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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帝后大婚,双残会面 ...

  •   沈晏忱受伤的风声,离冤在王府内也听着了下人议论,直觉告诉她,沈晏忱受伤这件事与兄长有关。
      随着婚期接近,离冤的话里言行不再招嬷嬷说教,她在王府里也无拘无束得多了。

      日月变化数月后,听下人说沈晏忱醒了,离冤放下手里的女戒,有所目的地前去。

      “听下人道王爷受伤才刚转醒,离冤特意前来看望,王爷怎么会伤成这样?”
      离冤装得有模有样,沈晏忱要真出事了对她来说可没好处。“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景亲王下手!”

      沈晏忱额头因为咳嗽出了层薄汗,双颊气得红润看着反倒正常了些许。“离姑娘的关心本王收到了,……离姑娘还是请回吧!咳咳——”

      “王爷病状严重圣上体恤,免了王爷每日早朝,皇上无法来府中亲临看望,特拖人让我关心下王爷。”
      离冤气定神闲,没有半点看望病者的自觉。

      沈晏忱说话虚浮,明显是身体还没恢复。“多说无益……,咳本王乏了,离姑娘再不走,莫不成要本王这个病患亲自撵人!”

      “王爷稍安勿躁,可别到时又伤到了哪,万一皇上跟兄长怪罪下来,离冤可就担待不起——”
      沈晏忱双目凌厉散发冷意:“别给我提他!”

      指尖划过身上的绫罗绸缎,细细抚摸,离冤神情微变,看来沈晏忱受伤,果真和兄长有关。
      武林大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晏忱的态度强硬到连自己也一时愣住,入目是那双同未清狂无比相似的浅瞳,他视线回避。
      “离姑娘找本王,应该也不想无辜受气,本王身体没事,离姑娘可以安心回去向皇上,教……禀告!”

      离冤见他情绪不对,识时务者没有详细问他受伤一事,因为沈晏忱的反应,就已经表明了一切。

      “王爷还是多保重身体,切莫冲动,我和皇上可还等着王爷能出席大婚。”离冤想得很清楚,她要想在这后宫立足,他沈晏忱就不能出事。
      街坊谣传得有理有据,人们听风就是雨,沈晏忱作为她入主中宫的最大助力,帝后大婚他必须出面。

      离冤虽不知他和兄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于情于理,她都得来这问候对方一声。

      沈晏忱看了她一眼,也没在说重话:“离姑娘不愧是日后要母仪天下之人,好话本王就收下了,没事本王也要休息了。”

      离冤正欲离去,余光一瞥向旁边,床榻边的暗色一直掩住,角落两把残剑被架在剑架上,断裂部分寒光闪闪。
      她认出来了,其中一把正是兄长的佩剑,锦瑟。

      虽满心疑惑,离冤还是装作没有看见。

      当晚,她就偷溜出王府回魔教,他们两人铁定是闹了什么矛盾,沈晏忱都伤成那样,兄长肯定也出事了。
      推开小后门,□□院还是那样清冷,那棵大榕树屹立不倒,从那树下过去,离冤不禁觉得从头到脚的冷寒。

      “离冤!”
      在看到离冤,未清狂苍白的面色红润了不少,他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是在王府出了什么事了嘛?”

      想到离冤未清狂心里突觉后悔,自己不该那么过早和沈晏忱撕破脸,离冤现在屈居人下,沈晏忱不敢对他怎么样,可是离冤呢?

      离冤看他如此虚弱,连忙搀扶着他进屋坐下。

      “离冤不在身边,教主身体欠恙,也无从得知。”她眼眶泛红,转眼就泪眼模糊。

      “现在看到了,我这看着不也好好的。”离冤只以为他的伤是沈晏忱无情下手所致,却不知他是情丝深重,牵连心脉。

      “景亲王久病抱恙,适才我刚看过,沈晏忱连床都下不了,若是借此一了百了结果了他,也是为兄长出了口恶气!”

      在听见沈晏忱的消息,未清狂的胸口又忍不住传来隐约的疼痛。
      紧聚皱起的眉头,脸上痛苦得煞白,离冤以为他是伤口裂开,被他吓得急了脸色。“怎么了?”

