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梦还是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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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怎样，喜儿，可找到那送钗的人了么？”
喜儿皱着眉头，将玉钗交还到乔云燕手中：“家里的小厮问了戏班的班主，那班主倒是个实心人，愣是把整个戏班子盘问了个遍，也没找到送钗的人，就把东西又还回来了。”
乔云燕把玩着手中的玉钗，这钗倒也真是奇了，不似寻常玉器那般冰凉，竟自带着一股难以察觉的暖意，放在阳光底下透出绿莹莹的光辉。乔家本是经商的，乔云燕从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类似的钗环首饰就是要一箱她也有。但不知怎，她就是觉得这来历不明的玉钗像是要跟她诉说什么似的。就像那话本子戏文里的故事，说不准这其中有什么奇异的讲究。“喜儿，你说……元宵佳节，鬼神也是要出来过节的，没准儿……”
“呸呸呸！哪里有什么鬼神，姑娘您可别再说了！听着怪瘆人的！”一听到自家小姐又开始说胡话，喜儿连忙制止了。
“你怕什么？说起来，那送钗的人扮着相，我们可不是看不到他的真容么……”乔云燕还未说完，便瞧见乔家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便马上闭了口。自己的母亲一向是最不喜欢听她说这些没影子的话的，又害怕那天看戏私自跑到后台的事情暴露了，连忙站起身，顺手将那玉钗塞进了袖子。
喜儿转过身，急忙低头行礼：“夫人。“
“母亲……”看着母亲眉头紧锁，不苟言笑地进来，乔云燕便知道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只是思前想后，今日能被母亲发觉的祸事还真不少，若是自己贸然开口认错，只怕是更容易不打自招。
乔家夫人瞪了一眼喜儿，有看向乔云燕，严厉地道：“前儿个去看戏，你跑到哪里去了？“
乔云燕一听这话，心里便知道这兴师问罪问的是哪一罪过了。反正已经被抓了现行，她的性子也从来不是掖着藏着的，左不过是挨罚，便早早地如实招来了：“我……跑到后台去转了一圈……”
“只是这样？“乔老夫人已然是火冒三丈了，”只是转了一圈，今日门外的小厮怎么跑到那戏班子里去了？“
乔云燕心中料想若是说了玉钗的事情，莫名其妙的事情，大家又是要不明不白地闹一场，便下定决心隐瞒了此事：“只是这样，就是觉得好奇，想去看看。”
“只是这样？！”乔家夫人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乔云燕骂道，“那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去的地方吗？跑到戏子堆里去凑热闹，传出去了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早知道，就不该由着你老子从小就把你往戏园子里抱！你个姑娘家，都快被那些胡编滥造的故事弄得疯魔了！”
乔家夫人的气一上来，便开始上下五千年地把什么事都往今天的错事上牵扯。乔云燕偏偏就是个直性子，认死理儿，自然不同意母亲这一番话：“我跑到后台是我不对，可有关以前什么事呢？我既然犯了错，自然该去跪祠堂，却不关我看话本子听戏的事！”
眼看着这娘儿俩吵了起来，喜儿夹在中间一条魂都快从嘴里飞出去了：“哎哟姑娘您就少说两句吧……”
“你少插嘴！”乔家夫人一转攻势把矛头指向了喜儿，“你跟在姑娘身边，怎么也不知道拦着？纵着姑娘去那种地方！”
喜儿急得都快哭了：“夫人息怒，奴婢，奴婢实在是拦不住姑娘啊！”
“是我自己拉着喜儿往后台跑的，并不关她的事。左右我自个儿到祖宗的排位前跪着认错就是了。”说罢，乔云燕便走出屋子，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乔家夫人在后头气得不行：“造孽哟！你这个脾气，将来哪个男子可愿意要你哟！”
于是乔云燕就这样“主动”将自己关在了祠堂，一下子连午晚饭都不吃了，愣是谁说也跪在那里，不肯出来。乔家夫人一气之下便任由她不吃不喝地在那里跪着，转身回了屋里，留下以喜儿为首的一众丫头婆子围在祠堂外边苦口婆心地劝说。
一眨眼，已是日落西山，夜深人静，该散的都散了，只剩下喜儿一个半蹲在窗户下巴望着自家牛脾气一般倔的姑娘。
“哎哟，我的好姑娘，您就开开门，让奴婢把吃的送进去吧。您好歹吃一口，别饿坏了身子。”喜儿扒着窗户缝苦苦哀求道。
“又没少你的饭，你跟着着什么急呀。”乔云燕依旧跪在堂前，不急不慢地道。
“姑娘您说这话……”喜儿一听彻底没了辙。她同乔云燕一同长大，她家姑娘是什么脾气她这个做贴身丫头的最清楚。姑娘虽然平日里爽快随性，很讲义气，待她又如亲姐妹，但真来了脾气愣是谁也没法子劝说的。夫人时常说她是那枝头灰不溜秋的麻雀，气性上来便不管不顾，非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不可。“算了，我也知道劝不动您，吃的给您放门口了，您要是饿了，就自己吃吧。”
……
