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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师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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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清怀一切行为做事,其实都只是在模仿陈清让而已?
墨焉想着和成清怀从相识相知相恋以来的点点滴滴,他所有的行为习惯、性格好、脾气好、有谋略、有智慧,武艺还高强,他全身没有哪里不好,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影子。
陈清让也没有再和她多说,两人回了客栈之后,他送她回了房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墨焉抿了抿唇,虽然他们的身影的确很像,但他是他,成清怀是成清怀,他傲睨一世,自以为是;成清怀温文有礼,事事为人着想,才不是模仿他,更不是他的影子!
墨焉再看着陈清让的身影在拐角消失了,这样一看,什么嘛,一点都不像成清怀嘛。
她心安理得的准备关门,一只手突的伸过来,抵住了她的门。
盛枫瞥了眼陈清让消失了身影,抵住了墨焉准备关上的门,直接推开进来了,还顺手把门关上。
墨焉一怔,不悦道:“你要干什么?”
盛枫看着她道:“你刚刚去哪了?”
墨焉皱起眉头:“我是囚犯吗,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
盛枫一噎,也皱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人生地不熟的我是怕你遇到危险,而且你真的认识那人、了解那人吗,他说他是太乙观弟子就真的是太乙观弟子?你没见过他,就如此信任他?”
墨焉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信任他。”顿了顿又道:“我就是为了确定他的身份才跟他出去的,他也是为了让我确定他的身份才带我出去的。”
陈清让很聪明,他知道她并不信任他,对他的身份和目的都持怀疑的态度,所以才特意带她出去,让她看到他有和终南山联络的方式,让她相信他是终南山弟子。
盛枫闻言一怔,微微冷笑道:“他倒是聪明,以为这样就能获取你的信任!墨焉,你不会真的如此轻易就相信他吧,如此洞察人心,如此心机深沉之人,他若没有其他目的,我是不会相信的。”
墨焉瞥了他一眼,点头道:“那倒不至于,如今这般情况,不是我至亲至信之人,我怎么会轻易信任。”
盛枫神情一松,点头道:“如此甚好。”
墨焉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当然,这也包括你在内。”
盛枫刚刚松懈的神情便僵在脸上,嘴角微微抽搐着看向她。
墨焉点头认真的看着他道:“包括你,我也并不信任你们。”
盛枫:“……”
“话虽此时,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的,那天晚上在墨家城的塔楼里,你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没说出来,还替我隐瞒呢?”他甚至没有告诉墨庄她夜探塔楼之事。
盛枫笑了一声,挑眉道:“如此也好,谁都不信任,谁都不相信,时刻保持警惕防备之心,前路一路又凶险,时刻警惕才能全身而退,挺好的。”说着他转身便要离开。
墨焉一愣,他这忽如其来的转变让她有些懵了。
盛枫又道:“还有,我们此行的目的很隐秘,而你又是唯一知道暗号的人,所以我们要去天山的事,就不要随便和别人说了!”
墨焉道:“我知道该如何做。”
盛枫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不相信任何人,对任何人都保持距离是好多的,其他的我也没什么说的,只一条,墨焉,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要我还在,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墨焉急忙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皱眉问道:“为什么?”从相见他就一直向她示出善意,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向她示好?
盛枫默了一下道:“墨家城和墨家大寨也并非每个人都是水火不容的,互相惺惺相惜的也是有的,你就当我是代替你哥哥照顾你吧。”
墨焉惊急道:“你见过我哥哥?他现在在哪里?”
