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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一百三十七】君子勿劳 ...
天色将晚,寂寂人定初。同泰寺中钟声悠长,却也隐于山林之中。
鸡栖于埘,君子勿劳,人定,酉时。
暗红色的人影映了月光顺着小路而出,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灵犀阁果真起了烛火,却也不见有人出来。
仍旧是觉得稀奇,韩子高想起那云光大师好笑的叮嘱,还是决定不要擅自去打探惹出事来,叹了口气往后山上去,"总是应了别人的事情,却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没走几步看着有一同自己差不多年数的小僧慌张张地四下张望,一见韩子高双手合十念了句,"施主。"
韩子高忍了笑,"无事,我只是出来走走罢了。"
"可曾……可曾见到师祖往哪方去了?弟子们遍寻不见,不知是否去慧明阁中探诊?"
果然那老僧是跑出去了,韩子高一脸正经摆手,"不曾见得。"
于是那小僧悻悻地走开,"师祖--"
韩子高到了半山上的时候果然见了云光大师仍旧是小心翼翼护着宝贝般地看那上方焦灼的铜盘,"快来快来,我便知道你是个守信之人。"
"我不知有何能助大师,若只是生火而已……"没等说完便依旧他仍旧是慢慢地引燃了火势,"并不一定找我来也可以。"
云光一个噤声的动作,神秘兮兮地探手入怀,韩子高接着火光不知他想如何,没等反应过来先嗅得一阵扑鼻酒香,"大师?你这可是破了清规……"
酒液沉重,咣当地撞在石头上一阵闷响,明显是童叟无欺满满一坛。
"嘘!"白眉蹙起,那老僧正色压了他的声音,"不得胡言乱语,我可没有破清规戒律,这酒是给你的。"
韩子高这一次再忍不住了,大声而出,"我?"
"不然为何非要等你来?我威胁个小弟子来替我燃火也就罢了,这不是再寻不见别人么……"笑了笑一副循循善诱的面色,"好孩子,你又不曾出家,酒总是能喝得的。"
手中一把暗色的东西揉成团,又是白日曾经见到的东西,他反复灼烧,似乎当真是在观察什么成色,"来来,你别一脸惊讶地盯着我,看看这个,可是好东西,绿葛,烧过后我回去试了试,无法确定效果,现在加些量进去,找你来帮忙看看是否当真有效。"
山林荒僻,夜色不掩青烟寥落,如今眼下一座幽静山寺,旷世奇僧性情古怪,传言之中的云光大师总是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这寺里还不清不楚地藏了女子,不只一人。
韩子高下意识地捏紧了腰侧的剑,很明显有些戒备眼色盯着那坛酒,"大师如此何意?从未听说医者给伤患饮酒的法子。"
那剑是陈茜终究找回来的,他总是这般从来都不肯轻易表示什么,但其实心里诸事记得非常清楚,韩子高在浅水城外的一席话给他触动太大,所以伤好了,平定下来,陈茜仍旧是耿耿于怀地回去寻回这剑来。那一张看似喜怒难测的脸面对感情也从来都是很直白的态度,隐藏便一定有原因,所以韩子高一直都压着自己探问当年醉鸾梦的事情。
如今的韩子高长大了,算作是成了人,他保持了这样握剑的习惯,总觉得这么多年来,当年那柄剑没有丢的话他便真的什么都不用怕。
云光大师一个劲地示意他靠近些,"你乱想什么!云光活了八十多年还诳你一个后辈不成,放心,我便是想找人试试这绿葛烧灼之后的效用而已,须得找个人来饮酒。"
所以偷偷摸摸地藏了酒,避开弟子,生怕被人发现。
韩子高白日便见识过这云光大师出手不凡,绝对不可妄测,此人年届古稀之龄,握住自己手臂的时候仍旧让他毫无还手之力,思前想后,这花白了眉间的老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可笑地下毒酒给自己吧……
想害他治伤的时候便好了。
韩子高松了手间走过去,"大师莫怪,实在是眼下不比当初,子高终究身受皇封,什么事情总是留心为好。"
他也知道最近诸多事情凑到一起弄得自己开始多疑,妍丽眉间浮出笑意,"试药而已?但这若试不成,总不会致人死地吧……"他不过说笑,那云光大师却很是当真地保证起来,"不会不会!胡说什么,顶多是醉软如泥,你年纪如轻轻,当真醉上一场回去躺一觉不就好了。"
穿林打叶微风忽至,飘渺火光中韩子高应下了,拿起那酒坛嗅了嗅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师灼烧此药说是为救人,可又为何须得饮酒?"
