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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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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瑾瑶一怔,她从没算过自己的存银,回身看向小桃,见小桃举了个六,心下也有些惊异。
“六百两?”崔书宁道。
“六十吧。”孟锦悦想到秦瑾瑶的处境,叹气道。
“没事,以后花我的。”厉盈盈豪气道。秦瑾瑶感激一笑。
从酒楼出来,几人又上了马车,按照秦瑾瑶的指引往染墨坊去。此时宋永不在,只有丹娘一人守在店里,见秦瑾瑶微不可查地冲着自己摇摇头,丹娘很快会意,笑着迎上众人,没单独与秦瑾瑶说话。
“姑娘们可是来看话本的?不是我说嘴,咱们染墨坊的话本可是禹州头一份的。”丹娘说话柔和真挚,让人听上去便觉得舒服。
“在这,春禾的话本!”厉盈盈指着一摞书道。这摞书放在染墨坊最显眼的案子上,显然是招牌。
“我的天,春禾竟然出了这么多本书,我竟然还从来没听说过。”崔书宁十分惊异道,她的手里摆弄着一本本不同名字的书,从《浣女传》到《长相厮》。
“瑾瑶给咱们拿的是浣女传的上半部吧,这还有下半部。”孟锦悦道。
“不行,这禹州怎么能有我没看过的话本呢。”厉盈盈掐腰道:“店家,这些书劳烦您都帮我包起来吧,一样一本。哦不行,一样两本,免得我妹妹跟我抢。”
“得嘞。”丹娘痛快答应道。她开张这么多天了,除了几个回头客外,还是第一次卖出这么多本书。
“对了,我看你们店门口蒙了两张大白纸,那是何用?”孟锦悦问道。
丹娘一边熟稔地包书,一边笑道:“《浣女传》还有一小本号外,也就是浣女的分支故事。这本故事只送不买,只要姑娘们把自己的名字题在白纸上,证明姑娘们来过,便能拿到一本。”
“这么简单!”厉盈盈笑道:“那我必须得拿一本了。”说完,她身后自有丫鬟取了笔墨来,陪她一起到门口题名字。几个小姑娘都爱热闹,见她先去,谁也不肯屈居人后,一个个地便都题下了名字。
崔书宁见秦瑾瑶也题了,便侧眸问道:“瑾瑶,你说这染墨坊的老板,为什么要让咱们题名字呢?这是何用?”
秦瑾瑶不欲瞒着,笑道:“你们都是禹州最有名的贵女。无论是其他小门小户的闺阁少女,还是平头百姓的女儿,无不以你们的喜好为荣,竞相效仿你们,甚至可以说你们引领着禹州的风气。今日你们把名字都题在这,说明这地方是得了你们的认可的,到时候其他姑娘们自然也想到这瞧瞧,甚至还会想把自己的名字与你们的名字放在同一张白纸上。”
“这样啊。原来她们这样看重我们啊。”厉盈盈十分惊喜呼道。
“我明白了。”崔书宁点头道:“这话本和衣裳首饰差不多。我也发现了,每回我们瞧上什么首饰,那首饰很快便被人买空了。”
“是啊。这就是你们的本事。”秦瑾瑶发自内心赞道。说实话,她没想到大家今日能来自己的染墨坊,虽说是自己的话本吸引了大家,但实在也有这些贵女们心底纯善,愿意相信自己的缘故。
冲着丹娘使了使眼色,丹娘立刻拍了拍话本,笑道:“今日各位姑娘们能来这,是咱们小店的荣幸。原本这话本是一两银子一本,今日便折价,一两银子两本,姑娘们可以尽兴挑选。”
一两银子一本的价格比灵州贵上不少,但在处处都是富贵人家的禹州,这价格根本不算什么。但因为自己的魅力拿到了折价,几位贵女依然很高兴,因此到最后,几乎每个丫鬟都捧了厚厚的一摞书离开。
秦瑾瑶借口这些书都买过,便没有再买,而是从店里买了一些书签之类的小玩意送给大家。这些书签是秦瑾瑶利用闲暇时间亲手做的,有红梅结心,翠竹报喜等图案。虽然价格便宜,但一瞧便是用了心的,崔书宁等人都十分喜欢。
一行人逛到心满意足,才总算各回各府。秦瑾瑶带着小桃,也慢慢往秦府赶去。路上,她没忘了问银子的事。
“咱们存了六万两银子了?”秦瑾瑶自己都有些不信。
“是啊。”小桃点头道。“咱们在灵州的时候,是光赚钱也不敢花。如今来了禹州,才总算能花一些银子了。”
“给慈幼局捐的银子呢?”
“那些银子是我单独留出来,每月派人送过去的。”小桃虽然年轻单纯,但对银子却一向看得很紧。
“那就好。”秦瑾瑶道。“往后我每日上午都要去明德馆念书,府里的事定会有所疏忽,你也要叮嘱祥儿,让她多留些神。”
“姑娘放心,祥儿是有主意的。可夫人的事,咱们一直都没有头绪,姑娘预备怎么办?”
