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中原先生很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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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是在昏黄的夕阳和下属们暗戳戳的担忧目光中，突然一激灵清醒过来的。
他看着陌生的街景，满心迷茫，不禁慢下了脚步，喃喃道：“我不是在家……”
他四处打量的目光扫到了身后的下属们，一下收了声，把自己身上的不对劲瞒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可靠的上司大人，不能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是先瞒下来吧。
——而且，有90％的可能性是有人暗算但是因为自己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的好，所以在幕后黑手利用我达成目的之前就清醒了过来。现在表现的太明显，会打草惊蛇。
作为一个优秀的黑-手党，中也在一番严谨缜密的推理后决定按兵不动，但是现实不允许他的暂不行动，现实向中也展示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这一人生真谛——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中也甚至不知道，正在眼前的人生岔路口，下一步是该向左迈，还是向右踩。
脚尖试探的左右摇摆，中也向脑力选手转型的未来也有无相生。
——最后果断的偏向了无。
中也选择放弃，决定回到“简单粗暴解决问题”的老路子上——“真是要利用我危害港-黑的话，森首领会让太宰出手的，我只要最后去揍人就好了；如果只是算计我的，找得到就打一顿，找不到就算了吧，懒得费这劲儿去找了”中也如此自暴自弃的想——他转身直接问下属：“我们要去哪里来着？”
依然因为“死道友不死贫道”而待在最前方的东川愣了下，结结巴巴的报出了地名。
东川身后的同事在东川的掩护下对了个眼神。
同事A小声：“真的好反常，中原先生今天亢奋又不亢奋，心情不好又没有不好，感觉好奇怪。”
同事B也小声：“你说的话也很奇怪。”
“哎，你怎么不懂我的意思呢？我是说，中原先生今天主动加班工作，这不就是亢奋嘛；但是中原先生又不记得要往哪走，就不就是不亢奋和心情不好嘛；至于没有心情不好，中也先生今天揍人的力道没有比平时大很多，这个就是没有心情不好。懂了吗？”
“懂了。所以要怎么办？”
“嗨呀，这个要先知道原因是什么才好办。找个人问问中原先生就好了嘛。”
“那找谁好呢？我倒是愿意去，中原先生一直很照顾我们，我希望他早点开心起来。”
“不，你绝对不可以，你憨的很。那就……找东川吧！他有经验！”
此时一个被迫有经验的东川有一句“淦”要讲。
此时一个全部不小心听到了的中也有一句“有点尴尬”在想。
中也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也不算是癖好吧，应该说是大部分领导的通病——就是一直很好奇属下是怎么看自己的。平常来说他不会偷听下属说什么，但是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或者代称，这脑袋里就有根筋儿绷起来了，这耳朵就不由自主竖起来了——这样确实不太礼貌，但是“被叫到名字会有反应”大概是人类的本能，是真的忍不住。
听到下属关心的话语，中也在偷听的尴尬之余不由生出满心感动，但是这份感动中，还有一丝不知道怎么解释的窘迫。
那什么，我其实没有什么事，就是遭人暗算了还想不出到底是谁暗算了我——中也觉得这种话还是不能从他这个威严可靠的上司口中说出来的。
这份字斟句酌一直到任务做完都没有结束。
东川在中也询问的眼神下心有灵犀的提醒“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任务了”。中也松下半口气，剩下半口因为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而依旧哽在喉咙里。
作为一个好上司，中也接下来宣布了给今天跟着他出任务的每个人加奖金的好消息后又立刻宣布了工作结束原地解散，然后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下属们自己其实没事而打开了手机搜索，决定援引大数据的智慧。
然后再次因为一个“中原先生”被动偷听到一些关于自己的话。
还是A在说话。这次A不是和B一起说小话了，他直接带着B在自认为不会被中原先生听到的距离，一左一右堵住了东川：“东川啊，你觉不觉得中原先生今天很反常？”
东川已经看透了A虚伪的话术，冷哼一声：“怎么，我要是觉得，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让我去问问啊？”
A假装没有听出来东川的抗拒，厚着脸皮把话题引了回去：“哎呀，既然你知道，那就去问问嘛！”
“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老是我？！上次也是推我出来，这次总该换个人了吧！我看你就很合适！”
“这不是看你和中原先生有缘嘛！而且你难道不好奇吗？你不想知道吗？你也想知道对不对？反正你本来也想要去问的，那就把结果和我们大家说一下嘛。”
“不是，我怎么就‘本来也想要去问’了？你不要瞎讲……”
东川的话被A打断：“你把问出来的原因告诉我们，B帮你写一个月的报告。”
B没做声，似乎是默认了。
但是东川不愿意就这么被套路：“可是我本来也不打算去问啊！”
A一咬牙：“我给你创造机会，还有，刚改装好的机车借你……足足一礼拜！”
中也听到都忍不住咋舌，悄摸的偷看过去。
没有男人可以拒绝一辆酷炫的改装机车。
果然，中也看到东川眼睛亮了起来，不再抗拒，转为讨价还价：“一个月。”
“两礼拜，不能更多了！这是底线！”A激动的双手交叉，“更多就绝对打咩！”