      “你离开那么久,王府恐怕都要乱成一锅粥。”未清狂有些难以启齿,他柔声道:“……沈晏忱那边,是我的过错。”

      “兄长能有什么错!”
      离冤试图解释自己并不为难,想借机换得未清狂对沈晏忱狠下心来。

      未清狂摇头笑得勉强,离冤不该被牵扯进任何事情里。兄妹两说了没几句,离冤就该回去了,要不然王府那边找不到人,不好交代。

      离冤没有待多久,未清狂看她来去匆匆,这时他才觉得魔教是那般清净,修一了无音信那么久,魔教的事他只能亲力亲为。
      他不想修一失踪的事会影响到离冤,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能找到修一的希望已经很渺茫……

      “喂那个,吃饭了——”
      狱卒将饭顺着铁栏中间的空隙推了进来,修一看着那丰盛的伙食一动不动,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不敢怠慢自己。

      狱卒走后一会,修一慢慢挪动到那边进食,起初他还害怕饭菜有毒,后面他就释然了,想杀他一个废物,根本用不着那些。
      头俯在饭菜上泪水低落,修一抬不起手脚,他的样子太过狼狈……

      修一的身体不再那么病态,看着跟常人一般,瘦削的脸颊还没完全养回来。
      修一看着屋内仅有的一道铁窗发呆,这是他每日所能及的唯一一件事。

      修一看得呆愣了神,在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疯了不成。
      “来人!我要喝水。”

      ……铁门被推开,下来的却不是狱卒,而是一个他许久未见的故人。
      地牢昏暗仅有几扇铁窗透过的光线,历烊端着一碗水走到他所在的牢房前,他轻轻放下生怕碗里的水撒出来。

      “你的身体看着好多了。”
      ……

      许久不见他,修一对他的恨并没有减少,反而日益增多。“我这身体如今拜谁所赐,你我皆清楚不过!”

      自上次险些被离冤发现,历烊就把修一转移了地方,四周密闭不透气但也不潮湿,修一猜想自己应该被困在地牢,但具体位置他自己无从得知。

      狱卒不敢多嘴,来这里的一般都是犯了大错,要嘛就是得罪了人,哪像这位爷,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不敢轻慢。

      狱卒们都收了封口费,本以为会难伺候,没想到只要将人顾好,每日照常送饭,有事必答就成,这种好事谁会不喜欢?

      “你……”
      历烊说不出话来,有些事只有等水落石出事,才会认知到当初的自己有多愚蠢。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修一开口就是不怀好意,以往当他说出这些话,历烊早就生气,久不见历烊,这人连性子都沉稳了许多。
      修一轻抬手腕,不管他使再大的劲,手掌还是无法完全抬起,看着历烊远去的身影,内心一股无名火烧起,他悲愤交加。

      “啊——”
      一声怒吼回荡在地牢内,他这辈子都注定是个废物。

      钦天监算好的良辰吉日转眼到了,离冤天还未亮就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后嬷嬷装扮自己。

      凤冠华丽而奢侈,她的发丝被高高梳起,凤钗鎏金沉重的压在脑门上,她僵着脖颈,眼神不低长睫上下扇动,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即便再难走,她也要走下去。

      数不清的步摇珠钗簪进头发发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嬷嬷对她的反应只是笑得眼都睁不开。
      “这是天赐的福气,姑娘暂且忍忍。”

      一堆金钗中,那把金梳显得不那么显眼,它的做工精细得不亚于边上的任何金饰,离冤放在膝上的手想抬起,嬷嬷却在此时伸手挡在她的面前。
      “姑娘别动,这钗掉了可就捡不起来了!”

      红底刺绣婚服压在身上,显得她很是明艳动人,金线刺上凤凰纹,袖口牡丹精美绝伦。
      离冤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长舒口气,眼里的惊讶随之转化为从容。

      “吉时到——”
      自古帝后大婚,皇上不必亲自去接亲,所有人都觉得理当如此,可当沈彦卿亲临景亲王府,他们才知,这原是皇上对未来皇后娘娘的重视。

      景亲王府到皇宫的街道上满是围观的人,锣鼓喧天响彻天地,无疑是在昭告天下人,大越帝后大婚之喜。
      送亲队伍一眼望不着尾,嫁妆更是数以万计,占了足足一大半。

