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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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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明眸皓齿的佳人,原本还皱着眉头跟人拉扯不休的罗铖舒展了眉头。
听了女子柔声唤他进屋的话,当即负手而立,环视一圈拦住他的人,面露傲然道:“你们小姐都发话了,还不让开?”
话落,罗铖将身后的手移向前来,两袖交叠着反复摩擦,仿佛要将方才被下人碰过的地方全部擦干净。
看着罗铖的动作,林清月精心勾勒的弯眉皱起,按耐住上前的步子,端庄地立在门口等待。
罗铖这边却还没闹完。
这段时日一直被人拦在院外,罗铖早已郁闷至极,今日终于能出一口气,罗铖自然不会轻拿轻放。
放下摩擦了半响的袖子,罗铖冷眼看着让开路子的丫鬟们,“你看看你们小姐的气色,我就说不可能一个高热这么久还不好。”
“......”
这话说得好像林清月就是为了不见人,这才装病。
满院子的人脸色当即一变。
明夏皱眉,上前一步,“罗公子慎言,小姐不过是今日涂了口脂,气色这才勉强能看。”
小姐装病之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小姐在罗铖面前一直是唇色发白的病弱模样。
既然罗铖知道小姐身子差,那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丝毫不懂得体谅人。
罗铖眉头皱起,方才就是这女子一直拦着他,偏偏这女子似乎会点拳脚功夫,他身边的小厮还当真奈何不了这人。
罗铖侧目,身后之人当即上前怒斥,“区区一个丫鬟,也敢顶撞我家公子!”
林清月看着小厮抬手的动作,当即变了脸色,“放肆。”
见喝住了那人的动作,林清月才面色沉静地上前,朱红色衣料身上的烫金图案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配着女子一丝不苟的冰冷面容,恍若仙子下凡尘。
林清月冷冷地瞥了眼垂首退下的小厮,“我的院子向来见不得打骂。”
这才看向面容温润,偏偏嘴唇紧抿的罗铖,林清月嘴角牵起笑意,“是我这婢子不会说话,她误以为表哥不愿意看着我病好,这才出言失了体统。”
“......”
林清月的侍女们暗自腹诽:可不是吗,就像是在咒小姐一样,否则明夏姐姐这样沉静之人,怎会和人起口舌之争。
林清月恍若没有察觉院中冷凝的气氛,侧头睨了一眼身后的女子,“明夏,还不跟表哥致歉?”
林清月盈盈站立,看着罗铖面色僵硬的模样,牵起嘴角,“表哥,先进屋吧。”
女子一举一动礼貌得体,却又疏离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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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月端起身侧的瓷杯,合着茶盖向对座的人示意,“表哥试试,这是姑姑前些日子派人送来的岐山白茶。”
罗铖闻言,掀杯盖的动作一顿,“......”
方才因为嗅到清香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了回来。
“?”
林清月合杯盖的动作一顿,打量着罗铖黑沉的面色有些莫名,这是怎么了?
这茶是曦月院最好的,原本是为太子准备,若非男子今日不请自来,这茶也已经泡好了,林清月断然不会拿这岐山白茶来招待罗铖。
这是嫌弃茶不好还是杯不好?
罗铖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汤,眸子越发黑沉,犹豫了半响还是道:“娇娇还是莫要和皇后娘娘太过亲近。”
林清月:“......”
为什么?
这是我姑姑。
还没待林清月开口问出缘由,只见罗铖舒出一口气,“不说这个了,我今日来是为阮酥一事。”
林清月这边还没弄明白罗铖为什么突然来了句不让自己和姑姑亲近,那边就又听见了这个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名字。
当即愣了愣,皱着眉头重复道:“阮酥?”
这不是已经挑断手筋脚筋仍会教坊司了吗?
看着林清月充满疑惑地眸子,罗铖面色一凛,盯着林清月冷声道:“我前日将阮酥救下了。”
罗铖毕竟是罗芸的侄子,有一双和罗芸相似的清亮如水的眸子。
区别是娘亲看向自己时永远是三分笑意,三分爱怜,而罗铖看向自己时,满是不满。
想起罗芸所说要给罗铖和阮酥在外面找个宅子的事情,林清月口中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圈,还是咽了下去。
跟罗铖起了争执,难免让娘亲难做,如今就暂时先忍耐一翻。
想到这里,林清月垂下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抿唇不言。
罗铖看着林清月垂眸的模样,满意地颔首,还算是乖觉,手段毒辣没什么,怕的是手段毒辣、心思不正,还不肯改。
“娇娇,知错就好,下次不可再如此阴毒。”
林清月愈发疑惑了,这是在说什么,我哪里错了都还没弄明白,怎么就到了知错能改这一步了。
抬眸疑惑地重复道:“阴毒?”
