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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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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梯被推到魔晶塔前。
“给我将结晶鎚拿来。”男子高声呼叫。
结晶鎚交到说话的男子手上。
男子手持结晶之鎚走上登高梯。
这裡是魔法契约大厅,人群众集,望向一声声踏上登高梯的男子。
“卞氏家族的长子,请宣告你将行之事及因由。”相当年长的这位见证者于塔下向梯上呼唤。
“咳咳...我今天来为解除婚约。”卞洛开口宣告。
“这女子横蛮无理,娇纵任性,咳咳...。此外,她私生活亦令人不堪入目,常私下与其他男子关系甚密,暧昧缠绵,作为男士实在无法忍耐。”
登上最高一阶,他拿起手中结晶鎚,往最高的一块结晶敲下去。
刻有他们二人的结晶于塔顶粉碎,没落到地面便烟烧云散。
“婚约就此解除。”一声宣告!
嘣,碧琪和卞洛的连结在也此刻碎裂瓦解,消失无纵。彷彿这关係从没存在一样。
“噢!” “竟然这样...”
“桑家的独生女,竟然...”
“岂非干了什麽苟且之事?”
“这女的,咦?就在那裡。”
身穿兜帽斗篷,碧琪无惧地站在我前方,冷眼看着事情,就像旁观者一样冷静。
爱女心切的碧琪父亲却不然,看到他赤红的面便能了解他的愤怒已经到达极点。
完成仪式,卞洛沿大厅侧门离开。
桑叔叔紧随其后。
“兔崽子,给我站住。我女儿冰清玉洁,有什麽不检点?含血喷人,你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真可笑,这样可笑还没半点自知,咳咳...穷酸臭的乡巴佬。”
“什麽?”
“你的马房都烧光了,咳咳...你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酸臭的乡巴佬,你不是靠着那狗屎运气得到了些财产,你就只是个落难到此的死穷鬼罢了,还在装模作样。”
“你这溷帐!”壮硕无比的桑叔叔扑向卞洛就是一拳。
那是多麽痛快的一幕。
应该...
但见卞洛手捉颈前项链,圆形微光罩住他的身体。
拳头碰到光球就停了下来。
咚一声响。
“哗!”桑叔叔抱拳退后一步。
“什麽回事?”
“就说你是乡巴佬,还想伤我分毫吗?”卞洛一脸得意的回答。
“你这臭小子!”桑叔叔正要再挥拳,碧琪却动身阻止。
“爸爸,我们走吧,这种无耻之徒,我见一眼也想作呕。”
“哎吔,这个笨母猪在向谁吠叫吗?听说你,咳...咳...那脸庞被火烧过后变得更火热了,对吗?。”说着卞洛一手拨开碧琪的兜帽。
碧琪左边面颊沿耳往下到腮都發红肿胀,看到亦叫人心痛。
卞洛的手刚离开兜帽。我直直看向他那狰狞的嘴脸。伤痕累累的我,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努力忍耐,但此时此刻,那般怒意已不再是理智能够兼容。
扶着拐杖,满身伤痕,每一动都痛彻心扉的我,近距离对卞洛挥手就是一拳。
管他有什麽魔法器保护。
没有被挡下来,拳直直打到他的脸上,这是何等畅快的感觉。
“你这狗杂种!”他转身就是还回一拳,重重击在我的少腹。我一站不稳就向后摔倒。
浑身难受的我已没任何馀力反击。
“咳咳...,就是你这个垂涎别人弃妇的狗杂种,你这个吊尾狗的行为一直令我感到很烦厌。现在好了,这笨母猪你取去好了,反正...哈,你他日就会知道。”
桑叔叔这时亦已从后准备赏他一拳,可惜微光一闪,也被圆光挡下去了。
卞洛将手紧放胸前,态度极为嚣张,“一个还不够,两个走过来;一群不知自量的乡巴佬和丑女人,都给我让开!”
