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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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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最深处。
阴稠的墨色和艳烈的红色,相互碰撞,构成这世上最绚丽的美。
上千年上万年……不知多久了。忘川的水是世间轮回之初,而遍布殷红如血的曼珠沙华则是往生之魂唯一的见证者。
从始至初,一直存在着。
在漫长的岁月中,在那大片大片的红色花海住着一位红衣男人,一直淡漠旁观着无数的往生灵魂。
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像忘川最深处最阴冷的水,没有情感,冰冷的可怕。
“大哥哥,大哥哥,你醒一醒……”
红衣男人突然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大片红色中突兀的出现一抹雪白的身影。
一个,一个非常可爱精致的小孩……等等,一个小孩!在我面前。
红衣男人格外的诧异。
小男孩眨眨水蓝色的大眼睛,泛着激动:“大哥哥,你终于醒了!”
他有些羞怯地用两只嫩嫩的小手紧紧地拽着男人的红衣服:“那个……大哥哥,就……就是这里那么多,那么漂亮的花,都是你的么?”
小男孩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莫名地心软软的。
红衣男人望着小孩变扭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其实也这么做了。
头发很软,很舒服。
看着小男孩儿有些呆愣的表情,暗发的想着,这个小孩真可爱,像是发着光一样。
“嗯,那么你喜欢这些花吗?”红衣男人再次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小男孩儿仰着头看着红衣男人,两只眼睛亮晶晶地:“嗯,喜欢,我非常喜欢!可是……”声音逐渐变小。
“可是什么?”红衣男人问。
“对不起,大哥哥,我之前看到这些花,那么漂亮,我忍不住就摘了,但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还把花给弄坏了。”
小男孩说完却发现红衣男人一直沉默着,以为大哥哥生气了,急的两只眼睛都泪汪汪的:“大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声音染上细微的哭腔,“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感觉都要哭了。
红衣男人第一次感到无措。说话尽量让语气显得温柔,笨拙地哄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之前摘的那些花,就……就当我送给你了,好不好,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很多的,它们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红衣男人怕他不相信,随手一抓,手中便出现了一大簇艳红的曼珠沙华,正开的热烈。
“你看,你想要多少,我就可以给你变出多少,”红衣男人又用手一挥,平地生长出一大片曼珠沙华。
红的欲血,开的艳冶。
“想怎么摘就怎么摘,弄坏了也没事。”
“真的,你不生我的气?”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你不会打我么,就是那种长长的条子,打在身上可疼了那种。”
“噗……”
红衣男人看着小男孩儿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用手比划着,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用手轻轻按了按小男孩的脑门:“你这小脑袋里想些什么呢?”
小男孩捂着自己的脑门,有些委屈巴巴的。
“那些大人说的,说做错了事,都会用小条子打人,听说打的特别疼。”小男孩说。
“你没做错事,我为什么要打你,这些都是我自愿送给你的。”红衣男人摘下一株曼珠沙华,“送给你,即使你做错事,我也不会打你。”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捧过曼珠沙华,靠近鼻尖,轻轻的闻了一下,然后抬头,非常疑惑的问::为什么呢?”
