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归来（3） ...
-
“从等高线的分布上来看，该座山峰东侧为悬崖，而南侧则为缓坡，如果要驱逐盘踞在山顶的匪徒，我们只能从南侧上。”
将地图摊开在桌面上，止水用手指轻轻在他所说的地区拉开一条无形的线。
狭小的房间内气氛严肃，村长，该村拥有志愿的青壮年，以及自己所带领的三位中忍，数十双眼睛定定地望着他，烛影摇曳，将止水的面容分成光影两面。
“但是，因为他们占据高处，此处地形易守难攻，如果要强行上山，恐怕会有人员折损，我个人不希望看见那样的局面。”
一个人缓缓举起手，止水看向他：“说。”
“我们参加这次行动，都是拿出了赴死的决心的，”那人是村子里的村民，显然受了不少迫害，面容和语气中都带着激愤的情绪，“有牺牲也没关系！只要把这些恶徒赶走就好了！”
止水将双臂抱在胸前，闻言叹了口气，似乎对此早有预料，眉眼间布满了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的阴影。
“我没有质疑你决心的意思，”他看着那个人，随后，目光移开，自房间内其他的面孔上扫过，“提一个问题，在座的人有谁现在是独居？是的话举起手。”
几只手在昏暗的烛光中缓缓举起，止水眼一扫，心里便有了数――六个，不到三分之一。
他闭了闭眼，“有谁没有婚约，没有亲朋好友在世？”
那少得可怜的几只手纷纷垂下，整个房间中，没有一个人符合他的条件。
“但是！”那人反驳，“大家都是同一个村子的，我们不是什么大村落，互相之间肯定认识，怎么可能存在你说的这种人？”
“这就是我这么说的原因，为村子赴死虽然显得你很无畏，但是代价是与亲朋好友永别，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件，没有人会想着死，”止水将手臂放下，点着地图上标着红圈的地方，“而且，你们看，他们虽然占领了高处，拥有地利，但是山顶空间狭小，没有水源，没有田地，他们凭借抢来的物资也支撑不了几天。”
聚在桌子边的人经他这么一点，纷纷凑了过来。
止水深吸一口气，“等到他们物资耗尽，想来一定会下山来犯，到时候攻守交换，提前布下陷阱做好准备即可。”
“队长，”另外一边的一位中忍举起手，“情报表明这群山匪里有几位忍者，普通的陷阱应该奈何不了他们，更何况，只是抢劫物资，他们不至于倾巢出动。”
“这个问题……”止水低下头，双手撑在桌上，“他们来犯时，你们三个和村民们一起，别担心实力问题，我还没见过有哪个实力强劲的忍者是靠打劫为生的。”
“至于，留在山上的那些，等注意力被你们吸引时，我一个人来料理就够了，”微微拉长话音，他瞟了眼同伴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用担心我，这里没人比我更适合。”
“将任务损耗降到最低是我作为队长的职责，等处理完山上的那些人后，我会来支援你们。”轻轻扬起嘴角，止水格外自信地一笑，将地图重新卷了起来。
“不过，话是这么说，以你们的实力，我估计没有表现的机会。”
挺直了脊背，止水道：“我先去调查一下山体东侧的情况，就这样，解散！”
三位部下的声音整齐划一：“是！”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热闹，止水没有停留，率先自顾自地走了出去，有人激烈的讨论声自身后传来，作为忍者，他的五感都极其灵敏，自然不会错过其中音量最为突出的几句话。
“你们队长真的12岁吗？完全看不出来。”
“是啊，青年才俊，我12岁的时候才刚从忍校毕业。”
“有婚约吗？”
“……”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止水的步伐微妙地拐了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脑海里浮起了曜的脸。
明明都两年没见面了，怎么就愈发的折磨人呢？止水在心里纠结着，寂静的夜空中繁星闪烁，他在树林的掩护下走出村子，虫鸣，溪响，风摇树影，搅得他脑子里的思绪一片沸腾。
被勾起这些想法，是从曜离开那天开始的。
那天上午，宇都宫特地约他一同出了门，并向他抛出了类似的问题，止水在先前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但经他一点，就好像有根线，将他散落在脑海中的感觉串联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处在迷茫的阶段，结果因为曜不在身边，他反复回忆了一遍两人经历的点滴，最后，不得不承认，是亲近了些。
其实对于大部分的小孩子来说，这个年纪对异性应该没有特别分明的概念，许多说着喜欢的，不过也只是崇拜一类的情绪，可止水不一样。
他太早熟了，在这一方面也不是缺根筋的类型。
这样的后果就是，两年以来，他总是会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那时候让宇都宫说出来会怎么样？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对自己的决定愈发怀疑――这不是他的作风，止水的信念素来坚定，确定下来的事情基本很少改口，但是……分开这么久，虽然他的感情没有变，但有时候，他还是会怀疑下，自己究竟是喜欢曜，还是只是喜欢她依赖自己时候的感觉。
