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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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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帅走在前面,跑的飞快好像后面有人追他。我不理会他,径自做我的刘姥姥。伸长脖子左顾右盼,平整的青石板地面,高大粗壮的朱红柱子巍峨耸立,金灿灿的庭院宫闱,飞檐斗角,雕栏玉砌,厚重的历史氛围沿着汉白玉的石阶浮雕向我张牙舞爪地猛扑下来,我不禁感叹:好一座纯天然深加工的秦代博物馆啊!
让我尤其欣慰的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侍卫帅锅们和天安门前的升旗手一样英俊挺拔,让我展开了无限的遐想……
古代好啊,帅锅多啊,怪不得那么多人想穿越来着,我屁颠屁颠的想着。
在宫墙内左拐右拐,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秦大帅他妈住的地方。
太后的连云殿。厅堂幽雅别致,黑漆退光面镶嵌的黑胡桃木画屏上,嵌着块三尺来长两尺来宽的牡丹富贵图,花开艳丽,肥枝胖叶,色彩绚丽,遇风微摆栩栩如生。左手边搁着张翡翠面镶银母花梨方几,几上摆着对螭龙双环辟邪吉祥瓶,旁雕花锦纹菱口折沿玉盘里摆着精致小巧的点心,右边正对摆着张三线刻划蟠螭镜,一旁立着一人多高的青铜浮雕长筒瓶。沿窗两张太师椅上都搭着细锦纯白梅花椅搭,靠墙立着张紫檀嵌花贵妃榻,上垫着万福纹厚褥。再往里走就到了正房,一层暗色镶金线的沉纱垂地,接连又一层珍珠玉石连成的晶莹挂帘,六个青衣丫鬟垂目立在一旁,屋中香雾缭绕,靠窗长榻上置着一张黑漆凭几,一美貌妇人穿着件簇新的珠紫锦裙靠在几上手掩着本梵文佛经,见我们进来她轻扫一眼,宛如两泓秋水,水波湛湛,我要是男人,立刻投身跳入那两抹水光里。
这就是传说中把无数男人迷的团团转的美人赵姬哪?果然名不虚传,我感叹。
“政儿。”这一声叫的那是娇柔妩媚,我骨头一酥腿一抖差点就坐了下去。只见她柳眉笼翠雾,腮若粉桃,樱唇乍启,眼波将流,一副欲语还休春心萌动妩媚娇羞之态,我心想再这么妩媚下去就得超越纯洁的母子关系了。
太后身后却站着一男人。方正的脸,方正的身材,整个人就像一块敦实的木头,身材之雄伟让人叹为观止。
感觉到我的视线,那木头抬眼飞快地瞟我一眼……
好妩媚的眼神……
一个像木桩子一样的肌肉男给了我一个极其妩媚的眼神……
我瞬间进入石化状态。
“寡人给母亲请安。”秦大帅躬身,特有礼貌。
我也赶紧伏伏身子,低头做贤淑状。
“这是昨日刚进宫的陈詹事的女儿……”秦同学在一旁介绍。
“阿房是吧?哀家听说过你,长的果真标志。政儿封了她什么?”太后接过话头,笑着打量我。
“还未封赏。”秦大帅答。
封什么?我完全搞不懂状况。又听到太后说:“还是快点封了吧,封了后才能在宫里站住脚,这么漂亮个人儿,大王还在犹豫些什么呢?”
秦同学点头称是。那边太后向我招招手,我走过去被她一把拉进身边坐下,一脸慈爱地又是摸头又是摸脸,我有点不太习惯,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狗。刚想挣扎结果瞟到一旁秦大帅阴沉的帅脸吓得我小心肝一抖,老老实实地垂下手任赵大美女上下其手。问过我的生辰八字兴趣爱好日常生活月事几号,漂亮婆婆发现我确实知书答礼贤惠端庄,遂十分满意,于是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开始说无关痛痒相夫教子的婆媳话题。
坐在炕沿,我浑身冒汗,却装做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频频点头。
就在我准备溺毙在这一汪妩媚中时,一中年大叔迈了进来。
虽然说是中年大叔看起来却也不过三十一二,要不是他下巴上飞扬飘逸的胡须,我真要以为他只是个年轻兄长。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秦帅眯着的眼睛变得更小了,妩媚婆婆低垂的眼睛马上放大了。
“仲父。”我看见秦大帅握紧了双手。
原来这中年大叔就是大名鼎鼎的吕不韦啊,我记得他和旁边这位女士好象闹过比较轰动的诽闻啊。
某人血液中的八卦因子正在蠢蠢欲动。
再观吕大叔全貌,大叔保养得当,中须高冠,眉目清朗,想必年轻的时候也风流过。(吕大叔愤愤:我现在也很风流好吧?小夭:闭嘴吧您,见过不要face没见过这么不要face的。)
“大王。”吕大叔微微一拜就直起了身子。
“吕丞相”。赵太后含情脉脉。
我眼见着吕大叔脸随声拧成了一朵菊花。
“仲父来此有何要事?”秦大帅沉声打断了诽闻男女主角之间的深情对望。
“老臣近来请了两位高人为大王以及太后卜卦寻福,不想却得知太后住的这连云殿与太后五行相克,太后本水性极重五行缺火,此地却三面环水阴气甚重,久住于此恐不利于凤体康健。臣以为,因另寻一处佳地供太后居住。后来,臣又请高人商酌此事,着人仔细在城中寻找,多方观察发现离宫七里处有一盛阳宫火性甚重极为适于太后居住。臣思前想后,觉此事重大,故斗胆禀请大王为了太后凤体着想将其移居宫外居住。臣斗胆请大王意下。”
吕大叔说的眉飞色舞吐沫星子漫天飞舞,我狂翻白眼,古人说个话就是别扭。
秦大帅深深看了一眼头快低到地下的吕大叔的后脑壳,开口说到:“母亲意下如何?”