说着卞洛就转身快步离开。
“抱歉,令大家冒羞了。”碧琪含泪向我们深深鞠躬。
想必对于失去的婚约,家人愿望的落空令她更觉痛苦。
“傻女儿,是我们委屈了妳,要不是...要不是妳妈要急急替妳成婚,就不会搭上这种恶徒。”
“抱歉了,没能帮上忙。”我扶着拐杖重新站起来。
到头来最让人失望的始终是我,若刚才的我能有多点能耐,就不会落得这种结果。十年前的决定,要守护的人,结果什麽也没有做到,只有眼巴巴的看着她被伤害。
“才不是那样,你帮我的...已经太多了!”碧琪急急看向我。
“小高,你可是拼了命救回我的爱女,你这样说话可不行。”桑叔叔轻拍我的后背,为我振作打气。
“接下来要烦恼的可多了。”桑叔叔忽然唉气道。
“有什麽事吗?”期望能帮上忙,我插嘴问。
“房子给烧光了,唯今只好住进旅馆了,时候已经不早了,这下必须把握时间赶紧安排。”
“吖,不用担心了,我父亲刚要找桑叔叔你,我今天正是为此事而来的。”我爽快的回答。
(时间过去)
“老桑,你这成什麽话,竟然说要找旅馆?你把我们的交情丢哪裡了?”体胖的老爸直接就谈起交情来了。
家乡同为佗伦市的两人,落难前已是相识多年的友人。
“胖子,怎麽可以这样,现在哥我可是真的一盆如洗了。这问题可不是一朝一夕的。这太难为你了。”
能这样称呼我父亲的,世上除了离去了的嫲嫲,应该只有桑叔叔了。
“我们的交情也是一朝一夕的吗?还记得当日逃难到这裡时我乘的是谁的马吗?没你的马我的命早就没了。老桑,你就别跟我客气,住下来吧,我不怕你住下来,只怕你住得不够久。”
“这怎麽行,你的可是营业用的房间,这对你也...”
“你不担心月蕾吗?她大病初癒,以备不时之需,留多点钱币总需要吧,魔癒草可不便宜...再者,你的马也需要地方安置。”
桑叔叔沉默片刻。
“唉...那好吧...但胖子,平日的酒钱你可别给我客气。”
“哈哈哈,我也对这样,但喝多了我家那高竹竿可要敲穿我的头呵。”
“哈哈哈,你还是那样,怕老婆怕得要死,哈哈哈。”
面对这两老胡闹般的对答,我看看碧琪,她也无奈的看过来,笑了起来。
“嗯,礼貌也要说一句的,多有打扰了。”碧琪忽然彬彬有礼地说。
“不会,不会,招呼未尽完善,多多包涵。”我反射性地回答了招待用的语气了。
(时间过去)
我扶着拐杖走到二楼最尽头的房间门,轻轻敲门。
“你好,请问能进来吗?”
我家三层的建筑中,地下为马匹休息的地方,二楼供留宿人士租用的房间,三楼就是我们一家的起居室。
碧琪暂居的,是房间中最大的,也是唯一拥有三面窗户的房间。
“是。”碧琪慢慢将门打开。
熟悉的脸披着依然凌乱的秀髮,那笑容还是同样的温暖。
她,碧琪...现在已不是快成婚的人,也不再是谁的爱侣...
这一刻,想法就像沸腾的水,不断在心中翻滚。
“倖小弟?”碧琪这样称呼我。
这一句再一次提醒了我,我一直信守的身份,她的答复。
“你还好吗?”碧琪看向我包扎好的右腿。
“没什麽。这是煮过的水和处理伤口的布。琪姐妳的伤口要好好处理...”
“这是...魔法器造的无缝布?”
“嗯,对伤口而言是最好的。”
“这又是很贵重...那怎麽行,母亲住院的费用,也令你牺牲太多了。”
碧琪低下头,沉默了片刻。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救了母亲,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不是我的任性...”声音渐渐沙哑。
看着碧琪,心中有很多想回答的话,但这刻我只想让无比疲累的她能感到安心。
“别在意,我就是个冲动又爱乱花钱的弟弟。这布料琪姐你就好好善用它,别浪费呵。”
“怎麽可能!认识你这麽久,你才不是这样!”碧琪变得认真起来。
“哎呀,都不重要了,我的腿又發痛了,不能站太久了,妳给我记紧好好清洁伤口,然轻轻包扎好,同时要小心别弄破水泡,好吗?”
“呜,明白了明白了。”引导下她好稍微放开了伤感的心情。
“我明天会再带新的布料来,明天见。”
慢慢关上她的房门。
背对着关上的门,我轻轻唉了一口气。
(时间过去)
春天转眼过去,现在是夏天已过一半的时份。
日子过得很轻鬆,但随着时间,一切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碧琪父亲坚持要支付部分生活费用,便承接了货运的工作,碧琪母亲期间多次进出治疗厅,日前刚离开治疗厅回到我家休养。碧琪,按她母亲的要求到了我家中帮忙,同时也肩附起照顾她母亲的工作。
像青葱溷和橘子,魔癒草的味道传来。
桑姨姨专属的药材气味已经成为清晨的标誌。
自那日开始破晓前就准备煎药,清晨更要为我们驿站当帮工,准备早饭,洗衣等工作。起初,帮工这事我家也曾极力回绝,可能岀于期望报恩的心情,桑家相当坚持这种安排,最后也只好这样来。
“早安,琪姐。”
“早安,倖小弟。”早上起碧琪已忙得满头大汗。
事情过去快将半年,碧琪面上的红肿已退去大半,但浅褐色的疤痕仍然残留了下来。
“小琪,先休息一下吧,时间还早,也没什麽客人。”母亲看到这情况也按捺不住。
“我们家已经给大家添了太多麻烦了。”在每人跟前放下热茶,擦去额上的汗水,碧琪准备再次走进厨房裡。
“咳咳...给我照顾好我的马,然后来一客馒头。咦咦?这不是我弃养的蠢母猪吗?”来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卞洛。
“你说什麽?”我已经双手握拳作好准备。
“这裡是高氏驿站。客人是要一客馒头吗?请稍等。”碧琪一手捉住我的拳头,简单回应卞洛。
大概了解到情况,母亲赶紧过来作招待。
面对这种情况,既然碧琪也清静应对,我们只好尽力支援。
走到厨房内,碧琪已在埋头处理早餐的食材。
“琪姐,那种人,为什麽?”
