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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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安易！别闹了，快点出来～”舒抚带着些许颤意的声音消散在宽阔的江面上。
看似宁静的江面依旧安静，一个个小漩涡打个转流向远处，慌乱涌上心头，余光瞥到地上有根丈长、婴孩手腕粗细的树枝，舒抚目光一顿，忙弯腰捡了起来。
她拿着树枝往水里探，然而只感受到水的流动，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只知道水很.深，触不到底。
就在她觉得手脚开始发软的时候，手里的树枝忽然多了一股阻力。
她似有所感，抬眼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水面。
“卜安易？！”舒抚惊叫出声，感觉胸膛的心脏跳得有些快，待她反应过来想用树枝去拉人的时候，卜安易一个游到岸边，正往岸上爬。
这时，舒抚才看到他左手的食指，正扣在一条四五斤的清江鱼的嘴巴里。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一幕，一股火气涌上舒抚的心头。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不就一条鱼，有这么馋吗？不吃会死是不是？”舒抚扬起手想打在他屁股上，但看到他已经跟自己齐眉的身量，还是拍在了他肩膀上。
卜安易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低着头闷声道:“姐姐不是想吃鱼吗？”
因着刚从水里出来，单薄的衣衫浸了水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身形，一头黑发也紧贴着头皮，发卷翘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眨眼，滑落在眼睑下，再顺着脸颊落下，眼角许是浸了水的缘故，微微泛红，嘴唇发白。
怎么看怎么惹人怜。
原本一腔怒火的舒抚只觉得烦躁异常，这人怎么回事？
就算她要吃鱼，也用不着他一个小屁孩不要命似的跳进江里给她捉。
谁给他的勇气跳进江里的？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吗？
还是觉得自己的命不重要？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小圆的话救了他，不然他哪还有机会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
舒抚越想越气，在末世，哪个不是拼尽全力活着？
就是在这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拼了命的，就为了能活着。
偏生这人要如此作践自己。
从鼻子里“哼”了声，舒抚对卜安易手里的鱼视若无睹，转身离开。
她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算是自己的命也不是能随意对待的。
“姐姐，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卜安易紧跟在她身后，耷拉着脑袋，姐姐不是很想吃鱼吗？为什么给她捉了鱼，她反而生气了？
是这鱼太小了？还是说，姐姐不喜欢吃这种鱼？
听听这敷衍的语气！分明就是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这种开口就来的认错谁稀罕？
“可别，我跟你无亲无戚的，算你哪门子姐姐？”舒抚淡淡地道。
“我们在一个户籍上。”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纸文书的事，要是不愿意，马上去改了就是，而且就是户籍上，我也不是你姐。”
当初还是他自己不愿意的呢。
“我……我再去给捉一条更大的！”憋了半天，卜安易憋出这么一句话。
舒抚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扭头往后看，然后吓了一跳。
卜安易他还真的打算再去江里捉一条鱼，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刚把手里的鱼丢在地上，人已经转过身去。
“喂，卜安易！”
卜安易停了下来，转身看她。
舒抚心想，要不是看在当初花了不少银子才把人给救回来的份上，她真是不想管他了。
可太会气人了！
“你敢去，以后就不要回家了！”说完她转身就走，走路带风。
身后没一会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我要回家。”
舒抚脚下顿了一下，走得更快了。
＊＊＊
回到家的时候，小圆察觉到俩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出于关心问了句，结果只得到舒抚一句：“无事，给他熬碗姜水。”
