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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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白显然是饿了，狼吞虎咽地吃着。旁边的竹木与茉白则形成鲜明对比。
竹木看着就是食欲不振。
竹木勉强塞下半碗白米饭，起身便要上楼，沈君兰忙喊住了她：“你下周……还去吗？”
竹木抽了张纸巾擦嘴，没好气地回道：“废话。”
茉白停止进食，抬起头看着竹木：“去……哪啊？”
竹木扯出一个笑容，随手把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没去哪，有点小事而已。”
茉白知道竹木是有事瞒着，但看沈君兰都小心翼翼的，看来不是什么好事，也就没再问。
竹木慢慢走上楼，扑上了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慢慢沉进柔软的床里。
下周……一年好快啊。竹木拿起手机打开日历看了一眼。
今年带点什么花好呢。
我还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
竹木想着，意识逐渐模糊，差点又睡下去。沈君兰正好把她喊起来：“先别睡，喝了药再睡。”
竹木爬起身，接过杯子大口喝下：“下次你嘴上把个门，我没跟茉白说这么多。也没必要让她知道这么多。”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怕她多想。”
“你就嘴硬吧，你不就是不乐意让别人同情你，我还不知道你吗？”
“闭嘴。”
竹木看了沈君兰一眼，重新趴回原来的姿势。
“可能你说的是对的……但是那又怎么样？”竹木的声音越发虚浮，带着倦意绕上沈君兰的耳畔，“我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她肯定会想要跟来的。……其实……我还是更想一个人跟他说说话……每年也就这一次……这不算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沈君兰轻顿，抬起头看着竹木，“要载你去吗？”
“……不了。我自己去。”
随后竹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沈君兰，你有……见过他吗？”
沈君兰一摊手：“当然没有啊。”
“……我好像已经……快要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竹木说着，蜷起身子，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要怎么办……”
“我……你先休息吧。”
沈君兰默默退出了房间，竹木一个人在床里，感到周围一切都天旋地转。
窗外的云很厚，厚得使窗外的光线看起来不像是下午一两点钟，但这无所谓，竹木已经对时间没有了判断。产生了幻觉般，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桌子，椅子，甚至地毯似乎都在动。有声音在耳畔向竹木叫嚣着，呼喊着，一遍一遍反复提醒着她有多么无力，有多么孤独。
“……你答应了她这么多，你做得到吗……你无论如何都是自己一个人，沈君兰帮不了你什么吧……沈臣只拿你当工具，瞧啊，萩笠从来都没有拦着他，你的母亲也没有这么爱你啊……”
竹木头昏脑胀，没有力气再去为了面前桌椅板凳衣柜地毯大合唱般的大喊大叫而产生情绪了。
我必须做到。
我从来不需要她帮我。
……那又怎么样……只要我爱她就够了。
大合唱逐渐平息，如今竹木脑中最在意的事只剩下一件。
我该买什么花呢？
竹木带着这个疑问沉沉睡去，甚至没有感受到茉白坐在她身边。
茉白轻抚竹木的头发，眼里带着关切：“我不知道你瞒着我什么，你不想说我当然也不会逼你说。但是，竹木……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你答应我的。”
茉白的脸上竟然带上了一丝阴翳：“所以就算你没选择我……我也不会想看到你选了别人的。”
“不要离开我……竹木，请在我身边。”
茉白说完，轻轻握了握竹木的手，便下楼和沈君兰一起出门了。
竹木则自己在床上做着仿佛无止境的梦，虚幻的一切都一触即碎，碎片如同镜面般映出了竹木的脸和竹木身边的人。朋友，同学，家人，笑着的，哭着的，六岁的，十六岁的。
但不知为何有一张脸始终模糊不清。
是一个男人，似乎很高大，穿着笔挺的蓝色衬衫，站在竹木的面前。竹木还很小，看起来五六岁。他抬起宽厚的手掌摸了摸竹木的头，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呢？
竹木很想抬手拉住他，看看他，或者至少摸摸他的手。
但男人却转身离开了。
