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妙惟肖》胖咪子

5、第 5 章

　　人设要保持前后一致，这是顾宜尔自我要求的基本素养。

　　微凉的触感在唇瓣上探索，灵活柔软的蛇试图攻城略地，奈何她唇齿紧锁。

　　在后腰处摩挲的大手轻缓揉搓，另一只游到宽摆遮掩的大腿上，干燥的手用力一握，指节处有粗糙的茧。

　　顾宜尔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将迷离的眼从疯狂眼震中拯救回来。

　　不得不说，他真的太会了。

　　堪堪守住紧闭的双唇，腿在挪动中触碰到冰凉的皮座椅，顾宜尔一激，在沉沦的边界睁开了眼。

　　高挺的鼻梁上方，倒映在顾宜尔瞳孔中央的，是他微微震颤的眼睫毛，很长很密。
　　还挺动情。

　　美景美人，极度亲密的试探，最容易勾起人心底的那一点对短暂欢愉的向往。

　　顾宜尔再度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绝对不能丧失理智。

　　最终做下决定之前，她感到万分的惋惜。

　　尚渣男在万花丛中胡乱飞来飞去，肯定吻技奇佳。暂时享受不到了，真是令人伤心。

　　对不住了，渣男之光，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狂拉进度条，怨不得你顾爷爷我。

　　抬手，抡一个圆满的大圈。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车厢内久久回荡不散。

　　“学长！你怎么能这样！”
　　指着鼻尖的手在发颤，愤怒的质问声有些破音。

　　眼眶汪了将出未出的泪，顾宜尔化身成一只极度受惊的小兔子，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浑身颤抖。

　　尚涵明顿了一秒，才不可置信地睁开眼。

　　冷不丁被抽一耳光，听声儿就知道力道还不小。

　　漆黑的眼眸被薄怒晕染，嘴角抿出冰冷的弧线。

　　顾宜尔还是有点心虚的，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

　　心慌的同时，大脑还没忘记高速运转。

　　要是尚涵明气急了，霸王硬上弓也就罢了，那么多前女友把过关的男人，活儿应该差不到哪儿去，半推半就的也没什么，就当叫免费鸭了。

　　跑车play什么的，想想还挺刺激。

　　可万一这渣男气量小，发起火来要揍她怎么办。

　　毕竟，在这种事上，男女体力上的悬殊注定了不平等的地位。

　　三十六计，先跑求之。

　　抽开安全带的手速宛如职业选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车门，顾宜尔装作失控地冲下车。

　　她反应这么大，也是让尚涵明没有想到的。

　　大脑确实被燥意占据了一瞬，恼火地扯开最上面一颗衬衫扣子。

　　操。

　　烦躁颓靡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人还是得追回来。

　　尚涵明下车，大长腿迈了没几步，就追上了顾宜尔。
　　“对不起。”
　　捉小鸡似的把她锢进怀里，力道之大，一看就没多少真歉疚。

　　“你根本就不尊重我！”
　　顾宜尔正在拼命出演一位“我不听我不听你说什么我都不听”的偶像剧女主。

　　她刚哭完的卧蚕上起了几颗稀疏的红点。
　　鼻头微红，湿润的眼里娇态横生。

　　尚涵明隐隐蹙眉，忍住那股想舐过娇嫩肌肤的渴望。
　　“你不同意，我再也不会碰你了，好吗？”

　　顾宜尔停下挣扎的动作，“真的？”

　　再闹下去就没意思了，没有渣男的车，她怎么回城里都还是个问题。

　　“我保证。”
　　尚涵明垂下眼帘，望进她眼底的光漾着别样的意味。

　　雨后将明未明的光线下，渣男这般潦草的模样还真是诱人。

　　顾宜尔手搭在他胸前，不知不觉带上了两分撒娇的娇憨，“你发誓！”

　　尚涵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好好好，我发誓。”

　　看着怀中姑娘哭中带笑的做作神情，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老旧的台词——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要换了别人，让他哄人？
　　直接拍拍屁股消失，影子都不留一个。

　　吃不到嘴里不说，还要陪她演这种作天作地的戏码。
　　这不是天道轮回是什么。

　　他认命地自嘲一笑。

　　被渣男之光抱回车上，顾宜尔借机感受了一把他的肌肉。
　　不错，鼓胀、硬实，一摸就知道健身习惯良好。
　　暗自背过身去，中指意味深长地抹了抹嘴角，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吃。

　　谁让她要的不是419。
　　从想睡她到爱上她，中间是千难万险啊。
　　唉。

　　*

　　经历了这么一出，这趟古镇游也游得索然，在尴尬的氛围中不欢而散。

　　大哭大闹太废体力，顾宜尔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回到寝室，往床上一栽，直接睡了过去。

　　睡足十个小时，醒来发现手机上有几个渣男之光的未接电话。

　　正好，和一个受惊过度的女人该有的举动高度契合。

　　顾宜尔爬下床冲了个澡，畏惧带妆睡觉的后遗症，敷上面膜，吹干头发，再度瘫回床上躺尸。

　　望着天花板幽幽吐了一口浊气，“真没劲。”

　　元元刚从超市采购回来，一只脚踹开寝室门，“怎么了？肥宅快乐水喝不喝？”

