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Double Fool》乡村路

130、第 130 章

　　夜幕降临，队伍原地驻扎，晚饭开始前，战斗人员开始日常的训练。

　　只是这次的训练混进了一个非战斗人员。

　　白苏本来不想搭理，奈何习悦石的动作总是慢两拍。在整齐划一的队伍中，习悦石简直就是污染眼睛的异物。

　　白苏指着习悦石说：“给你三秒钟离开这里。”

　　习悦石没有行动，白苏已经竖起手指开始默默地倒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习悦石嘴巴微张，白苏也不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至少，我不会再训练这帮人。”

　　这句话下去，效果立竿见影，习悦石立刻投降，“我马上离开。”

　　她情绪低落，没有多说其它，离开了训练队伍。这几天她一直在队伍中周旋，安排各种事宜，但她依旧是外人。

　　白苏收回视线，看着交头接耳的护卫们，心中的烦躁更甚，看谁都不顺眼。于是一拳打向一个人的脸，这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那人因挨揍而扭曲的面容，她的不快减轻了一些。

　　白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随后，她顺势将那人扑倒，骑跨到他身上，两只手握成拳，轮流朝他的脸上抡去。

　　求饶声从拳头下传出，旁边的众人才恍然初醒，围上来想拉开两人。刚抓住白苏的手臂，没有激烈的挣扎，白苏抬起头看向抓住她的人，眼神冰冷，好似下一个就是他，吓得那人松开了手。

　　单方面的殴打持续着，始终没有人去阻止，最终还是被打的人痛得不行，找到机会回了一拳，局势就此转变，从单方面变成了互殴。

　　护卫力量占上风，白苏有着技巧优势，一时间分不出胜负。最后动静太大，习悦石赶了过来，让护卫将两人拉开，才结束这场互殴。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灾兽满地跑的野外内斗？你们怎么想的？”

　　习悦石满口疑问，只觉得不可置信，但没有人回答她，或低着头或撅着脑袋不服气的样子。生气过后，习悦石只觉得无力。

　　她很快冷静下来，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人，“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她，抬头往一个方向望去。

　　那个方向，白苏正好挣脱身边的护卫，冷哼一声，离开现场。

　　这时护卫回答，“是白苏，莫名其妙地打人。”

　　营地上到处都是燃烧的火堆，明亮的火焰对灾兽有一定的威慑力。

　　白苏走过一个个火堆，将喧嚣声抛在身后，走入夜晚的寂静。在寂静中多走两步，就能听到叶柄叶挺聒噪的声音。

　　这两人在的地方必定会有叶银。

　　想到这里，白苏的内心异常地平静下来，脚下步伐不由加快了些。

　　很快，她看到了醒目的银发。银发的主人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就被她紧紧抱住，冲击力使两人双双倒下。

　　叶银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熟悉的味道和怀抱让她逐渐放下警惕，放下手垂落在地面上。

　　白苏用尽全力抱着叶银，她的眼前有一团微弱的火焰，越是用力抱紧，她就能以微米为单位地靠近那团火焰，这让她觉得安心，由外至里回暖起来，连内心也异常平静，不再狂躁。

　　叶柄叶挺的声音早已消失，想必已经在她来的时候跑了。白苏希望他们能在她和叶银相处的时候自觉离开，她如此对叶银说，叶银也将她的原话转达给两人，促成了这个结果。

　　但白苏知道，私下里他们仍会对叶银灌输她的负面消息。

　　“他们对你说了什么？”白苏问叶银。

　　叶银睁开眼看向白苏，受限于姿势，她只能看到白苏黑色的发顶。

　　“可以先放开我吗？”

　　“不行。”

　　叶银只能放弃，躺回地面，上空是阴沉的黑云。

　　“他们说你不正常，让我离你远点。”叶银说。

　　“不行，我离不开你，恨不得一天24h都跟你一起。”白苏说，这样露骨的告白她每天能说五六遍。

　　但叶银不为所动，语气平淡地回了一句，“哦。”

　　白苏向来是先下命令再给余地。“你的想法呢？”白苏说不出“离开”这个词，问，“你觉得他们是对的？”

　　“我不知道。”

　　白苏不想深入，“那就留在我身边。”

　　白苏松开手，改为趴在叶银身上。

　　夏日的热风带着火堆的热气，吹到两人身上，使燥热更甚。白苏不觉得热，反而十分享受这种粘腻的触感，这种更为紧密的接触使她昏昏欲睡。

　　在她要闭上眼的时候，叶银的声音传过来，“白苏，你又受伤了。”

　　“嗯，我刚才很生气，然后跟护卫打架了。

　　叶银：“早上队里的医生让我学点简单的治疗，因为你不让别人碰。叶柄和叶挺看到后，说我不应该学治疗，我应该拿起枪。”

　　“喜欢这些吗？”白苏问。

　　“不知道。”

　　“那就不用去学。”

　　白苏睡了一会，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看见习悦石回来了，从车厢中找出营养液喝。

　　她起身后拉起叶银，发现叶银身子僵硬，于是转到她后面，掀起衣服一看，后背上满是通红的印子，是石头硌出来。

　　白苏心里欢喜，叶银被石头硌地浑身疼痛也在给她当肉垫，同时也有些心疼，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于是抱怨道：“笨蛋，下次痛就说出来。”