“何氏的手很绝,当年被撵走的奴才咱们至今一个都没有找到,可见定是有阴谋在里头。荣姨娘虽然近来受父亲喜爱,但我料想父亲不会与她谈当年之事。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从苏媚处下手。”
“苏姨娘?姑娘,您忘了那五十两银子的事了,可是她在陷害您啊。那是何氏的人,想让她给咱们办事,也太难了。”小桃摇摇头。
“事在人为。”秦瑾瑶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
主仆二人绕过影壁,很快来到了小院前头,却没想到秦怀德竟然在院中等待。小厮在他身后打着扇儿,一身青衫的秦怀德正坐在圈椅上品茶。
看见秦瑾瑶回来,祥儿冲着秦月瑶所在的院子撇了撇嘴,秦瑾瑶很快会意。
“问父亲安。”秦瑾瑶躬身下去,毫无错漏地问礼。秦怀德原本一肚子火,可此刻见秦瑾瑶依然穿着入府时买的衣裳,眉宇间便多了些温和。
“瑾瑶啊,这些日子可还好?银钱够不够?”
秦瑾瑶落落大方道:“劳父亲惦念,母亲这两日已经派人送了月例银子来。”
“唔。”秦怀德点点头,随即道:“父亲知道你还惦记着你生母,可如今何氏已是你的母亲,你就算心中不喜她,但孝礼不可废。上回去临安公主府,你外祖母说你不辞而别,你母亲颇为着急,后来又劳动宣安侯夫人出面替你周全,你母亲才没与你计较。但这件事,到底是你的不对。”
秦瑾瑶想起临安公主府的遭遇,心中不由苦笑。那日临安给自己使了好大的绊子,若非摄政王经过,恐怕自己如今连命都不知道在哪了。为此,宣安侯夫人还特意送了自己一双避毒筷,唯恐再着了人家的道。
可眼前,父亲压根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反倒在替何氏抱不平。她无奈地笑笑,实在不想解释。
但秦怀德却依旧咄咄逼人。“瑾瑶啊,你既然住在秦府,便是认可了自己秦府嫡长女的身份。为父听说,今日你故意让月瑶颜面尽失,还不许她与你们一同用午膳,可有此事?”
“父亲去接月瑶了?”秦瑾瑶淡淡问。她竟然都没看见。
“哦……是,是这样。”秦怀德才想起来,自己只接了一个女儿。“下午你外祖母说要一同用膳,因此为父去接月瑶一同前往临安公主府。”
“为父觉得,明德馆都是些什么人在念书?”
“自然是禹州的皇室子女们。”
“那父亲凭什么觉得,我能左右人家的想法?就凭我是小小的秦府嫡长女?人家可都与厉家沾着亲呢。”
“这……”秦怀德不由得语滞。他在官场上春风得意,但回府料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确实是不擅长。今日他也是心血来潮,想过来教训秦瑾瑶一顿。
“父亲为官多年,自然知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明德馆的贵女们愿意与女儿交好,是女儿的荣幸,但若说这些贵女会因为女儿而改变自己的交友习惯,怕是父亲高看女儿了。”
“这,你总要带着你妹妹。”
“我若不带着妹妹,那妹妹今日便进不去这明德馆了。”秦瑾瑶语气温和,但话里却没有半点让步。
秦怀德一怔,看着秦瑾瑶坚定的模样,忍不住想起亡妻吴燕儿。
为人夫的悔恨,为人父的自责,一时全都涌上心头。秦怀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叹道;“罢了,罢了。”
上好的龙井仍然在散发着幽幽的香气。秦瑾瑶柔了神色,上前为秦怀德又添了一杯茶。“父亲可是想起母亲了?”
秦怀德微闭双目,细纹顺势爬上眼角。“你和你母亲像极了。”
“母亲也曾顶撞父亲吗?”秦瑾瑶语气温和道。
“是啊。”秦怀德苦笑。“当年我是一介六品小官,一心求权,你母亲便与我吵闹,说我自私,只想着做大官,从来不懂得人生的乐趣。”
“母亲从来都是这样的。”秦瑾瑶想起母亲留下的字画。“她的心里只有活着的美好。”
“也不全是。你母亲聪慧,为我去结交权臣之妇,不知受了多少冷眼,可她不在意,哪怕能有一人因此提携我,她都为此高兴不已。”秦怀德的双目望向远方。“可惜啊,可惜是我对不起她……”
秦瑾瑶心里一动,正要抬眸,却见秦月瑶已经站在小院门口,冷冰冰道:“父亲怎么跟长姐聊得这样好,母亲催您呢,说请您帮忙瞧瞧今日夫子留下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