红衣男人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地说出那样的话,想了想回答:“小条子打人那么疼,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疼,我可以换其他方式,让你深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那其他方式会很痛吗?”小男孩问。
“不会,不会让你痛。”红衣男人认真的承诺,“我不希望你痛,我会保护你的。”
“大哥哥,你真好,等我长大了,我也保护你。”小男孩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小男孩用手抱着红衣男人的大腿,由于太激动,脚步有些踉跄,身形忍不住晃了晃,差点摔倒。
红衣男人望着小男孩,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抱起他,忍不住捏了捏他红嫩的小脸,手感温软,好想再捏一下。
但还是忍不住训了他一下:“怎么那么不小心。”
小男孩一下子涨红了脸,连脖子都红了,把小脸埋进红衣男人的胸前,闷闷的出声:“下次我不会不小心的。”
“嗯。”红衣男人应着,“我相信你。”
“对了,大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小男孩用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听了这句话,一袭红衣似火,长发如瀑,美得让人窒息的男人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迷茫,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正定定地看着怀里的小男孩。
小男孩觉得他的眼睛真的漂亮极了, 像他曾经在人间看过的天上的星星一样。
他甚至能从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模样,有些呆呆的愣住了。
回过神时,脸上不自在地变得红彤彤的说:“我叫言泠,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你,所以大哥哥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名字吗?我没有名字的。”红衣男人转眼望着忘川河畔殷红的曼珠沙华,像是说给怀中的小男孩听,又好像在说给自己听“我在这里不知待了多久,来来往往的许多妖鬼神魔,从未有过一个人问我叫什么名字,除了你……”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子。
“那你想要一个名字么?”言泠伸手环住大哥哥的脖子,冲他白净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露出甜甜的笑容,又喊了一句哥哥。
红衣男人看着怀中的小孩,笑起来会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涡,不自觉地勾了一下嘴角。
也许连他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天的心情挺好呢,因为怀中的这个小家伙。
酒窝也很好看。
“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名字怎么样?”言泠用期待的眼神瞧着他。
红衣男人看着他,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嗯,好啊。”
言泠开心的忽略正在捏他的脸的手,非常认真的在想:“嗯……长长久久的‘久’,这名字怎么样?”
红衣男人眯着眼,轻轻地念:“久……长久,很好听。”
“你喜欢这个名字么?”言泠眨巴着他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兴奋地看着他。
“嗯,很喜欢。”红衣男子点点头。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叫你阿久哥哥,好不好?”言泠再次眨巴着他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久说。
“嗯,好。”久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久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哦,是么,你笑起来也非常好看。”久笑得更深了。
不知总觉得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开的郁加殷红夺目。
……
闻卿久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他面无表情地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面无表情地快速地按了拒绝键,最后再面无表情地闭眼,接着睡。
可对方好死不死,在闻卿久快要睡着的时候,再次打来了电话。
铃声不停的叫嚣着,吵得闻卿久直接把手机往地下一扔,只听一声脆响,铃声消失了。
最后闻卿久心满意足的翻个身继续睡觉。可怜地下那个才刚用不到24小时就“寿终正寝”的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正在不停地按着门铃。
闻卿久半天才艰难地睁开眼,初夏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顺着枝丫的延伸,张扬地爬过木窗,落在闻卿久的脸上。
他用修长的手指微微遮住些许阳光,微眯着眼想,也不知道几点了,想找手机看一下时间,余光看到地上的手机,那碎了不能再碎的屏幕。
闻卿久“……”
唉,算了。
打开大门,眼前的人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是他的经纪人。
余琪走进屋子里,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艺人还算知道给自己倒茶,气顿时消了一半,语重心长道:“卿久,你现在已经是影帝了,能不能让我多省点心。”
“早上就那么难起么,我每天为你跑东跑西累死累活的,我容易么!”
方琪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
“我大早上喊你起来,你还敢给我挂电话!”
“赖床是什么毛病,这应该是一个影帝该有的毛病么!”
闻卿久看着被气得不轻的余琪,淡定的说:“手机被我摔坏了,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所以睡迟了。”
“才买的手机,这就坏了?”方琪有些惊讶。
“嗯,昨天晚上不小心被我给碰到地上了。”
方琪听了他的解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非常无奈,这么敷衍的理由,鬼都不信。
“行,你说什么都行,我的祖宗,那能请您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剧组。”
“听说这次在S大校园拍戏,S大是你的母校,相对于你较为熟悉,你在那拍戏也更自在些。”
“还有,收收你的臭脾气,别别人一点你就炸了,你自己说说,我这话都讲了多少遍了,你自己听了烦不烦……”
“烦,所以麻烦你别说了,我知道了。”闻卿久冷漠地打断她的话。
“对了,还有手机坏了再帮我买一个吧,真的是不小心被我给摔地上了,碎的不成样子”闻卿久忍不住解释,“不信的话我拿给你看。”
方琪漠然的看着他,表情明显是你随便说,反正我就是不相信。
方琪开始自我怀疑,当时签他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又看他的盛世美颜,还有他那满一面墙的奖杯。
无话说了。
唉,也许是自己真的老了,提前进入更年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