她又问卜安易，出乎她的意料，就在她以为还是只能得到无视的时候，卜安易居然回了她。
“都是我的错。”
小圆看看已经进屋的自家小姐，又看看定定看着她家小姐背影的卜安易，拧着眉想再问清楚些，卜安易却是没再应她。
只是把手上的鱼给她，留了句“姐姐要吃”，也进屋去了。
小圆在原地愣了会，还是认命地提着鱼去院子里打了水，准备杀鱼。
以前刚进侯府时，她就是个烧火的，后来慢慢地，一些洗菜切菜的活开始接触，出府前，她已经会做不少菜式。
杀鱼自不在话下。
收拾干净一条鱼，一盏茶的功夫都不用。
等她端着鱼回到灶房，舒抚已经等在那里。
方才回屋，舒抚冷静下来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陌生。
以前在末世，死在她面前的人多了去了，她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怎么刚才就那么激动呢？
她自嘲，难道是在这个世界待久了，染了些人性？
她叹了口气，等脑子清醒些，便踱着步去了灶房，在门外遇到欲言又止的卜安易时，只说：“等你真的认识到今日错在哪了，你再来找我吧。”
不然以后他再来两回，她的心脏可受不住。
再怎么生气，饭还是要吃的，鱼也不能丢了，何况这还是某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捉的。
这么一想，突然又不是很想吃了。
这些日子，家里的饭菜基本都是小圆做的，舒抚的厨艺仅限于能把饭菜做熟的程度，至于卜安易……
是不敢指望的。
四五斤的鱼三个人吃也不小了，舒抚想多做几个菜式，可惜条件有限，最后只做了两个口味的。
一碗现炸鱼丸，外焦里嫩，劲道弹牙，鱼丸是舒抚手工打的，足足打了小半个时辰。
还有一碗水煮鱼片，清汤味的，舒抚倒是想吃麻辣的，只是家里没有辣椒这种东西，里面放了一些舒抚摘回来的野菜，以及一点一点攒起来的蘑菇。
好在小圆手艺好，鱼肉嫩滑，鱼汤鲜美。
舒抚吃了两碗饭，喝了小两碗汤，菜也没少吃，要不是顾忌到卜安易也在，她都要忍不住打嗝了。
饭后，舒抚闭着眼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消食，晒着月光，听着屋外阵阵虫鸣，惬意得昏昏欲睡。
还要多谢贾员外会享受，便宜了她。
躺了会，她正准备起身回屋洗漱，就听到有人喊她。
“姐姐。”
是卜安易。
舒抚若无其事，提着摇椅就走。
“姐姐，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那样了，我一定会好好护着自己的。”卜安易的声音跟平时有些不同，沙哑了许多，“我就是想让姐姐开心。”
所以，看出姐姐想吃鱼，他就去捉鱼了，说不清怎么回事，他就是知道自己的水性奇好，那条江的水是急了些，但只要他小心一些，动作够快，把握还是有些的。
虽然在水里时，腿不小心撞到了江底的石头上，可只要看到姐姐吃得满足，他就一点都不觉得疼。
卜安易缩了缩右脚。
转过身来的舒抚刚好看到他这一小动作，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拐了个弯：“你腿怎么了？”
说着，她已经上前动起手来。
卜安易都没来得及阻止她，裤脚已经被拉起来。
“这是什么？”院外只有微弱的月光，舒抚只能看到他膝盖处的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深了不少，具体情况看不清，她用手按了按，“疼吗？”
其实不用问，虽然卜安易没吭声，但他刚刚身体轻颤了下，以她对他的了解，不是很疼，他都不会下意识做出这样的反应。
舒抚站起身，口气硬邦邦：“跟我进屋。”
然后，率先走在前面。
＊＊＊
“我的老天，这是怎么了？”小圆手里拿着瓶药膏，这是舒抚备在家里的药膏。
之前有一回，小圆撒种子的时候不小心被拌了下，膝盖青了一片，舒抚看着心疼，就去镇上买了一瓶药膏。
还剩下不少，这回正好给卜安易用。
听到小圆这样问，舒抚没好气地说：“下河捉鱼弄的。”
这是进来的路上，卜安易告诉她的，估计是知道她会追问，也怕惹她更生气，没等她问，自己就交代了。
“就是磕了一下，不疼的。”卜安易低着头，低声说道。
舒抚咬牙：“皮厚是吧？”
卜安易点点头，又摇摇头。
舒抚气笑：“行，等会不要躲。”
接过小圆手里的药膏，舒抚挖了一坨涂在他膝盖上，抹开后用劲揉，这样才能更快把淤血揉开。
卜安易倒是没吭声，也没躲，就是额角的青筋显眼了些。
前不久才经历过的小圆，在一旁看得直吸冷气，就小姐的手劲，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
还记得那日小姐给她揉的时候，她喊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过后她好几日不敢出门，就怕被附近的人追问。
不过，卜安易胆子也太大了吧？
听小姐讲的，那江有那么大，水也那么深，他怎么敢下去？
最重要的是－－
“卜安易你想起以前的事了？”不然怎么突然会凫水，还那么厉害，能徒手在江里捉到几斤重的鱼？
闻言，原本专心给他揉淤血的舒抚抬起头，看向卜安易。
她怎么没想到这茬？肯定是被气得太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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