竹木想追上去，但不管怎么跑都好像停在原地，男人越走越远，周围的景象快速后退，竹木的视角也从一个小孩逐渐变高，原本及腰的长发化作星点散落在身后。
当停下脚步时，竹木已经变成了十七岁的样子，短发和修长的身型，周身是纯白的虚空。
有一个影子在身后缠绕着竹木，探出头笑着。
“你还记得起来吗？他的脸，忘了吗？”
竹木一身冷汗，惊醒后猛的坐起，大口喘着气。
竹木清楚那个男人是谁，却不知道那个影子是什么东西。
不过听起来，它和桌椅板凳合唱团应该是一伙的。
竹木缓了缓，感觉没这么疲劳了，又起身去起居室拿了体温计。这次三十七度整，算是退下来了。
竹木浅笑。
居然是在这种梦里退烧的，没什么出息。
换下睡衣，下楼在客厅坐着发呆。
这是竹木平常一个人时经常做的事。
但竹木没想到余亦居然还在家。
“茉白呢？还有沈君兰？”竹木走向沙发。
“出门了啊，两个人一块。”余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退烧了？多少度？”
“三十七。”竹木坐下来，随便拿了桌上一个玻璃杯倒了点水就要喝，余亦拦下她，拿起开水壶又倒了点：“不准喝凉水。”
竹木眉角轻抽：“……你比我姐烦多了。”
“可惜你姐就看上这样的。”余亦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看着竹木喝完一整杯水，这才按下遥控器打开了一部电视剧。
“这什么？”竹木放下杯子，往后靠在沙发上。
余亦和她同步靠上：“不知道，随便按的，反正你也不爱看电视。”
竹木确实不爱看，立刻拿起了手机。
&：你去哪了？
茉白刚付完钱就看到竹木的消息，连忙点开。
茉白：我和姐姐一起去买东西，你好点了吗？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这就喊上姐姐了
&：好多了，退烧了
&：不用你给我带，你帮我看看沈君兰买什么
茉白：她买了很多零食
&：买回来她也就拿一点去学校，剩下的都是放家里的
&：她买的我们都吃不完了，你就别想着给我带了
茉白收起手机，扁了扁嘴。
但是我给你买……应该和你姐姐买不一样吧。
茉白这么想着，倔强地拉着沈君兰一起买了两份章鱼小丸子。
路上还遇到了一些人向沈君兰打招呼，沈君兰一个都没有理。
“这是……谁？你认识吗？”
沈君兰眨了眨眼：“不知道。”
哪里会不知道。一个个的都眼熟极了。
全都是些沈家收购的小公司下的人，一个个都想和沈家打好关系，打算从沈君兰入手。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沈家的这位大小姐居然根本就不打算继承家业，那示了半天好，这会直接收回来不得尴尬吗？万一这位大小姐再告上一状怎么办？谁不知道沈臣有多爱这个女儿啊。
于是如今就变成了沈君兰对这群人鄙视至极，但他们每次见到都一定要打个招呼。
非要说认识也认识，要说不认识吧，倒也确实不认识。
茉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茉白对沈君兰的事当然是没多大兴趣的，她出来买东西也是想散散心给竹木买点东西。
两人到家的时候余亦正给竹木捏腿，竹木躺在沙发上，长腿无处安放般翘得老高。
“你干嘛呢？”
“她说腿酸。”
沈君兰一阵无语，茉白提着大包小袋走进来，竹木立刻腿就不酸了，跳起来去帮茉白提东西，完全失去了发烧时的蔫样。
茉白对着大包小包指指点点：“这个放在房间会好看点，你房间空空的……这个给你吃的，这个放起居室吧。”
竹木照着茉白的口令一个一个摆放好东西，最后停在了一盒章鱼小丸子上。
“你怎么……还买了这个？”竹木愣了愣，看向茉白的眼神带着些疑惑。
茉白转过头去：“你姐说你喜欢吃……我就买了……给你的……你现在能吃吗？”
竹木拿起那盒章鱼小丸子，没有回答，吃了一个，然后又喂了一个给茉白：“谢谢。”
竹木算不上喜欢章鱼小丸子，她其实只是喜欢萩笠买的。
不过现在要加上喜欢茉白买的了。
茉白看着竹木扬起的嘴角，觉得很高兴。
可以为别人带来快乐……大概是这种感觉。
沈君兰看着两人腻腻歪歪，在余亦身边坐下，抬起腿：“也给我捏捏。”
余亦一看开张了，脸上带着笑：“好嘞！”
竹木和茉白则上了楼，两人坐在地毯上对望，直到竹木终于开口：“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说胡话？”
茉白笑了：“我哪儿知道啊？你睡着我出门了。”
竹木出了一口气：“那还好。”
“怎么？你梦到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东西啦？”茉白歪头看着竹木，眼角盈满了笑意，竹木回过神，摆了摆手：“没有，做了噩梦，我怕我乱喊。”
“那有什么，谁生病不做噩梦啊。”茉白向竹木伸出手，抱住了她，“这才没什么好丢人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我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