"救人也便是解酒毒而已,你不知道……这世上奇毒往往都是想办法教中毒之人的下场凄惨,不然怎么唬得住人?"老僧一时说到了得意处,愈发毫无顾忌地显示起来,"解毒,便要清晓毒性所起,其实说白了那诡异的毒物不就是恰好放大了酒酿之毒嘛……哈哈,这么简单的道理罢了!解了酒,不就解了毒?"突然云光警觉而起,抬起了眼,"莫要问了莫要问了!这件事不能说,你只安心饮你的酒,我如今不过图个心安,可没有什么别的。"
韩子高也收了声音只是看他一点一点不顾灼烫取出那些绿葛,天色愈发黯淡,整座山上幽静之至,他总有一种感觉,这玩世不恭甚至毫不在意佛门清净的老僧该是真正有超脱之品性,就好像他明明什么也不顾忌,却总守了那戒律,明明话语之间随意轻浮,却又在治伤之时格外严肃谨慎。
高人总有一些奇怪的脾性无法被常人所理解。
于是那绯莲色的人影干脆地饮下了酒,抬眼看了看云光,那人欢喜雀跃地一个劲示意他继续,"快快,不是有句俗语,不醉不休?"
"可……"韩子高竟是第一时间先想起了以前陈茜压着怒火的告诫,不准他随意饮酒,酒这种东西成了他这么多年的枷锁,陈茜不能沾染,也就本能地觉得韩子高不可以。
下一刻他又觉得自己好笑。
他见不到自己那一夜醉了之后诱惑的模样,只觉得眼下这老僧很可能是在炼些极重要的东西,总之韩子高终究沉下眼色,是打定了注意要来一探究竟。
年轻人发丝微扬,朱砂散乱却又恰到好处地宛若莲瓣,他仰首便淅淅沥沥地对着酒坛喝起来。
什么大不了……喝便喝就是了。
千里之外,若是那马上之人知道建康山上的事情,恐怕立时一把火烧光了这同泰寺。
只可惜身隔千里,就如同官道上那分岔开的路途,到了该要转向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陈茜命人点起火把来照路,望了望路途,却只觉着前边竟似守了人马。
"武岐伯,过去探探前方何人。"
不多时候那人归返,却有些不屑的颜色,"回禀县侯,是宣城郡的人,说是恭迎县侯多时了。"
陈茜一点也不意外,"这个时侯倒来迎了?当日放火追杀我部的时候……"眼光一转,忽然却又蹙眉想及了什么,"王僧智这个人行事可也和司马不同,王司马身份地位绝不至是轻易冒险的人,但这宣城太守上一次便曾经圆滑至极的先跑来驿馆言明立场,他派的杀手,却又脱了个干净……"他望向四野,如今已经接近宣城,若是天明便该能够赶入郡城范围,陈茜想了片刻忽地催马往前去,却低了声音,"武岐伯,命所有人留心左右,还有小心提防宣城来人。"
"是。"
行了不多远先看着前方起了相迎的队列,荒野幽暗,火把却点得唯恐长城县侯此行出了差错一般恭谨,宣城都尉陪了笑脸,极是卑躬屈膝的讨好样,"县侯舟车劳顿,虽是行官道,到恐怕也是连日赶路才至此方。"
陈茜只望了他一眼甚至懒得开口,应了句急急地打马飞速略过,那都尉僵硬了眉心,好在是压下了所有好言好语,"来人,护送县侯一行赶往我郡!"