　　“喝！”顾宜尔一挺身从床上坐起来，接过可乐豪迈地拧开，吨吨吨灌了几大口，瘪嘴抱怨，“遛渣男太没劲了，渣男要是长得丑就罢了，小伙儿还挺帅。光能看，不能吃，郁闷死我了。”

　　元元想了想，建议道：“那就吃个别人，换换心情。”

　　“你说得对！你可真不愧是我的亲生好室友！”顾宜尔欢天喜地地平躺回床上朝天拿住手机，点开联系人列表上下翻动，一边小声嘀咕，“找谁呢……”

　　元元顿时激动了起来，“隔壁C大那个网球帅哥怎么样？我最喜欢那种运动系的，让他叫上几个体育学院的小哥出来玩耍。”

　　林语半梦半醒地从对面床上探出个鸡窝头，“当众跪下来向宜砸求婚的那个吗？妈呀还是别了吧，上回吓得我够呛。”

　　顾宜尔连连点头，对网球小哥的心理阴影面积大约有三室两厅那么大。

　　早起晨练回来的苏丽脱运动衫脱到一半，转过头来提议，“那超跑俱乐部那个小二代呢？就前几天还请我们去野营烧烤的那个。”

　　林语皱着眉胡乱揉了一把头发，“快别提了，那就是个妈宝！他表白被宜砸拒了，居然让他妈妈给宜砸打电话，阿姨一把年纪了，大半夜的，在那话那头边说边哭，我在旁边听着头都大了。”

　　顾宜尔绝望地把手机一抛，“唉……这世上好男人都死绝了吗。”

　　紧跟着的是队列整齐的三声“唉……”

　　嗡嗡，嗡嗡。

　　手机在脑边震动。

　　顾宜尔直接从床铺上弹起来，匆忙比划了个嘘声的手势，“嘘，嘘！渣男之光来了！”

　　元元好奇地问：“要接吗？”

　　“接！”顾宜尔十分肯定，“已经晾他半天了，再作下去就真凉了。”

　　掰手指数着数，等电话响了十声才接起来，别别扭扭的一声“喂。”

　　“下来。”

　　顾宜尔觉得需要先拒绝一次，“可是我现在不……”

　　“给你五分钟。”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忙音。

　　顾宜尔从床上一跃而起。

　　*

　　A大女生宿舍楼下，那棵苍劲的百年大榕树下，停了一辆蓝色跑车。
　　跑车的驾驶座门上，半倚着一个叼着烟的男人。

　　圆寸是最契合他分明五官的发型，自然利落，帅得痞气。

　　帅哥加跑车的搭配，吸引了不少女生流连的目光，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

　　尚涵明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中了什么邪，大晚上的把哥们儿陈旭叫出来，说要剃圆寸。

　　陈旭开了几家连锁理发店，尚涵明的发型一直是他一手包办的。

　　尚涵明的头型完美，这回就推子推个头而已，用不着陈旭亲自动手。

　　一头雾水的陈旭反坐在椅子上，笑得邪里邪气的，损他，“涵明，你怎么想不开剃寸头？终于犯事儿要进去了？”

　　尚涵明白他一眼，“你管得着？”

　　男人对男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从来是无话不谈。尚涵明难得一次回避，反而激起了陈旭的逆反心理，“警告你，从实招来啊，不然我现在就关店走人。”

　　“省钱，发胶太贵。”鬼都听得出来是假话。

　　陈旭怒了，“别给我胡咧咧，你一个千万年薪的好意思吗？”

　　终于，架不住陈旭一直在耳边叨叨叨，尚涵明蹙眉捻了捻指腹，嘴角却漫开了无可奈何的笑，“妹子喜欢。”

　　陈旭惊得一脚踹开凳子纵起来，“卧槽，老尚你他妈一把年纪了还恋爱脑啊。”

　　老板的反应太大，吓得发型师小哥手一抖。

　　陈旭摆摆手示意他继续，重新拉回椅子坐了下来，“哪个妹子能有这个待遇？带出来让哥几个开开眼。”

　　“过一阵吧，小姑娘胆子小。”
　　提起小姑娘，眼底原本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变得愈发张扬。

　　陈旭的表情如同见鬼，“嚯，还怜香惜玉起来了。老尚，我说你到这岁数了才发老来春，是不是有点发育迟缓？”

　　“给老子滚。”尚涵明笑着啐他。

　　*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是尚学长吗？我上回有去你的讲座。”一个女孩子大胆凑上前搭讪。

　　尚涵明礼貌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不进不退的回应，女孩子没那么轻易退缩，“那，可以加个微信吗？”

　　尚涵明指尖抖抖烟灰，视线下滑。

　　姑娘长得不赖，身材也挺火辣，饱满的圆球在V领里呼之欲出。

　　“行。”
　　即便重心暂时放在顾宜尔那里，他也不介意好友里多躺列这么一位漂亮大胆的姑娘。

　　加完好友，尚涵明抬眸，望向A大爬满藤蔓的红砖墙。

　　他现在像恋爱脑吗？
　　兴许是吧。真绝了。

　　不然这叫什么？为爱剃头？

　　下意识捋一把圆润的脑壳，刚冒尖儿的短硬毛茬有些扎手。

　　小风一吹，尚涵明“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真他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