盛枫无奈一笑道:“能告诉你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不能说的你问也没有用,还有,我也不知道你哥哥在哪里?”说着他手一抽,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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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掖过去是酒泉,过了酒泉就是嘉峪关,嘉峪关往西就是荒芜人烟,四处戈壁的玉门关,玉门关以外就是西域的地界。
曾经玉门关以外的诸国,曾有多国附属于中原,年年进供示好愿归属保和平,但因为前朝日渐腐败没落的朝廷,这些附属国也渐渐的起了异心,甚至眼馋着中原的大好河山,花花世界,不再进供附属,甚至还起了觊觎之心,想要攻入中原,取而代之。
如今中原混乱,边关的守卫约束也轻松了许多,基本花钱就可以通关了。
墨焉一行人来到玉门关时,正是正午时分,陈清让,盛枫和王继才仿佛是商量好了般,都没有立刻出关的意思,就在关内的玉门客栈投宿。
关上不比关内的精致,整个客栈虽然宽敞但摆设实在粗糙,西北干燥长年无雨,黄沙风尘又多,即使是在房里,灰尘飞沙到处可见,白天燥热到了晚上却又寒冷无比。
傍晚时分,客栈的大堂里已经点燃了堂火,温暖了整个大堂,也照亮了整个客栈。
池杭等人是陈清让在终南山时收的徒弟,其实也是来自陈清让所属国家的护卫,因为陈清让王子的身份特殊,虽然不受宠,但终究是个有继承权的王子。
何况他拜了终南山名师为师,本身就有了一定的威胁,他母亲害怕他被暗害,是以安排了几个护卫来保护他,但因为在终南山上,护卫们不能越过无云子,遵拜他王子的身份,所以他们拜了陈请让为师,以徒弟的身份留了他的身边,七年前陈清让回国,他们也跟着回了国,如今陈清让又返回中原,他们还是跟着返回中原,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忠诚。
陈清让既然要替师弟好好照顾他妻子,自然也授意了池杭他们保护墨焉,池杭来请墨焉下楼用晚膳时,大堂里已经人声鼎沸,坐了不少人。
在旁边的一张大长桌旁,陈清让,盛枫和王继才等众人都坐在了一起,看这架势是要商量什么事吗?
墨焉在房里歇了一个下午,此时精神奕奕,还没走到桌旁,陈清让已经起身将身旁的凳子拉开,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在他身旁坐下。
众目睽睽下,墨焉莫名的脸一热,有些窘迫,但在王继才等人虎视眈眈,和盛枫等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下,她还是选择坐到了陈清让的身边,虽然不知道他非要跟随在她身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他是成清怀的师兄,她还是选择他这一边。
西北的餐食和中原不一样,粗糙了许多,基本就是羊肉馕饼,鲜果奶茶,酒是不可缺少的,西北晚上和白天的气温相差很大,即使是一向身持酒戒的终南山弟子,都会喝几口暖暖身子。
王继才看着墨焉在陈清让身边坐了下来,唇角一扬,眼神暧昧又嘲讽,张口正要说话时,却见陈清让手一扬,刀光一闪。
王继才心猛的一跳,生生的把到嘴里的话噎了回去,还差点被呛住了,一时脸色很精彩。
刀光闪亮,陈清让的眼光犹如这刀光般锐气迫人。
王继才心底一寒竟然有些畏惧,但在瞥见身边的天音楼属下同样冰冷的目光,才稍稍松了口气。
陈清让扬唇轻笑,手起刀落,落在了桌上烤得喷香的烤全羊身上,割了一块烤羊身上最嫩最好吃的部位,放到了墨焉面前的碗里,还顺手给她倒了碗奶茶,含笑道:“你不是喜欢吃西北的烤羊吗,趁热吃吧。”他转眼看向王继才,似笑非笑道:“有事,还是吃饱了再说,你说呢,王总管!”
“……”
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叫他王总管,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王继才是太监,但以他今时今日在天音楼的地位,谁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的黑历史。
王继才当初从天音楼一个被训练的杀手,入宫做了太监成为了一个细作,到现在成为天音楼里的一把手,可谓是忍辱负重,无所不能忍,现在他功成名就,推翻一个大有作为的帝皇,推倒了一个大有作为的皇城,他成功之余,太监的身份又是他一生的刺,平时是绝对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提他忍辱负重的事的。
墨焉窘然看着自己面前的烤羊肉,又看了看陈清让云淡风轻的模样,再看看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和王继才阴阳怪气的脸面,她没开口,默默的低头吃起了烤羊。
这场晚膳不知道别人吃得怎么样,墨焉却是吃得不上不下,如坐针毡的,羊肉烤得很香很好吃,奶茶她虽然喝不习惯,好歹还能暖暖身子,如果没有旁边陈清让无微不至的伺候她吃饭的话。
话说她是他师弟的妻子吧,是他的弟妹,男女授受不亲,不是应该保持距离避嫌的吗,可是陈清让从给她切割羊肉都会细心的为她切成一片片的小片羊肉,到看她喝不习惯羊奶茶,而特意给她重新泡上清茶,再到看她吃不习惯囊饼,准备给她另外做碗面,这般无微不至的细心呵护,让她有种仿佛被成清怀细心照顾着的错觉。
可是看到他那普通的相貌,和成清怀完全不搭边,再看到他的徒弟护卫池杭他们目不斜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想起他说过的,成清怀只是在模仿他的话,又默默的把那想法弃掉了。
成清怀智慧温和有礼,但他从没有主动撩人制造暧昧,就是别的女人对他起意了,他一有察觉就立刻撇清了关系,将人家的心思及时掐灭,哪里像陈清让,他这是故意和她亲密做给别人看的吗?