      “这还没完没了了还,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哪家娶亲有过这场面。”
      边上的人怕他听不清,大声喊道:“你要是见过那才奇了怪了,谁又能抵得过皇上对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他们远远不知,皇家和“母家”给的嫁妆虽多却远不及这些,就连沈彦卿和离冤都不知,这其中一半的嫁妆,为未清狂一手操办的。
      高堂之上没有他的身影,作为长辈,他能给离冤的一定是最好的。

      沈晏忱就在送亲队伍中,他一改往日没有穿得那么亮眼,他脸上带着蓄意的假笑,环顾四周,嘴角僵持不上不下。
      他转头一瞥看向边上的高楼,视线在转移的那一刻,注视到看台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撑着身子苍白着脸,高台冷风吹过,他眼都不眨一下,直视着下方成亲队伍,直至他看不见。
      未清狂转过身时,有道身影快到看不清,对方身形高大以压倒式挡住了他,大手死死钳住他的手腕,力气之大宛如磐石,无法撼动。

      “未清狂!”
      ……

      即使被扣住一只手,但这还不足矣控制住未清狂,沈晏忱上下唇还在颤抖,以往含情脉脉的眼被怒色填充,瞳孔深不见底痴痴盯着对方。

      沈晏忱张口就来,眼里饱含怒意:“昔日你至我于死地,可想过我会活着回来找你!”

      未清狂怒色充斥全脸,他奋力反抗:“沈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我只恨那时没直接杀了你,落了个放虎归山!”

      听见他这话,沈晏忱脸色稍加平静了下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说……”

      “我听你说个屁!”
      …………

      未清狂忍不住开口回嘴,心里难以抑制的激动就要迸发而出。两人靠得无比贴近,不像在问罪,而像是在耳鬓厮守。
      “是你教会我不要轻信他人,如今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沈晏忱,你又在害怕些什么?”

      他用着最为普通不过的语气,说出的话那样凉薄。

      沈晏忱根本没在害怕,他心里有的愤恨,早在看见未清狂时,早被另一种情绪取而代之。

      “我——”

      未清狂用力推搡他一侧臂膀,眼里无所畏惧:“是你造成的这一切,你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出这幅模样,景亲王自己也不觉得可笑!”
      “戏演多了莫不成王爷还入戏了不成?”

      沈晏忱的表情僵在脸上,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指尖温热抵着手腕上廉价的串珠,短暂触碰到了沈晏忱的手背,手腕一轻,那串成色不好的珠子已经落入未清狂的手里。

      指节拨动串珠的声响,在这个仅有他们二人的狭小氛围内有一哒没一哒响起。

      ……

      沈晏忱烧红了脸,无力解释当初自己的所为是故意还是泄愤,这都不是理由。那人在自己身上造的孽,并不代表着自己就可以报复在别人身上。

      ……
      那样自己和那人,还有什么区别?

      他只能弱弱说道:“之前的事,是我的错。”

      “景亲王能有什么错?未某只是福大命大罢了。”未清狂话里满是阴阳怪气,他直视沈晏忱的双眼。
      “事情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看到你。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奈何未清狂不知道对方背后藏着的,是怎样巨大的一场局。

      未清狂甩手而去,那条串珠在他手里化为粉末,洋洋洒洒飘在空中……,沈晏忱站在原地,面前的人走了,楼下的送亲队伍消失了,街道又恢复成以前那样。

      ……
      夜晚的大越皇宫。

      红烛摇晃而动,红光照亮整个宫殿,如此良辰美景,沈彦卿却站在那原地,久久不敢动一步。

      盖头被挑起来,出现张明艳动人的脸,她是那样美。日思夜盼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沈彦卿才知什么叫哑口无言。

      “沈彦卿……”
      她如愿以偿走到他身边,离冤心里怦怦乱跳,喜服一件件褪下,屋内微弱的红光,他们可以清楚看见彼此。

      “你好美……”男人在她耳畔低语,她意识模糊地看去,沈彦卿眼里迸发的光芒仿佛要将自己吞噬。

      “沈彦卿……”离冤没有退缩,而是大大方方接纳他,双手绕过沈彦卿的脖颈,两人的距离被拉近。

      意识被拉远,她只知道,面前的是她爱的人,是她的夫君。

      一夜春宵笙歌,屋外的嬷嬷侍从低着头,大越皇城迎来了他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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