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的水样娘子》七步诗

12、郑大哥

　　如果说，问名字是一种礼节，或有几分好奇，也有一丝必要，那么，问年龄呢？会有什么样的理由，是需要问到对方年龄的呢？他，想不出来。

　　该说是她的好奇心太重，还是他太过大惊小怪了呢？又或是，他太久没与旁人打交道，所以在认知上，已经和世人有了很大的区别了？在他的印象中，南方的女子大多都是温婉安静，甚至有些羞涩的，即便是北方的女子，也并不全是豪迈大方的。至少，问陌生男子年龄这种事，他就鲜少听闻，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的。

　　真正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她。她在问他的年龄！多少年了，若不是她此刻问起，他都快忘了，原来，自己已经二十七了。

　　时间，总是过得那样飞快，仿佛昨天，他还在小木屋里和老猎户把酒言欢，而今日，只不过一个转身，老猎户却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真的很美。即使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衣棉袄，也难掩她的天生丽质。他本不想过多注意到她，只是想做一些不违背自己良心，不违背本性的事情。他甚至做好了待她醒来后，会有的各种抱怨，不满，甚至哭喊着想要离开的准备。这些反应，他觉得自己都能受着，也觉得，发泄情绪，实属正常。

　　却不曾想，她是那样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与他想的，几近相反，让他的心，随着她的一言一行而欢然跳动，他自己，也很难完全把握。

　　他心里虽然有许多问题，但很多时候，他觉得，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一定需要马上去知道答案。她的问题，并不难回答，也不是什么无法言说的秘密，只是会让他有些惊讶。问她原因，并不符合他的真实个性，他从不爱去究问些什么。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若想知道，他告知又何妨。

　　这次，郑勤并没有让她久等，很是干脆地答道：“二十有七。”

　　依然是那么简短有力，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曾有，让语汐，很是莞尔。

　　听见他的回答，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璀璨的亮光，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他却捕捉到了，只是，他却不解其意。

　　语汐温柔的笑道：“你比我大，那我称呼你郑大哥吧！你看这样可以吗？”

　　总算能把“您”改成“你”了，语汐心里很是欢喜。

　　他当然比她大，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他不知道她想要确认些什么。郑勤心里虽然不置可否，但也还是点了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她说的话。

　　她见他点头同意，心里很是高兴，对他笑道：

　　“郑大哥，那你也直接喊我语汐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太过唐突了。”也希望你不要太过见外呀！她在心里如此补充道。

　　郑勤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唐突的地方，在他眼里，她所说的，所做的，除了让他有些许的惊讶，更多时候，带给他的是冲击式的惊喜。那种感觉，他无法言说，心中，却有了许多平日里不曾有过的东西，很柔，很软，也很温热。

　　他觉得，有些东西，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还多了几分期待和释怀。好像生活，本就应该如此这样，不是寂静中藏着一丝无奈，而是悦动中挥写别样精彩。

　　当她喊他“郑大哥”时，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有种微妙的紧张感，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兴奋，让他有些被动，也有些无措。很多东西，并不是他能够掌握的，对他而言，不太熟悉。

　　至于直接喊她“语汐”的话，他想，还是算了吧！他自认说不出口，也觉得不太妥当。对他，她想有个适当的称呼，他欣然接受，只要自己不要太过放在心上就好了。

　　他回了她两个字，“不会。”就没有下文了。

　　对于他的回答，语汐并不意外，她也不指望他会多说些什么，现在，有了他的口头保证，她就觉得已经很好了。至于她想问的另外几个问题，还是留待明天吧！她也不能太过刻意和着急了，今天还是早些休息吧！

　　她笑着回道：“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掀开被子，侧着身子坐了进去，又转过头，对他粲然一笑，说了句，“那我先歇着了，谢谢你！”

　　随后，整个人在木床上躺了下来，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双脚露在外面，让脚能够多多透气，这样，她也能快些痊愈才是。

　　语汐躺在床上，眨了眨眼，满眼笑意地望着他，心里觉得十分有趣。他现在的反应，比之前更加难以掩饰了，对她的言行举止，他是相当震惊的。虽然，从他的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他散发在空气中的些微想法，她可是都感受到了呢！

　　他是觉得很伤脑筋的吧！毕竟，她的所作所为，不是能用常理和以往经验来判断的，她的心理活动可是十分丰富的啊！不然，她也不可能仅只身一人，就来到这陌生的北方，且无任何的担忧或是害怕了。

　　郑勤看着她动人的笑脸，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词——明眸皓齿。她，很是好看。编贝般的牙齿，秀美的嘴唇，小巧挺立的鼻子，明亮的眼眸，弯弯的眉毛，精致的脸庞，这些，无一不令人驻足屏息。

　　他，总想刻意去忽视她外貌上的美丽，也总是想着，他要保持最恰当的距离。救人，有所为，亦有所不为，对于旁人，或者，他也是有着一些无名原则的吧！更何况，男女有别，很多事情，他都会小心注意的。

　　他，也是不想打破生活现状的人吧！至于未来，在他的想法里，并无太多的憧憬。这辈子，他应该也是一个人孤独到老了吧！

　　她，却是比明光更加耀眼的存在，让人无法忽视，也不能刻意避开。他知道，对他，她很主动地表达了谢意，甚至，远超他的想象。这样，会让他不禁多想，也无法不去在意。她，究竟是怎样想的呢？他，很想知道。

　　床上的人儿，心中欢喜。床下的人，心难平息。夜，还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