“行吧。那你先帮我创造机会。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
中也看着他们就要看过来，连忙低头，假装眼睛长在手机屏幕上了。
A利索的跑过来。中也端出一副淡定中略带疑惑的样子，好像刚刚把人家的计划一个字不漏的听全了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嗯？怎么了吗？”
A爽朗一笑，说出毫不爽朗的话：“中原先生，东川有话想对您说，但是不好意思，所以就托我来问问您有没有时间。”
中也：……
要不是听到了你们的计划，我差点就信了。
但是中也自己想不出怎么开启话题，现在A给他递上一个话题，中也就顺势接下了这个话题。
苦了你了东川！接下来一个月的报告，我会假装没有发现你突变的字迹的！
中也咳了一声，压下嘴角几乎憋不住的笑意，顺着A迫害的话说下去：“我有时间。正好也可以问问东川一些事情。”
中也看向不远处的东川，看到东川在A热情的拉扯下不怎么热情也不怎么情愿的走了过来，对中也露出一个弧度僵硬的“腼腆”微笑，在A的信口胡诌“嗨呀，中原先生，东川他就是害羞了”中深深的看了一眼A。
A没有注意到这带着杀气的视线，乐呵呵的走了，顺手还捎上了B，把空间留给中原先生和东川。
东川目光深沉的目送着A远去。
中也：……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真要算，东川要做的和中也想做的不谋而合，怎么说也是帮了中也。中也觉得自己要是笑出来声就太对不起东川了，于是说了声“边走边说”，然后用上毕生的表情管理之力，把笑声闷在了肚子里，仅仅是表情似笑非笑而不是笑出了声的“我想起了高兴的事”。
东川第一次在中原先生脸上见到如此阴阳怪气的表情，简直大为震撼。老实说，他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太宰干部附身中原先生了。
如果东川能选，他一定会选让中原先生笑出声而不是自己看到中原先生露出这种怪表情。然而东川没得选，他只能硬着头皮跟表情恢复正常的中原先生走，时不时瞅一眼“太宰干部式表情”会不会复发。
中也有点受不了。东川时不时欲言又止地向中也脸上看一眼，中也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却又一言不发了，给中也整的不上不下的。
中也决定主动点：“那什么，东川啊，你想问我什么呢？”
东川一惊，思绪一下就混乱了，张张嘴，一时间思维没法拐弯，嘴一秃噜就直说了：“中原先生，您今天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大家都很担心……”
话说了大半东川就后悔了，结尾一个“您”也卡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吐出来。他本来是打算先说点什么铺垫一下，然后再绕着弯子问中原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结果却很突兀的直接说出来了，直接得有点冒犯。
东川满脑子“完了搞砸了”，没成想中原先生竟然毫不在意他的过分直白，温和的回答他：“我没有心情不好，就是昨晚睡的不太好，今天有些走神。让你们担心了，下次我会注意不要再发生这种事的。”中也看着前方几个下属勾肩搭背去居酒屋的背影笑了起来，暖橙色的夕阳给他带着笑意的侧脸镀上一道温柔的金边。
他忽然转向东川那边，东川来不及收回视线，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脸上不由流露几分惊恐，看得中也好笑：“你那么怕我做什么？我很凶吗？还有你们一个两个的，想问我心情好不好还扭扭捏捏、推来推去的。”中也说到这里，有些认真的问，“在你们眼里，我很可怕吗？”
出于不想被看出自己很在意回答的隐秘心思，中也移开了视线，看着脚下平坦又一成不变的水泥道路，等着东川组织语言回答自己。
一步、两步，东川怎么还没说话，组织语言要这么久吗？三步、四步，难道自己确实很可怕，所以东川不敢说？
不自觉提起来的心有些难受的沉下去，已经可以想象到它摔在地上的疼痛。中也不想听到答案了，于是张口准备叫停：“算了，不用说……”
然而东川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说下去：“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中原先生，很喜欢，很尊重，很在意。”
心脏没有摔下去，反而落在柔软的棉花上，被大团的棉花温柔的牢牢包裹起来了。这回是中也愣住了，他忍不住转头看着东川，把东川说话时的所有神情都纳入眼中：“中原先生强大又温柔，每次都身先士卒，对付最难对付的敌人，把我们的死伤率降到最低，尽力照顾我们。这些大家都知道的。大家都很尊敬和爱戴中原先生，都想要在中原先生面前表现的最好，可是一来到中原先生面前，不由自主就紧张起来了，越想表现得好就越紧张，于是又很担心自己会在您面前出错。”东川短暂的和中也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又慌乱的低头笑了一下，“现在我就很紧张，因为太紧张所以，我说话很混乱，我也不知道我说的这么混乱您能不能听明白。”
东川觉得自己表现的太差劲了，他想问问自己能不能重新说一遍，于是他压下心头的紧张，再次看向中原先生钴蓝的双眼。他看到中原先生的双眼越来越亮，像是清晨澄澈广阔的大海，像是雨后明媚湛蓝的天空。
然后东川看到这双眼睛的主人露出一个释然又骄傲的微笑，轻声道谢：“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于是东川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跟着中原先生一起高兴的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中原先生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