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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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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hone手机那恼人的起床铃又一次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当然也将宿舍里的美梦撕得粉碎。
伴着一堆哼哼唧唧的抱怨声,陈琅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刚刚从噩梦中挣脱出来的他,心脏好像被人装了发动机一样跳得飞快,身上的冷汗疯狂往下淌,眯起来的眼睛被一缕阳光射得生疼。
今天周一,满课,陈琅顾不得缓神儿,飞快地收拾好书包去食堂买包子和豆浆。作为一名年年拿奖学金的优等生,他是出了名的“早神”——班里的第一排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每次都能看到他早早地坐在第一排中间吃早餐、预习课本。再加上他生得俊俏,外型突出,自然是引人注目。
但是今天的西方经济学课上,陈琅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专心致志地听讲,因为班长在微信群里发了临时通知,说S市的一个小有名气的教育学家要回母校开讲座,陈琅心仪教育学好久了,况且这位教育学家也是本校毕业的学长,他觉得这是取取经的极佳机会。
陈琅所在的大学——清政大学,是S市的名校,最为突出的便是教育类专业,可以称得上是全国顶级了,再加上招生人数少得可怜,能考上的学生屈指可数。当初陈琅是冲着它才报的清政,结果因为分数不够和父母反对,他只能选择了经济学。出于热爱,他空闲时间都在蹭教育专业的课,那些老师也是对他赞赏有加。
因为讲座的时间是在傍晚,正值饭点儿,整个讲堂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唯独坐在第一排的陈琅听得认真——当他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的课件时,余光不经意间瞟到了台上那个斯斯文文的教育学家。
“这学长一看就是成功人士!”陈琅不住地在心中夸赞一番。慢慢地,他不禁用余光开始瞥讲台后的那个帅哥。
讲台后的学长高高瘦瘦,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书生气息,头发整齐地往后梳着,看来是精心地打理过,开灯后应该会白到反光吧!陈琅不自觉地眯起眼睛,露出崇拜的神情。
讲座结束后,陈琅飞快地奔向讲台,想要和教育学家搭上话。只见台上的君子俯身拔出U盘,微微抬起了头,此刻,两人的视线交汇了。
“学长,我对教育学很感兴趣,想向您请教更多问题。请问一下,能不能麻烦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微信□□都可以。”陈琅为了避免面对面的尴尬,就低着头,脸上流露出着一个大老爷们儿少有的笑容,像是一见倾心的少女。
可能是迷妹迷弟太多了,这位君子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他脸上挂着那种“职业微笑”,递给陈琅一张名片。
“来,这是我的名片。”
这位君子匆匆地将讲台上的讲义收起来,迈着大长腿消失在讲堂的门口,还带起来了一阵风。留下陈琅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讲堂对着名片发呆。
“顾......银鞍?”陈琅心头一惊。“看来出生的时候腿挺长!是挺长的,走路都和马似的,带风!”
“同学!该关门了!出来出来!”管理教室的老大爷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向陈琅招手。
“哦!我马上。”
回到寝室,陈琅的好基友们正在玩吃鸡。
“哎呦早神!回来啦!咋样咋样?”上铺的刘潇好奇地来了一句。
“还行吧!这学长挺好的,卧槽你们说好的一起听讲座的,竟然窝寝室吃鸡!”陈琅把书包往床上一撂,打开水杯吨吨吨开始灌。
“噫!我呸!那讲座谁去听?也就你这书呆子,我们还得吃饭吃鸡泡妹砸!”室友王思远正打得上头,戴着耳机一阵摇摆。
陈琅往床上一躺,把名片装进了上衣口袋。
不知不觉,S市进入了初夏。
因为校园里植被多,尤其是宿舍楼周围,绿油油的,简直称得上小树林。理所当然成为校园情侣们的最佳约会圣地。
“唉唉唉!大宝!给你说!今天我和文学院的李慧慧告白成功了!她身上软软的香香的……”刘潇终于摆脱了单身狗的行列,在小树林里完成了他的“定情之吻”。为了这个吻,他不知在小树林里喂了多少只蚊子。
“TM的你这货背叛组织!”
“好小子说好一起单身的!”王思远不禁捂住胸口作悲痛状。
“我觉得李慧慧同班的柯琳琳长得不错!”室友大张突然开了口。“早神,你不是对她有点儿意思?还没下手?”
陈琅愣了下,他丝毫没预料到风向会转到他。
“这……是大一的事情吧?人家那么优秀也轮不上我,罢了罢了。还是学习最好了。”
室友们纷纷摇头,感慨陈琅活该单身。
进入初夏,说明离期末考试不远了。陈琅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不是天天跑图书馆翻资料查文献,就是坐穿自习室。
某天上午,正在自习室看书的陈琅无意中听到旁边妹子们的悄悄话。
“唉你听说过咱校的一个学长吗?教育专业毕业的那个!挺有名的。”
“是不是那个倍儿帅的?叫啥……对!顾银鞍!”
“是呀!他出书了!本周六上午10点,有他的签售会。”
“哦!貌似是在金城区的图书大厦吧,为了他的脸我也要去捧个场!”