乔云燕一时间迷迷瞪瞪的竟睡着了，待到不知几时，悠悠转醒，忽见一个圆脸丹凤眼的年轻男子，身材魁梧，穿着花花绿绿戏服似的衣裳，看着好生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呀？”乔云燕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心中还迷糊着眼前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呢？难不成是自家祖老太爷专门下凡来训诫她？看起来年岁又不大对。莫不是半夜家中进了贼人？也不对，做贼的穿的花里胡哨，不是上赶着被人逮住么？
再说这豹子精，之前派手下送到乔云燕手中的玉钗里面，带着他的一丝法力，可感应到她的身体安危。这一日忽而察觉到那丝法力轻微的异动，便跑下山来一探究竟。看到乔云燕正酣睡在一间小屋的地板上，窗户没关，又特意变化出寻常人的容貌溜了进来。老狐仙说过，人类女子生性胆小，切不可早早在其面前现出原型，不然就等着被骂‘妖怪’吧。
豹子精本来在来的路上想了一套很精雕细琢的说辞，集许多话本子和这500年经验之精华的情话，结果真等到乔云燕睡醒了看到他，愣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极简单粗暴的话： “美人儿，你怎么睡在地上，这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好？”
乔云燕一时还没缓过神来，揉着眼睛含糊道：“你纵然好眼光，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这么叫我未免也太过轻浮了些，实在是无礼。而且，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是到底是谁呀？”
“哦……我……”豹子精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我是那日，送你玉钗的人呀。”
乔云燕一听，连忙将袖子里的玉钗拿出来，道：“原来时你呀。我今日还派人去寻你的，不想你就来我家了。我与你并不认识，不好收你的东西，这钗你就拿回去吧。”
豹子精吓得往后一退，心想送出去的定情信物哪能就这样被退回来呢，连忙道：“你就留着吧，美人儿，额不对，姑娘，这原本就是送你的。“
“那你干嘛送我东西？我又不认识你。”
“我们原本是认识的呀……”话说到了这里，豹子精又意识到眼前的乔云燕早就失去了前世的记忆。而且就算是他说出了前世的缘分，只怕强取豪夺她一时间也接受不了，会更加麻烦。反正她现在还没出嫁，干脆翻过之前的事情从新来过，眼下先随便编个谎话应付过去再说，“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我们原本见过的，是你忘了。”
“哦……那对不起啊。”乔云燕挠了挠头，小的时候，她倒是跟父亲出过几次远门去进货，那时候还小，见的人多，兴许的确是她记不清了。只是现在自己被罚在祠堂，又让一个外人看到总是不光彩的，忽而想起喜儿留在门口的点心应该还在，“那个，你等一下啊。”
乔云燕拉开门，果然喜儿留下的食盒还在门口呢，索性就拿了起来：“我现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个点心，就请你吃吧。”说罢，便不由分说地将手里的食盒塞到了豹子精手里，好巧不巧地，自己的肚子竟先叫唤了起来。乔云燕一时间脸颊绯红，才想起来自己也还没吃晚饭呢。
豹子精看了看不好意思的乔云燕，又看了看手里的食盒：“你怎么不吃？”
乔云燕扭过头，固执道：“我？我不饿。”
“你分明是饿了，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你是肉体凡胎，饿坏了可怎么好？”
乔云燕乍一听感觉这话有点蹊跷，却也没有理会，转身走到旁边的桌上倒了杯茶水，呷了一口，笑着说道：“您是客人，自然应该先用。”
“还是娘子先吃吧，我吃不吃不打紧的。”
“啪”的一声，乔云燕手中的茶碗一下子跌落坐在了地上：“你刚才说什么？”可下一秒，她却再难发的出声音了。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竟轻飘飘地不受控制起来，浑噩了许久，她好容易挣脱开来，映入眼帘的确是窗户外吐白的天空。乔云燕慌忙站起身来，发现手中还分明攥着那支玉钗，环顾四周，屋子里除了她一个再没有旁人。
“我难道是在做梦？”乔云燕自言自语道，回想起昨个夜里的遇到的陌生男子，倒也很真实的感觉，就连那人的眉宇相貌都一清二楚。可回想起来自己迷迷糊糊，整件事情又有很多不通常理之处。如今天已经快亮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并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因此乔云燕只以为自己是躺在地板上没睡好，又做了个稀里糊涂的梦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梦还是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