赵太后抬头一笑百媚生,微微颔首。我看的春心萌动。
“即如此,那就这么办吧。”秦大帅顿了顿,接着说:“具体事项,就请仲父劳心琢磨着办好了。”
“这是臣应该做的。”吕大叔咧嘴。
“阿房,这是吕不韦吕丞相,你父亲与他关系甚好,政儿叫他仲父,你也跟着喊仲父好了。”赵太后娇柔无限的说。
“你就是阿房啊?好好,你的亲事还是你爹爹与我商量的呢。”吕大叔乐呵呵的抹着胡须。
我靠,敢情让我一穿过来就嫁做人妇的就是这家伙!虽然嫁的人外部特征还说的过去,可是人品非常有问题啊。我满眼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咬牙切齿的喊了声“仲父”。
秦大帅扭脸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看什么看,搞的好象是我求着嫁你一样,我怒瞪他。
“快到晌午了,不如就一起用膳吧?”赵太后准备叫饭。
我眼前一亮,自从穿到这破地方我还没吃过饭呢。
“寡人就不在这用了,朝中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你留下来陪母后用膳吧。”秦大帅对着我说。
命令我?哼,好吧。给你个面子,反正我也不吃亏嘛,某人不在我还乐得清闲。
“老臣也同大王一起离去。”吕大叔作了个揖准备告退。
“那……好吧。”赵太后媚眼一暗,我见犹怜,“注意身体,别太过劳累了。”最后这句话却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愉快又复杂的会面告一段落,秦大帅和吕大叔该干嘛干嘛去了,我坐下来盯着一桌子的鸡鸭鱼肉口水横流。
席间……
“阿房,政儿对你……还好吧?”赵太后发问。
“恩恩,挺好的啊。”我正慌着咽下一块雪花鲍鱼卷,含含糊糊的回答。
“那,昨天晚上呢?”赵太后不依不饶。
“昨晚?挺好的啊。”我眨巴眨巴眼睛,心想昨晚我睡眠质量确实挺好的。
“哦——那就好。”赵太后长舒一口气,“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啥?”我瞪大了眼睛,一口饭差点呼之欲出。
“呵呵,这孩子还害羞呢。你别看政儿那个样子,妻妾虽多他却不怎么亲近,都年近二十了还没子嗣。哀家就想啊这孩子肯定是对那些个俗物不敢兴趣,那日你爹爹与吕相提起了你,吕相给哀家说起哀家就觉得政儿他肯定会喜欢你,你爹爹是个懂礼知度的人教出的女儿也必定与小户人家的不同,刚哀家同你说话时觉得自己没看错人。阿房你贤能淑静,人也生的漂亮。只是这男人啊,还需得叫女人哄着,所以晚上的时候阿房你要主动一点,争取早日给政儿开枝散叶啊。”赵太后语重心长。
我嘴角开始抽搐,是谁说古人在那方面比较矜持的?这话搁现代也没婆婆会对儿媳妇说的吧……
饭是吃不下了,我赶紧一抹嘴,胡乱应了声起身告退,火速逃逸。
冲出殿外还听到赵太后在身后叫唤:“记得,要主动啊!”