“就是因为他是这种人,更不能让你家的驿站受损。”碧琪坚定回答,没有一丝动摇。
“琪姐,虽然是那种人,但是...但是妳放得下吗?”
“当初一切只为母亲,而且还是那种人,怎麽可能还有留恋。或许当初,欺骗自己就是不对。”
虽然不太理解当中的含意,但我也不便追问了。
馒头顺利的交到卞洛手裡,他摆着臭脸待到中午便离开,没再生什麽事端。
处理过马房的工作,我再返回厨房帮忙工作。
打开厨房的门。
“呜...”
却听见呜咽的声音。
碧琪手握着的刀没在动,只在默默流泪。
果然,果然还是放不下吧。
放不下,但还是选择坚强的面对。我就是喜欢这样的碧琪。
从这裡看着这样的碧琪,还是那样的动人。明明是世上最温柔的人...
那蠢货...如果能有这样的人喜欢我,我拼上命也不会放弃。
“真的吗?”碧琪看向我,泪水涓涓流下。
看到这样的碧琪,就彷彿自己的心给刀剌般难受。
“都是真的吗?倖小弟。”
但原来那不是最难受。
就再一次,认清自己的位置。
“琪姐,别伤心,妳会找到更好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称你小弟,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碧琪慌张起来,手裡的刀掉到地上,弹起了些什麽。
“小心...呜...”我俯身拿起掉地的菜刀,但我的眼泪也不住流下。
“什麽事,为什麽我忽然哭了?”
“是洋葱,那是洋葱。”碧琪笑着说。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琪姐妳伤心了。”
“我说过了,我可没为他这种人难过啦...小...小倖。”
碧琪忽然面颊变得通红,声音变得非常柔弱。
“往后可以叫你小倖吗?”
“嗯,随琪姐喜欢。”
虽然感觉还是有点错愕。
“小倖,那往后你可不可以...”
忽然两道人影于窗外略过,我立即探头到窗外。
“是谁在吗?”
窗外二人正是稍作散步的桑姨姨与扶着她的桑叔叔。
“小高,就像我多年前所说,就不考虑考虑我们家小琪吗?”桑姨姨说岀的是与七年前接近相同的话。
“嗯,小高,如果是你,这事我也同意。”
“爸!妈!你们就别在这时候添意见。”碧琪泪还未乾就焦急的把木窗给关上。
“唉,还是算了,多年前就已经尝试过了。”
“就不知道为何我们女儿提起小高就这麽抗拒,当年我也就这样。还是别勉强,妳看妳强行撮合的...”
桑叔叔姨姨二人一边谈论,渐渐相扶走远
“我先把焗好的麦包拿岀去。”
听完二人的对话,感觉想到厨房外呼吸一下空气...
那鬱闷感,那窒息的感觉是多麽令人难受。
为什麽那想法要在这段日子重新浮现起来?
“小倖!”似有的呼唤声。
甚麽都不再多想,我把麦包放到餐枱上,然后步出房子。
独自前行便到小溪,一双白鹭并肩站着,然后他们又互相梳理。
拿起手边小石,抛向水中,溅起不少水花。那双白鹭受惊了,双双飞走。
我深深呼吸,还是说了句“对不起。”
我心情真的糟透了,还要打扰白鹭洩气。
真糟糕...
“小倖,不用理我爸妈说的话,他们都是在乱说,你不用介意。我从来没那样想...”碧琪竟然从店内赶岀来,并捉住我的手不住摇晃。
“...可不能让这边也这样。”轻声飘过。
走到我们身旁,一巴掌就扇在碧琪左边脸上。
“妳!离我的倖哥哥远点,妳这居心不良的女人。”一声呼喊横过,久违了的小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