他还不够了解她，怎么能谈喜欢呢？
这是出于责任心的思考，同时，也束缚住了止水向来坦率的性格。
暗恋是件七弯八绕，九曲连环的事，更何况他刚刚有稍微理清自己的想法时，对方便先被安排到了不可望，更不可即的地方。
心里没有不满是不可能的，毕竟小小的字条就连打探对方的想法都做不到，更别说将自己的复杂心事陈述出来了。
越想越纠结，在这之前，止水还没遇见过这么复杂的事。
曜也快要回来了。
止水抿了抿嘴。
还是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吧。
翻过一片茂密的灌木林，他望见了一片悬崖峭壁，冰凉的山石形态嶙峋，几棵树横生于其间，于山腰左右的位置上，有一块巨石突出形成一面平台，自下往上望，能看见月光下泛着银色的枝冠。
有足够的藏身空间。止水眯起眼，在心里确定。
为了确认敌方的情况，还是先去试探一下好了。
他有这个自信。
————————
曜断断续续睡了好久，中间收了趟被子，将阵地转移到床上，来来回回惊醒了几次后，终于在第二天中午睁开了眼睛。
来到洗漱间，她看着自己眼下一轮明显的乌青，以及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自从中忍考试新术完成后，她这两年一直有在磨练自己的血继限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伴随着她对血继限界逐步的掌控，先前本就存在的梦魇愈发严重，有时候，她甚至会产生梦境相关的幻觉。
更别说跟着陡然下滑的睡眠质量了，有时候，曜甚至会怀疑自己压根没有睡着，她敏感到了极端的程度，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她惊醒。
对于休息时间本就比常人要少的忍者来说，有时间但睡不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明明她刚执行完任务累得不轻……
将脸迈进冰凉的水里，曜以这种方式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随后她将睡得乱成鸡窝的头发重新整理了一遍――因为任务，她原先长到大腿上的头发直接被砍了一半，加上一些意外，现在放下来的时候，发尾只能刚好盖住肩胛骨。
犬冢樱要是坚持蓄头发，想来现在已经比她长了。
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样后，曜披上一件长外套出了门，外头下了一夜的雨眼下还没停，无奈之下，她只好再带上一把伞。
先把日用品补齐吧。曜这么想着，一头扎进了附近的商店。
因为是常客，曜和老板娘也算得上是有过一点交情，不知道是不是她变化太大的原因，直到她付完帐开口道歉后，老板娘才猛地伸手拉住她。
“等等！你是那个……曜是吗？”老板娘看起来有些激动，等曜点头后，她像是见了宝一样，急忙从收银台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她。
“哎哟我这眼睛……曜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她连连道，“先前是去执行任务了吗？”
“嗯，最近刚回来，”曜点了点头，随后出于好奇，她指了下自己，“有变很多吗？”
她个人对于自己的变化，除了身高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有！”老板娘一拍手，“差点没认出来，我记得你先前也就这么点大。”
说着，她比了下自己胸口的位置，“现在都要比我高了。”
那可真是怪矮的……曜默默地看着她比的那个高度。
“哦对了，你今年几岁？”老板娘又问。
“11。”曜答。
“哎哟，怎么说吧，你看起来不像小孩子，”老板娘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移动，“我不是说长相，就是气质……不过也正常，你忍校毕业的早，上次我看见止水的时候，感觉他都快成年了，谁知道才12。”
止水啊……
曜浅浅地勾了下嘴角，“止水也经常过来吗？”
“嗯，那孩子来得不多，不过我的店很少会有宇智波一族的人光顾，所以我留意下，真是年少有为啊，”老板娘感叹一声，随后她拍了拍曜的手，“刚回来还有很多东西要弄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欢迎下次再来啊。”
曜点了点头，同她告别后，便撑伞向另外一边拐去――和服店。
不可否认，她始终偏好羽织，斗篷这一类的宽松衣物。
拜托完修改衣服的裁缝后，曜走出和服店，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样子，她将伞收了起来，从一边的花店里带了几束花后，便朝墓地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走到，她在中途，便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曜？”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归来（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