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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孤灯相照泪自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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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已寒。星月初升。
秋风阵阵擦着地面从高空腾起巨大的冷气。
凌乱的发丝,织雨心底,一针比一针细密。
树叶动荡,在前一阵风里啪啪作响,在后一阵风里被任意裹挟,强行离了树。
黄叶未衰,风打着旋儿,搅拌着流动的空气和行走的路人。
2.
雨里,谁在伫立,喜欢被雨水打湿,任心雨沁透。
风中,谁在倾听,任凭眼神迷离,喜欢风中飘荡的影子。
空气中淡淡的皂香还在,一个背影已经脑海中无数次转身,终于,终于看不见,完全消失。
故事早已在开头的时刻结束。
可柔的故事也一直停留在转身的撤离的寒露时分。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
寒露的意思是气温比白露时更低,地面的露水更冷。
节气昭示着,快要凝结成霜了。
是的,正如故事开了头,就已凝霜打结。
可柔想起,故事在刚刚打算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会戛然而止。
心绪和故事都如寒露。寒露,“露气寒冷,凝结也。”
3.
“情所起,如初见。”絮无状,后会无期。
薄光重叠心影,暗色还未下沉。
“如果此时窗外有风,我就有了飞的理由。”
“如果我是一片雪花,纷纷扬扬为谁落下?”
那时候可柔和心中的他,都爱上了诗。
花一样的年龄,梦一般的季节,正是诗歌纯粹可以匹配的。
晃动的阳光恰好云来风和,空气中腻爱的萌宠,轻敲芳心鲜活。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红豆生南国......”
“愿君......”
红豆代表是相思吗?
那是王维思乡的!
场景是在突如其来的风中被突然调换的。
明亮锐利的眸光,拍打土中的沙尘,忧伤的情绪迅速聚拢。
“原来你一直都不懂。”
“懂?”
“什么?”
“思乡之情?”
“相思之苦!”
“你!”“暂且原谅你无知。”
“是我该原谅你无状才是!”
4.
书上说:“爱情是一百年的孤独,直到遇上那个矢志不渝守护你的人,那一刻,所有苦涩的孤独,都有了归途。”
世间的牵挂一直挂在树梢,从此树叶和枝干长久分离。
可柔知道,自他清晰地转身,早已断了归路。
每次想起年少,记忆中泛滥着的依然是固执的决绝。
5.
“你出来吧!”
“出去做什么?”
“我让你出来?”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
“来不来?”
“不来。”
玻璃窗在巨大风里关闭。
天空是一瞬间下沉的。
雨水也是。
他转身后,可柔的心门也被撞击着一沉,落了泪,但悄拭去。
6.
多年后,可柔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头,看着车水马龙,脑海中浮现的依然是昨日那难忘的“寒露”将至。
秋风秋雨愁煞人,愁煞人的何止是秋啊!
那盘根的老树。那枯萎的枝桠。
那昏黄的孤灯。那灯下泪眼婆娑的遥望。
年少的固执,就是肆无忌惮的自尊,固执己见就是爱情的桎梏。
或者不是性格的缺陷,只是阶段性的迷离,伴着年岁的特殊。
7.
一次伤害,次次伤痛,起初是不知,后来是佯装不知,最后不了了之。
多少岁月能回头,多少时光能追忆,可是蓦然回首,只剩一盏路灯,孤独相照泪痕。
——老树枝头挂着的鹅黄的月儿,还有距离月儿很近的那颗星。
——枝桠上面还残留着前世的干花。
——孤灯左右早已有了点点新盏。
而他的面目,可柔在现实里梦境中,却已无法勾勒清楚。
8.
他们是站在街头变成路人的。多少年后可柔依旧要为彼此纯真的失去找个借口。并在脑海里还原场景,更换道具。换了许久,可柔攘攘的思绪总是去了又来。
当时月牙儿正好,星星距离月儿很近,发着萌萌的潺潺鹅黄。
当时枝桠甚美,映着清亮的渐浓墨蓝,发着透彻清润的原色。
孤灯初上,一切喧嚣勿扰,当时并无凄寒。
可柔看着他慢慢走近,以为他会迎上来。可柔充满了欣喜,可是看见可柔来,他却回转身,迅速的转身,立刻向了街对面走去。
可柔失了神,慌乱了。心痛着。
她想不明白,别人说起他,达观豁朗,怎如此“小气”。
抱着金庸小说的剑侠剑眉微迷,怀揣古龙浪子不苟言笑。
后来大家都送他外号“冷若冰霜”,戏虐他冷。
而他对可柔不冷,经常对着可柔笑;
他见所有人都冷,唯独对可柔笑。
可柔心暖,但又惶恐。
如此冷的人,定是怕:痴心错,难托书。
好似,独一片痴情空付。
9.
“你为什么如此决绝。”
各种版本里他都是被辜负的那个人,痴情无度。
而这样的痴情于可柔,这个人如此具体,落实到她,不大一致。
他明明是喜欢她的吧。而可柔,不是也打算开始喜欢了么?
可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两个人相顾无言,在一起就很美好,到底是与不是?
10
如花蝴蝶一般惯恋花丛的叫作夏的女子,将世上所有优秀的形容词灌制给可柔说着他的好。
据说慢慢地,夏,开始缠着你,愿意从此收起花丛,单恋黄沙。
可柔想自己何时成了黄沙?
那时“冷若冰霜”正迷《射雕英雄传》。
可柔笑着搭讪,“靖哥哥,花蝴蝶落定,你从了她吧”。
而他冷眸低垂,憋红了脸,头也不抬。
最后在众人的戏虐里,摔门而去。让可柔尴尬着,寸步难移。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可柔脸上堆笑,心里泛着寒意。
再见时,远远地对视几眼。
走近时,谁也互相不理。装作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