果然王继才露出的暧昧嘲讽之色,和墨家城那一伙脸色不愉的神情,她默默的跟他拉开了距离,道:“我吃饱了,王总管,你刚刚有何事要说吗?”
王继才嘴角微微一抽,神情阴森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咱家的确有事要说,只是这事外人不宜在场。”
这是要商量墨家神器之事?墨焉瞥了一眼陈清让,有些迟疑,这事是墨家的事,本来是和别人无关的,但墨家城既然让天音楼插手进来了,她被卷入其中,似乎也不能坐以待毙,她点头道:“没错,这是墨家的事,的确不宜让外人参与,但这里也并无外人。”
王继才和盛枫都一怔,同时看向微微含笑的陈清让,皱起了眉头。
王继才冷嘲道:“墨姑娘你对外人的理解是否有异,这位陈道长是你什么人?莫非清怀先生去世尸骨未寒,您就找到了别的男人取而代之?”
这话实在说得龌龊又诛心,墨焉勃然大怒。
陈清让却先笑道:“所谓男-欢-女-爱,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理所当然,清怀被歹人所害,余下她们孤儿寡母受歹人欺辱利用,贫道代替师弟好好照顾她们母女有何不可?我们西域之人豪迈,没有那般复杂,只要喜欢,兄终弟及,父终子及也未尝不可!”
墨焉闻言一懵,愤怒的瞪向他,却猛然撞入他眯起的冷漠眼眸,他缓缓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她愤怒着想要怒斥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明明乱说话的是他,明明做错的是他,可是只一眼的锋芒,她竟被摄得说不出话来,那眼神并不恐怖,可她莫名的敬畏,不得不撇开了眼神,看到池杭等人嘴角抽搐着,一副无奈又无语的神情,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王继才很是意外,惊讶道:“兄终弟及,父终子及?你们道家居然还有这种罔顾人伦礼仪之风吗?”
陈清让笑道:“王总管,陈某虽是终南山弟子,却未传道受戒出家,本王出身月氏国王子,我国可没有中原儒家那套礼仪,本王说了,不过是男-欢-女-爱,本王心悦她,愿代替师弟照顾她有何不妥!哦,是了,王总管是太监,是不知男-欢-女-爱的滋味。”
王继才脸色一黑,恶狠狠的看着他,却硬是忍着没有发怒。
虽然他们这边有天音楼的十名高手,但陈清让和其几个徒弟也不是泛泛之辈,何况这里是西域之所,基本算是他的地头,贸然动手他并不确保能胜,是以他只得忍气吞声的看向墨焉,森然道:“你们的私事咱家没兴趣问,但此事是墨家之事,不宜让他人参与,你说呢?”
墨焉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这关系到这西行之路她的保障,她一人是无法抵抗他们众人的,在获得墨家神器前,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甚至愿意供着她,但在找到墨家神器后,她肯定不会有好结果,仅靠墨家城这帮人,她或许幸免杀人灭口,但多半沦为他们其中一员,所以拉上了陈清让一起上路,他们才不能对她不利。
但众目睽睽下她怎么也说不出什么男-欢-女-爱这样的话,何况她一点也不愿意背叛成清怀,就算是假的也不行,她涨红着脸道:“他是我夫君的师兄,不是外人,我……待他就像待……待我哥哥一般,王总管,你也说了这是墨家的事,你也不是墨家的人,你不也参与进来了?”说着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盛枫。
盛枫此时也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半响才开口道:“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吧,但我希望除了在场的人,再没有别人参与。”他冷冷的看向陈清让道:“特别是你们月氏国的人。”
陈清让一挑眉,行了个道家礼,笑道:“贫道乃是终南山太乙观弟子,并非月氏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