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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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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司恪上过早课,果然去见了皇帝,彼时太子也在,两人正在说今天收上来的一个折子,北边的突厥有些不太安分,忠勇侯得早日回到边城去震慑才行。
“小四,你怎么来了?”皇帝放下折子,叫人上了些好茶来了。
“四殿下,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陛下特意给四殿下留的。”吴庸亲自端着茶盏过来。
“你这个老货,这也值得你拿出来说道,快退下。”皇帝挥挥手,打趣着吴庸。
吴庸回到皇帝身侧,“奴看着四殿下这心里头就高兴,忘形了,陛下勿怪。”
“小四,听见了没有?朕的大总管可是稀罕你稀罕的紧。”
司恪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吴庸的位置,“吴叔得空来我那儿歇歇。”
“老奴还得当值呐,四殿下有空不妨多来看看陛下,老奴也就能看到四殿下啦。”
吴庸是跟着皇帝的老人了,从皇帝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开始便一直跟着,情分不同,自然也当得起皇子的一声叔,这也是皇帝特许的。
司恪答应下来,然后才说起来自己的来意,他叫阿德给陶飞飞送东西,这事儿是避不开皇帝的眼的,他也没想瞒着。
原本皇帝只是以为儿子动了心,忠勇侯的女儿确实生的好,他儿子动心也实属正常。
却没想到,居然和自己的女儿也有关系。
听到皇后叫女儿喝那种伤身子的药,皇帝脸色有些不妙,因着皇后的原因,他最近已经很少去看女儿了,但这不代表他不在意女儿。
“父皇,儿子觉得陶小姐说的对,应该让长乐去她家里养身子,母后这几年越发的固执,长乐性子软,若是在宫中,恐怕不能...”
“不如就叫长乐去忠勇侯府暂住一段时日,一来可以出宫去玩一段时间,二来也是暂且避开母后。”
司恪从紫宸殿离开时,阿德手里还捧着好多东西,都是皇帝给的,多是些茶叶、香料和银子。
这些东西他都不缺,他父皇是个慈父,这些东西只要是他需要的,早就准备好了送到他那儿去,但每次他来,他父皇还是要再让他拿走一堆。
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多见,至少司恪没听说哪个世家是这样的。
回到自己的居所,让阿德把东西收好,他自己则是去了院子里的绿萼梅树旁边,有一枝被折断的树枝上绑着浅紫色的宫绦。
他抓着宫绦,凑近去看,树枝上的花朵已经开了几朵,想来陶小姐那里的也有开了的,她应该会喜欢吧?
“阿德,去叫林大夫来。”
阿德一惊,连忙问道,“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又急忙叫人去找御医来,他自己则先上前抓起四皇子的手腕把脉。
“阿德,我无事。”
司恪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并没有反抗,而是出言安抚他,“我只是想问问林大夫我的眼睛是否还有的治。”
“主子!主子愿意治了?”阿德很是惊喜。
“嗯,虽然可能治了也治不好,但我想试一试。”司恪回过身去,轻轻抚摸着眼前的绿萼梅树。
阿德几乎是喜极而泣,只要主子愿意治,哪怕治不好,也比一天天拖着强啊。
很快,林大夫过来了,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气喘吁吁的,用手帕不停的擦着汗,“四殿下如何了?快带老夫过去,准备好热水、干净的帕子。”
“林大夫莫急,殿下无事,只是想让林大夫给看看眼睛。”阿德眉开眼笑,亲自迎接着林大夫。
林大夫一听,提起来的心放下去不少,他是四殿下用惯的御医,对四皇子的眼疾已经非常了解了,只是原来四皇子并不肯配合治疗,这次也不知道怎么转了性子。
“这可是大好事啊,德管事,只要殿下愿意配合,不敢说一定能治好,但最起码能一丈之内肯定能看的清楚。”
“那就辛苦林大夫了,殿下正在里面等着,随我来吧。”
林大夫进去之后,果然四皇子已经端坐于桌前,正等着他,他拿出脉枕,“请殿下将手腕置于此处。”
然后也没有盖上手帕,而是用热水净了手之后直接放在司恪的手腕上,他仔细观测了一会儿,翻开司恪的眼皮对着光仔细观察,又摸了摸司恪的后脑勺。
在他摸到后脑勺的时候,司恪差一点出手打人,想起来这是御医便按耐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林大夫这才收了手,“殿下脑后的血瘀已经变小了,最近殿下可否感觉到看的比往常要清楚些?”
