，也别再管我了，知道吗？林莉抓着漫飞的手，嘱咐她。“再给我拿瓶酒来！人呢？跑哪去了？这个臭婆娘。”马八强开始骂骂咧咧，林莉不敢怠慢，赶快出门伺候。
　　漫飞没想到这几年姐姐一直都在忍受家暴，却不吭声。就目前的局面看，想要脱身，只能是拿钱。可是到哪里去借钱呢？漫飞发愁。刚刚认识的男孩家里条件是不错，可是自己和人家才见了两面，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只是不烦感。两个人商量好，临时先当普通朋友处着，今后如果能恋人更好，如果不行，也还是朋友，谁也不耽误谁。再说了，有钱的是他爸，又不是他。有钱人的戒备心本来就重的很，总觉得别人干什么都是冲着他的钱去的，现在张口实在不妥。可要是不张口，根本就没有第二个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的朋友，漫飞要怎么才能脱身呢？
　　喝得醉醺醺的马八强和胖肉、蚂蚱、坐地炮再次回到房间，问漫飞想好了吗？漫飞说自己可以打电话试一试，但是30万肯定借不到，问能不能少一点儿。“最少262000元。”肥肉舌头都打着别，可算账还是清楚的。漫飞一合计，这和白天借到的加起来，不正好还是30万吗？看来这肥肉的数学真的不是体育老师教的，是正经八百的数学老师教的。
　　漫飞拨电话给一个做刑警的同学陈达，佯装他就是自己更认识的相亲对象。她拼命地暗示同学，“我在别人家呢，现在走不了，你转账给我吧！”，“我真的没法和你见面，我出不去门。”，“我现在连动一下都不方便，别说出门了。”，“叫救护车？为什么？我好好的没生病，再说了，我也不方便告诉你地址。”连旁边的坐地炮都听出了画外音，跑过来狠狠地瞪了漫飞一眼，提醒她注意。电话那头的刑警却丝毫没有察觉，说自己拿不出这么多钱，刚发了工资5000块倒是可以借给她，但前提是要见面，否则怕被骗子钻了空子。漫飞都快被这个榆木疙瘩刑警同学气哭了，心想现在公安招人都这么随便的嘛，一点儿职业敏感度都没有。她气得牙痒痒，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刚刚看到的一线生机，就这么消失了。
　　“怎么样？钱什么时候打过来？”肥肉问。漫飞抬起头，“他说这么多钱，必须得见面给！”。漫飞想给自己争取一个出门的机会，她想只要是到了外面，自己总会有机会跑出去吧！马八强和肥肉、蚂蚱、坐地炮凑到一块儿，商议了一下，同意漫飞和他见面，但是时间和地点要由他们定。
　　漫飞又给陈达拨了过去，约他明天下午5点在西城区蔬菜批发市场门口北面200米的胡同口见面。陈达笑了起来，说漫飞太逗了，搞得就像地下党接头一样。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面，约在咖啡厅该多好，偏偏大老远的跑到这么远的西城区，还是蔬菜批发市场大门口……的北面……200米……的胡同口……见面。漫飞支吾着，说自己最近因为公司业务，经常往那边跑，顺便和他见个面。以后有时间再请他喝咖啡。说到最后，漫飞还提醒陈达，老同学见面别穿着工作服就来，穿随便点儿。陈达笑笑答应着，没当回事。
　　北方的深秋，下午5点已经落了太阳，天气变得阴冷起来。漫飞被肥肉、坐地炮和马八强三个人控制在一辆破汽车里，蚂蚱留在家里看着林莉。才4点半多一点儿，他们就到了西城区蔬菜批发市场门口北边200米的胡同口的对面，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把车停下暗中观察。漫飞偷偷地扫视了一圈，一个摄像头都找不到，看来这个地方他们早就踩好点儿了。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颗心吊吊着，就怕陈达开着警车或者是穿着制服就来了，那样的话她就彻底完蛋了。车里的气氛紧张到令人窒息，漫飞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手表滴答的声音，他盼望陈达出现，快点儿出现，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用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逃出去。
　　将近5点，路上的车逐渐多了起来，都是下班回家的人们。一辆警车不疾不徐地，开进了他们的视线，漫飞的头被肥肉一把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