那阮酥勾结丞相府,私传情报,这样狼心狗肺之人,不收拾,留着干嘛?
不过是把她送回教坊司罢了,称得上阴毒?
罗铖继续道:“要我说娇娇也该学着点阮小姐的知情识趣,温雅识礼。别的不说,你看阮小姐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就不会乱惹些麻烦。”
罗铖眉心简直拧成了一股麻花,想起阮酥跟自己说的话,罗铖就忍不住责怪林清月,“娇娇你进宫一趟,甚至惹得了皇上注意,平日里更是在宴会中无比高调,满京城的贵女谁敢跟你交好。”
林清月:“......”
罗铖这一大段话说得快,林清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男子就已经给她盖上了惹是生非,高调无比的帽子。
林清月低头哑声一笑,“表哥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罗铖皱眉,想起阮酥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他千万不能告诉娇娇,这些话是她所说,罗铖随口道:“娇娇莫要管是谁说的这话,你就说这些是真是假。”
林清月撩起眼皮,眸光冰冷,“别人看我是什么心思,我自是不知道的。不过表哥叫我学阮酥,我倒是不太明白是何缘由。”
被人如此评价,就算是林清月养气功夫极好,也难免生气,将手中的瓷杯轻放在桌案上,“阮酥在曲水流觞宴上胡言乱语,落得充为官妓的下场,莫非就是表哥所说的低调?”
“什么官妓!阮小姐清清白白女儿身,不过是暂时沦落教坊司罢了!”
罗铖怒急。
“啪——”
手中茶杯放下之时溅出了几滴滚烫的茶汤,男子被烫得猛地缩手。
罗铖顾不上手中的疼痛,抬手指向林清月,“你一个女子,张口闭口说官妓,成何体统!”
林清月皱眉,正欲回话,就听见一道低沉冷冽的男音响起。
“成何体统也轮不得到你来置喙。”
林清月:“!”
罗铖:“!”
两人回过神来立刻起身,“见过太子殿下。”
叶羲抬手扶住林清月手臂,却根本没开口让罗铖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躬身的样子,叶羲目光凌厉,“阮酥你救下了?”
罗铖只感觉男子视线冰冷,自己背上都冒出冷汗,“回殿下的话,正是。”
罗铖弯着腰,没有看见叶羲此时正扣着林清月手腕,将人往上首的座位上带,只觉得自己回了话之后,良久没能再听见男子的声音。
虽然疑惑,罗铖却也不敢抬头打量。
叶羲端起带着林清月唇印的茶杯,低头轻抿,看了眼女子耳垂泛红的模样,这才饶有趣味地开口,“哦?”
看向女子的柔和目光瞬间冷了下去,“孤的命令,你也敢违抗?”
“!”
罗铖当即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下令之人不是娇娇吗?”
听着男子口中亲昵的称呼,叶羲眸子宛若寒潭,“你,在质疑孤?”
罗铖面色苍白,立刻道:“臣不敢。”
叶羲嗤笑,“什么臣?官位几品?”
“......”
罗铖面带屈辱,嘴唇张合几次才道:“草民准备参加今年的春闱,如今还无品级在身。”
罗家在江南也是排的上名的大世家,在外何人不给他一份面子,没想到来了云京城,却处处需要奴颜婢膝。
林清月视线在两个男人指尖徘徊,心下一沉,走向跪在地上的罗铖,“殿下......”
“先让他下去吧。”
林清月这话才落下,就感觉一道冷冷的目光向自己的方向扫过来。
知道叶羲是不满自己维护罗铖,林清月眉心皱了皱,却还是挡在了男子面前。
倒不是林清月想维护罗铖,主要是太子下手太重,若是当真伤了罗铖,那娘亲如何跟罗家交代。
方才罗铖说的那些话,林清月自然是生气的,可林清月出手左不过是伤罗铖面子,太子出手伤的就是性命了。
林清月站在这里,都觉得自己不识好歹,太子将阮酥一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分明就是在维护自己。
可娘亲那边,林清月也不得不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