武岐伯同样没什么好脸色,打量了四下那一队都尉的人不过百人相应,并没什么差错,随着县侯领身后万人将士赶往宣城。
"敢问县侯……战事既是已经平定,我方小小一个宣城有些乱子,怎么……咳,县侯可万别怪罪末将逾越,不过是太守惶恐,我也是替太守相问……"
那宣称都尉一路紧追陈茜不放,欲言又止了半晌终究开了口,马上风声迎面而来,便也不怕咬了舌头。
陈茜倒是笑起来,夜色里他并未着戎衣铠甲,不过是寻常墨玉颜色的锦袍,手里紧了紧了缰绳却教那都尉明显浑身一颤,"县侯……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太守想问的……若是真的一行只为调查起火的事情,何必出动陈氏万人……"
陈茜的笑意只浮在面上,从眼底眉梢一瞬而出的肃杀气更教那人领教了这县侯息怒难料的传言,他甚至还不曾开口,但这极端却又迫人的气势让那人慌乱地拉马缓了三分速度。
"皇上命我肃清岭南乱党余众,不出兵……路上若是遇上乱党,或是再遇上郡中四野大火三日不息的乱子,可如何向皇上交代?"
瞬间敛了所有的寒暄之态,陈茜再不看向宣城众人,策马而去。
尘沙忽至,马过无声。
一直到了三更之后,建康千家灯火渐渐隐去,山上一方小小炉火借力酒气,那云光大师拍拍靠着树坐在地上的人,"好了,一坛酒下肚这必是要醉的,快把这绿葛服下。"
韩子高只觉得眼前景象愈发迷离,倒是真的同上一次醉过之后的感觉如出一辙,好在风凉,有些意识,他迷糊糊地靠着树不愿动,"酒有什么好饮之处?为何很多事情……都同它……有关,那疯婆婆恨死了酒,誓要以酒毒警醒世人,可……"
越说越觉得自己发起了困,酒劲上来四肢热腾腾地起了醉意。
"可她知不知道当年那自己的怨毒如今竟成了关键……"
云光大师也有了些触动,摇首叹息,"我自然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事情已成现实,制毒之人遗祸苍生,恐怕这也是她当年一意孤行所没有料想到的,佛言诸事皆有因果,世人却总是被俗事碍眼,见不得天下之大,万法起源……眼下不要去问为什么,如今关键是要寻到一个解决之法。"
难得这老僧认真地说起,可惜红衣人已经醉得松了手,咣当将酒坛砸在了地上。
韩子高微微闭上眼睛便觉得周遭晕眩,"竹也终究是为了下毒而死……死了太多人了……他不能死。"胡乱地说起什么早已是没了控制,云光也懒得听他念着,干脆地塞入那绿葛给他服下,"好孩子,稍等等,若是绿葛有效,一会儿便清醒了。若你试药有效……也算是帮了他。"
奇异的一切。
老僧坐于炉火之后,双手合十却突然将白日嬉笑怒骂的影子藏起,花白了的眉间映着火光念起佛经,半晌长长地沉默,盯着醉软在树下的年轻人也有些感慨,"佛曰不可说,很多事情不能想那么明白,你这孩子啊……将来也总是要自找麻烦的。"
韩子高原本白皙过甚的脸色上恰似染了火光一般,淡淡绯色,更有些艳,偏偏荒山野岭的只有风声。
迷茫之间却只念起了一件事,"他不能死……"
云光一直端详那醉了的人,在等是否这费心炼造几日的绿葛当真有效,"云光尘劫已尽,或许不日便将早登极乐……一念之善,这也是最后的善行了。"
幽幽长叹,却见那过于美好的红衣年轻人缓缓倒在树下,竟是醉得昏沉无法。
"还是不得解法么……"云光俯身过去推推那地上的红衣,"将军?韩子高?"
一连唤了几声都不见他有回音,明显是酒醉不解,云光也无法一把将他拉起,"怎么会……难道还是缺些东西?"