脚步一个踉跄,我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回到自己住的小屋,我长舒了一口气。
龙儿见我冲进来满头大汗,顿时表情比我更慌乱,刷的一声就冲了过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妮子语速惊人。
“没事,没事,见到一只大头苍蝇吓着了。”我咧嘴。
“小姐,你吓死奴婢了。”龙儿如负重释地松了口气。
“孤还不知道原来这王宫还有那么大的苍蝇呢。”身后想起了冷冰冰的声音。
“哼,这不就是一只吗?”我回头,对上了秦大帅狭长的眼。
我准备把刚才满心的惊吓转化成满腔的愤怒全数还回到那个肇事者的儿子身上。
“小,小姐……”龙儿吓的不轻。
“你先下去吧,我没事。”我拍拍她的肩膀,无视门口那张臭脸。
“女人,你好大的胆子。”秦大帅怒火中烧。
“我说错了吗?某人确是阴魂不散啊。”我昂起脸鄙视他。
“你!”显然他想暴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嫁过来什么目的?”秦大帅咬牙切齿。
“什么什么目的?”我不解。
“你父亲和仲父准备让你干什么?”他一脸冷笑。
原来他以为我是卧底,怪不得从一开始就对我冷眼敌视。以前的阿房也许是,只是现在的阿房却已易了主人了。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把我派来的人哪。”我不耐烦。
“陈阿房,你果然不是寻常女子。”他笑得更森然。
我翻了个大大白眼,有什么不寻常的,还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我又没多长一张。
“哼,你以为你不说孤就不知道吗?无非就是想要个孩子,你以为就凭你这姿色孤能看得上眼吗?”秦大帅眼里写满戏谑。
“靠,你以为你谁啊?”我怒发冲冠了,侮辱我的智商可以但是千万不能侮辱我的长相。
“第一,老娘我根本没想过嫁给你;第二,你们的大权老娘根本不感兴趣;第三,谁想给你生孩子啊?实话说了吧,姑奶奶我看你就恶心!什么玩意啊?说你像棵葱还真把自己当蒜啦?没见过你这么母孔雀的。不想见我就别来呗,我还落得清净呢。NND,你最好现在就赶快打哪来滚回哪去。从此我和你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我一阵狂吼。好歹在现代我怎么说也是个野蛮女友型的,还没男的敢这么跟我说话呢。
秦自恋就地傻住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迷起眼睛看着我。
女人的直觉,有危险。我抬起腿准备随时逃跑。
“你到底是谁?”秦自恋一把扯住我,双眼直接化作X射线把我看穿。“以前的阿房孤见过,她虽然也蛮横却绝对不会对孤说出这样的话。”
“说了我失忆了啊。”我翻白眼。
“失忆了不会连性格都跟着变了吧?”
“我就变了,怎么着吧?你又没失过你怎么知道不会变?”
“哼,强词夺理!”
“总之,既然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你,那正好,过两天你写封休书把我休了吧!”我大义凛然。
“没有孤休了的女人,只有孤不要了被赐死的女人。”
小样,威胁我。知道我贪生怕死……
“那……还是算了吧,总之你不要再来找我就行了,我也不会去找你的,你就当没我这个人。”我十分没品的改口,万恶的旧社会啊。
“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孤了?再说,你是孤的女人孤想什么时候找你就什么时候找你,想把你怎么样就把你怎么样。”秦自恋无耻的嘴脸终于显示的清清楚楚。
有句话叫婶婶可忍,而叔叔不可忍。
于是我握紧双拳,气沉丹田,大吼一声:“滚!!!”
“哈哈哈哈”秦自恋那张千年寒冰的老脸竟然也春风带笑,“有趣的女人,失忆了之后反倒变的有趣多了。”
我开始琢磨把什么东西扔过去可以直接把他砸死。
“今晚孤会过来,洗干净等着吧。”秦自恋转身出了门,回头一笑,“母后不是告诉你让你主动一点吗?孤今晚就拭目以待了。哈哈哈哈…”
我傻住了,他说今晚过来?我KAO,不会是准备把我这温顺的小羊给这样那样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别的女猪一穿过来都是青葱岁月的黄花大闺女,我一穿过来就成了一已婚妇女?华丽丽的青梅竹马呢?剪不清理还乱的三角恋爱呢?情人泛滥的艰难取舍呢?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为什么?我要控诉!
啊啊啊啊!!!!!!王宫上空久久盘旋着凄厉无比的尖叫声,许多年后众人谈起仍然为之色变。
佛云:自作孽,不可活哪,阿弥陀佛。
屋外,某人站在院中冷笑。随手扯过一朵正怒放的团花,轻轻一捻便碎成了粉屑瞬间飘落得没了踪影。想起密探前几日回报的消息:陈阿房,朝中詹事之女,年十六,原是吕不韦收养的义女与四岁过继陈氏门下,生辰不详,家世不详。现入宫。寥寥数语,只知是吕不韦派来的人,更多的却是不得而知。谜一样的女人,不过目的倒是很明确,无非是安在身边的一粒棋子。
忽地想起刚刚那人气急败坏的神情,暗笑出声,有趣,吕不韦真是送了个十分有趣的人入宫来了。
随即大踏步的离开,清风徐过花香阵阵,刚刚背光而立的那个俊朗的身影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