司恪摇摇头,“并无。”
“这...殿下最近是否还要依靠安神香才可入睡?”
“是。”
“臣明白了,殿下请褪去上衣,让臣为殿下施针。”
半个时辰后,林大夫将所有银针拔掉,开了药方,并拉着阿德到一旁讲话。
“德管事,殿下的身体并无大碍,虽然血瘀还未彻底清除,但也已无大碍,殿下...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殿下自己迈不过去这个坎儿,老臣恐无能为力啊。”
阿德听了,脸上的笑彻底褪去,连时常是弯弯的眼睛都变了,露出了原本的锋芒。
“我知道了,林大夫,殿下的身子就靠你了,多多上心,旁的就交给我吧。”
林大夫自然是清楚的,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你心里有数就好,那老夫先回去了。”
“嗯。”阿德送走林大夫,望向西边,眼里是化不开的恨,隐忍十几年,似乎也到了该送她走的时候了。
“阿德。”
“主子。”阿德又恢复成往日笑眯眯的样子,“林大夫说主子的状况不错,只是想要治好眼疾,还需要些时日。”
“真的?”司恪有些怀疑。
他并不是天生看不清楚,而是因为意外导致的,当时林大夫也说能治得好,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他一直看不清,后来渐渐认了命,也就不再治了,反正也治不好不是吗?
“自然是真的,主子,阿德不敢欺骗主子。”
司恪闻言,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望着窗外,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片朦胧。
傍晚,紫宸殿里已经点上了熏香,淡淡的梅花香味很是宜人。
然而殿内却并没有人欣赏这宜人的香,紫宸殿的主人此时正在凤栖宫内,而凤栖宫的人包括它的主人在内都跪着承受着帝王之怒。
“皇后,你就是这么做母亲的?”皇帝拿着御医开的脉案,摔到皇后身侧,“你自己看看!长乐的身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皇后也觉得委屈,但凡是喝了那药控制身材的,哪个不得病上几回?只要熬过去就好了,瘦下来才能惹人怜爱啊!
“我也是为了长乐好啊,她虽然贵为帝女,但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小姐、夫人们,谁不在背后嘲笑长乐胖如猪...”
“混账!”皇帝听不下去,打断了她。
皇后却不肯停,“陛下,陛下我说的都是真的啊,长乐是我十月怀胎,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女儿,我如何能不爱她,但她什么都没有,被人讥笑了也无力反驳,自然只能改变自身。”
皇帝彻底失望了,“孔萱,说来说去,你就是半点反省之意都无,你简直不配为人母!更加不配做皇后!”
这话说的太重了,满宫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恨不得就此隐身或者割掉耳朵听不到皇帝的话。
皇后也疯了,她没想到自己十几年的努力在皇帝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
“陛下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不肯封长乐为公主!她是陛下唯一的女儿,就是封为长公主也使得,可陛下呢?宁愿眼睁睁看着她被人耻笑,也不肯给她一个虚名!到底是本宫不配,还是陛下不肯让本宫配?!”
皇帝看着孔萱,嗤笑一声,“孔萱,收起你的小聪明,朕迟迟不给长乐封号,你心里很清楚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司恪那个贱种?!陛下要抬举他,凭什么用我的女儿给他垫脚?!”
“啪!”
皇帝打了皇后一巴掌,丝毫余力不留,“皇后以下犯上,对朕不尊不敬,从今日起,禁足于凤栖宫内,后宫一切事宜交由贤妃掌管,太子妃协理。”
“吴庸,派人把凤栖宫把守起来。”
“是。”
皇帝直接离开凤栖宫,不消片刻,整个后宫都知道皇后触怒了皇帝,被禁足了。
罗贵妃倚在贵妃塌上,很是得意,“她一个庶女,能爬上龙床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要不是元后死的早,她也配压在本宫头上?”
“娘娘说的是,偏生她小人得志,用中宫的身份来恶心娘娘,这下子惹怒了陛下,有她好果子吃!”
“陛下的脾气最是吃软不吃硬的,来人,把库房里的血燕窝给贤妃送去。”
“娘娘,贤妃现在代掌凤印,万一她...”
罗贵妃仔细看了看自己刚刚染红的指甲,“你放心,贤妃那人啊,最是个聪明的,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娘娘,会咬人的狗不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