　　“嗯。”叶银的语气淡淡，听不出来是喜是悲。

　　白苏的欢喜被浇了盆冷水，叶银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没有表现出讨厌也不会喜欢。白苏拿不准她的实意，所以一直不敢更进一步。

　　一支凭空出现的药膏让白苏回过神来，顺着药膏看去，她看到了习悦石，“这是活血散瘀的药膏。”

　　白苏一把夺过药膏，她是不可能说谢谢的，拿了药膏就开始给叶银上药。可能是动作太过粗暴，叶银说了好几次“痛。”

　　白苏放缓动作，突然开口，“喂，你要一起对付灾兽？”

　　过了好久，没有人回应，习悦石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问：“我？”

　　白苏连个眼神也没有给她，“不然咧？”

　　这应该是白苏第一次跟她搭话，习悦石认真地回答说：“嗯，下次我会跟你们一起对抗灾兽。”

　　这件事她只跟钟督说过，白苏应该从她出现在训练队伍里时猜测出的。

　　想到这里，习悦石脑中闪过一丝疑惑，“这跟你突然打人有关吗？”

　　白苏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也没有搭理她这个问题，转而说：“就你这天生弱鸡的体质，学几天体术就想跟灾兽斗？没门。老老实实地放个护卫在旁边，都比你自己学强一百倍。”

　　“所以你才不让我训练？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讨厌我。”习悦石有些意外，道歉说，“对不起，是我擅自误会了。”

　　白苏突然瞪了过来，“不准擅自揣测我。”

　　为了随时能够撤离，现在队伍已经不就行搭帐篷，而是直接睡在车上。当有人离开时，开门关门的声音会很明显。

　　今夜离开的人，是叶银。

　　白苏睁开眼，面露疑惑，迅速跟了上去。

　　叶银并没有走多远，在一处处凸起的石堆前停下，这里是埋葬第八次灾兽突袭战中死去护卫的地方。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出来。”

　　叶银刚转过头，就看见身后的白苏，以及递过来的一瓶水。

　　她接过水，低眉应了一声，“突然想到这里看看。”

　　面对凸起的石堆，她说：“他们很可怜。”

　　“可怜？”白苏第一次发现叶银是如此天真，“灾兽对这里的生物来说称之为天敌也不为过，侵蚀□□，污染土地。螳螂被黄雀吃掉你也会觉得它可怜？若是这样，把全部和尚都拉过来念经也不能完全超度。”

　　“可能是这样吧。”叶银蹲下身，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挑开地上的石头。

　　“如果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合理的，为什么还会要求习副队解除我身上的项圈？”叶银偏过脑袋，抬起视线看着白苏。

　　别人都说白苏把全部的温柔都给了她。在行色匆匆的队伍里，各自群体的路途中，人数渐少的肃杀氛围中，只有白苏始终陪在她身边，对着她笑，叫她的名字。

　　别人都说，要想活着，她就该没脸没皮地抱紧白苏的大腿，祈祷白苏迟点死掉。事实上，不需要她做什么，白苏都会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每次白苏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都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的谁。

　　她会对白苏产生一些好感，但这些好感在白苏透过她看过去时，不管积聚到什么程度，都会一一散去。

　　嘴上说着不介意失去记忆，但沉溺于过去的，应该是白苏才对。

　　此时白苏看着墓地，身上缠满绷带，火光将她的侧脸衬地柔和了些。

　　白苏发现她们的重点对不上。今天，为了摆脱灾兽，习悦石提出要派出诱饵，没人愿意当这个诱饵，钟督就用手上的控制器威胁，只要他按下按钮，戴着项圈的alpha就会被炸死。

　　最先出去当诱饵的人，相当于是被自己人逼死的。

　　“你不一样，所有人都可以死，你不行。”白苏说。

　　叶银看着她，疑问，“即使是你自己？”

　　白苏一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焦躁什么。

　　她在叶银旁边坐下，没有回答叶银的问题，转而说到习悦石。

　　“下一次灾兽袭击，习悦石也会参与战斗。”

　　白苏看着她的眼睛，又开始说到叶银，“如果你还戴着项圈，可能已经和我一样，投身到战斗中了。”

　　“我把成长分为两种，一种主动，另一种被动。如果是主动成长，那会被无止尽重复枯燥的训练包围，无聊且按部就班地提升自己，如果意志力不够，可能就不会成长。”

　　“如果是突如而来的变化，那就没有闲情主动提升自己。像现在的大环境，可能在灾兽袭击中死去，只有有资质的人，才能在其中脱颖而出。”

　　“如果是你，应该会成长为富有魅力的人，比现在闪耀一百倍。”

　　看着叶银微微皱起的眉头，白苏说：“但也有微小的可能，你可能会死。我不想这种事发生，即使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

　　“我想要维持现在的宁静，这最后的温柔乡，我想要将它尽可能延长。”

　　但是，习悦石想要做出变化了。

　　白苏不知道习悦石的变化会如何影响到清，但这种变化已经开始推动齿轮。在实现自己计划的关键时刻，时间开始加速。

　　而她现在沉溺在温柔乡中，不想要变化。

　　想到这里，白苏眼睛酸涩，“时不我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