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野叟

4、第 4 章

　　足有一个多小时，丫头向我走来了。我迎上去，不等她开口，先问：“领上了吗？”女儿怯怯地：“说是要身份证复印件。”“你从三号回家，不是说都印好了吗？”“没有说要复印件啊？”女儿想不明白，声音小小的，和我解释。

　　怎么办？

　　我心里埋怨：早就告诉你把该复印的都复印好，该照的相都照好，该盖的章子都找人盖好，免得到人生地不熟的兰州再做这些琐碎的事，你就是不听。

　　看看女儿无助的眼神，我没有说心里的想法。接过身份证，走到一个国字脸，左肩放对讲机，一身正气的警察面前：“同志，请问附近哪里有印身份证复印件的？”警察指了指大门外面：“出大门左手，移动公司就有。”我带女儿过去。一个满脸堆笑的服务员迎上来：“师傅，你想办个套餐吗？”当我说明来意，“能帮我复印个身份证复印件吗？”我以为，警察说的肯定是学校指定复印的地方。

　　“已经坏了。”服务员的笑脸顿时皱成了胶鞋底，很难看。看我们站下不走，“我说已经坏了！”

　　出了移动公司的门，旁边正好是个建行。我想到里面试试，女儿很怕，拉住我：“爸爸，我们还是到别处看看吧？”我从女儿身后取下书包，斜挎到左肩上，说：“不怕，跟我走，试试运气。”银行的职员迎上来。当我说明来意后，职员很淡定地告诉我：“不办理业务，我们是没办法给你复印的，行里有规定。”

　　怎么办？站到马路边，除了如水的车流和陌生的面孔，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决意领丫头到别处找找看，万一要找到一家呢？这次我要叫丫头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干啥事，不到最后，绝不能放弃——有时候，坚持比努力更重要。

　　顺来时的方向慢慢向前找。各行各业，三教九流，独独不见打字复印的。没办法，我决定问问坐地商人，我想他们应该知道：“师傅，请问哪些有印身份证的？”操各种腔调的人，停下手中的活，听一听，摇摇头：“听不懂了。”

　　又问了几家，我终于找到一个听懂老土话的兰州本地人。他先是费劲的听了听，思忖了一下，然后笑着指指斜对面：“那不是？”顺他指的方向，果然“彩印照相”四个字在一尺见方的牌面上不停地跳动。

　　回头，过天桥，进去，已有几个学生在排队印身份证了。当付钱的时候，我问：“多少钱？”老板没抬头，眼光爬过镜片上沿：“十元！”我平静地掏出二十元递过去，丫头拿上找的十元与复印好的证件以及身份证，留下一声“谢谢”，转身赶紧往回走。

　　回到操场，当然还得重新排队。等把准考证领到手，已是下午四点多了。“现在就是该找宾馆的时候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