韩子高醉软之间只觉得别人推了起来,手握着剑却又不得气力,"大师……这……"没等说完却又觉得热气冲上头顶,熏染得周身都想不清楚其他。
扶着自己的人万般无法,只得回身掌风熄了炉火,"罢罢罢,还是有些差错,只靠绿葛解醉酒酿之毒恐怕行不通,再稍等片刻……"
时间不多了,他也需要尽快想出解法。
五更刚过,偌大的同泰寺中早无光线人声,弟子房中一片安静,唯有那殿前长明灯火不熄,不多时候便赶有小僧出来打扫庭院,云光唯恐被人撞到探问,匆匆忙忙地扶了韩子高下山回寺。
一方后门吱呀而开,两重黑影艰难无比地入了同泰寺,云光靠着墙壁向内望望,确定没有别人见到,放了心,回身扶着韩子高又有些无奈,"也是怪我,不然我好歹也算什么……那陈霸先总说着的世外高僧,教弟子们看着师祖扶了个如此好面相的醉鬼回佛寺……这可成何体统。"
刚说完却怕被人听到,揪住了韩子高背上缎子外衫一路顺着小路往慧明阁走,结果绕过自己的禅房走到待客的静室之外,忽地就觉得那边松木之下人影晃动。
偏偏身后完全醉软无法动弹的韩子高迷糊糊地还念了什么,完全靠在了老僧身上毫无清醒意识,本能的意识里只一味握紧了那剑。
云光顿时觉得不好,先听着那树下的人偷偷伸了个拦腰,哈欠打到一半那人也觉出了这边有旁人在,立刻抖抖周身一副精神模样,背着身去拿扫帚,云光借了光亮望过去只觉得他身量尚小,该是个犯了些小错被罚天亮之前便要来清扫禅房的小僧人。
一时左右无法,他私下炼药的事情绝对不能被外人知晓,而今夜偷偷地寻韩子高出寺试药的事情更是万万不能提及的,眼看着那人似是也觉得奇怪,提了扫帚一路过来就想查探,云光一把将韩子高推入了那通往慧明阁的小路上,自己堵在路口树下,只压低了声音使力拍了拍他,"回阁里去吧,今夜之事不要提及,顺着走便是慧明阁了。"
生怕他不清醒,只盼着韩子高有些意识自己走回去。
"师祖?这才什么时辰,怎么竟来了这里?"果然,那小僧很是惊讶,匆匆跑过来,云光故意皱了眉,"咳,你可是偷懒?为何不快些领罚去做事……倒是候在这树下磨工夫……"
边说边极是正经地双手合十,径自往自己的禅房走去,那小僧满面烦闷地低了头,"师祖脾气古怪,整日不知做些什么……为何师傅们却总说师祖乃为大智大慧之人……"
说完那青灰袍子的小僧转了身往寺前走,摇了摇首,"快天亮了,还是扫地去吧。"
松木暗影之下,踉踉跄跄,绯莲色的光影在黎明山上的光线映照下极是幽魅,韩子高只觉得头重脚轻,晕乎乎地觉得是寻见了门边,抬眼打量,迷糊糊地望着屋子里便似是黑洞洞没有人的样子,四下也俱是禅房的肃静规矩。
慧明阁么……
他想也不想直直地撞开了门,忽地觉得酒气上涌,他原本便是没有酒量的人,谁知道云光大师好不容易烧出来的奇药竟然还是差了些什么,无法解酒。
这一入了门周身放松,韩子高被酒液拖累的思绪再也想不清楚,走了一步便彻底醉软了下去。
黑暗之中一阵声响,突然有人点起了烛火。
青灰的瓦檐下还有那绝色之人推开的木门不曾掩上,借着光亮恰是三个墨色大字,灵犀阁。
腐摸下我可怜的出差去的儿婿,啧啧。。老婆要看好啊。。。
我儿那长相带得出去可不容易带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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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一百三十七】君子勿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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