虽然叽叽喳喳有点打扰陈琅的兴致,但是顾银鞍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各种琐事使他对这个人的记忆慢慢淡去,包括口袋里躺着的那张名片。
毕竟是崇拜的对象,他还是要去的,即使脑内只剩下那双大长腿的影子。
周六早晨,陈琅早早地坐上了公交车赶往市区。
此时,在金城区西北角的一处住宅区内,一个男人刚刚起床洗漱。他一边刮着胡子,一边看着手机里的新闻。
“喂!是小珍吗?对,你先去图书大厦,和工作人员安排好。我一会儿自己开车去就好。”
走之前,他穿上黑色的短袖T恤衫,顺便掀开了盖在画架上的画布,欣赏着他最宝贵的画作。
“真不愧是周六,人真TM多呀……”金城区是全市的商业中心,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旧的图书大厦就藏在一堆高耸的现代建筑里。
签售会地点是图书大厦六层,由于电子书的流行,很少有人会往图书大厦跑,除了买练习册的学生以及部分实体书爱好者。
相比之下,今天的六层格外热闹,在场的几乎都是女生,每人手持一本顾银鞍的新书《旅人》。
陈琅也买过这本书,只不过翻了两下子就放到书架上吃灰了。书里是各种摄影作品和游记,提不起他的兴趣。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本书作者“玉璋”和顾银鞍的关系——玉璋就是顾银鞍的笔名之一。
签售会现场人头攒动,嘈杂的谈话声让陈琅以为自己是来看演唱会,周围的女粉丝们简直是追星女孩,兴奋地谈论着“玉璋”的种种。
“啊!马上就要见到玉璋啦!激动激动!”
“你听说了吗?玉璋的本名?”
“对对对!我特别喜欢,叫顾银鞍!好听得要死!”
“卧槽!脆皮鸭小说里的大姓啊!那我以后看文的时候有脸了!嘻嘻嘻!”
“玉璋”的马甲被女生们扒了个精光,陈琅暗搓搓怀疑她们连底裤是什么颜色都了如指掌。
只见台上的工作人员拍了拍话筒,试了试音:“大家请排好队!不要挤!签完后就走!”然后留出来两条道供上下场用。
粉丝们自觉地排好了队伍,眼睛死死盯着舞台中央,在众人的注视下,顾银鞍慢慢走入了视线。
“好帅!”“腿好长!”“好白啊!”夸赞声此起彼伏。
陈琅眼前一亮,这次的顾银鞍完全变了个风格——休闲、平易近人,还透着一股子青春之气,仿佛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青年。
“感谢大家支持我的书,我这个人嘛,不是很会说话,更愿意用镜头来记录生活的一点一滴。嗯……好吧,我希望大家也能注意到日常中无处不在的美好瞬间,就这样。”顾银鞍站得直挺挺,用短暂的发言为第一个环节画上句号。
粉丝们一股脑涌向通道等待签售,纷纷打开自己的手机相机准备合影。
陈琅慢慢地在队尾晃悠着,拿着书心不在焉地凝视地板,脑子里思索着该带点啥好吃的东西给好室友们。
“先生,请您拿出你的书来,第一页,对,这里。”
陈琅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轮到他了,抬起头,眼前是疏导人员天蓝色的制服。
“先生,您叫什么名字?”顾银鞍微微抬起下巴,额头上滑下了小滴的汗珠。
“陈琅。”陈琅其实想要说起在学校见面的经历,但介于公共场合,再加上时间久远,他还是打消了念头。
“来,签好了,给。”一双白玉般纤长的手将书递给了他。
“谢谢您。”陈琅赶快伸出双手来接,他的架势搞得书有千万斤重。
“这本书看起来蛮新的,你是不是很珍视它呀!这年头珍视书的孩子不多嘛,难得难得。”顾银鞍顺口搭了话,呵呵笑了两声。这可把陈琅吓出了冷汗——明明挺崇拜他,但是连他的书都没翻两下,还把他的名片丢了,一阵尴尬感瞬间涌上心头。
陈琅转过身默默准备乘直梯下楼,结果等待他的是长长的队伍。看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走楼梯了。
毕竟是旧建筑,而且普通大厦的楼梯间都不是很好找,陈琅问了工作人员好久,才摸清楚走向楼梯间的路线。不出所料,楼梯间光线昏暗,味道还略微刺鼻,估计是有人想要修整它。
“同学,等一下。”
陈琅猛一回头,借着光看到了修长的身影。
“顾……哦,玉璋老师。您叫我吗?您怎么在这里?”
顾银鞍笑了一声,将陈琅带到楼梯的转弯处,那里有窗户,也更加明亮宽敞。
“看来同学,你认出我喽?”
“嗯。”陈琅看看周围,确认没有人后便压低声音。“您不怕别人找不到您吗?”
“这个嘛,哈哈,我告诉助理我先走一步了。”顾银鞍拍拍陈琅的肩膀,摆出一幅想要闲聊的架势。
“你还记得清政大学的讲座吗?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排,对不?”
顾银鞍竟然还能记得他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学生!而且还反过来噎住了自己!
“在我印象里,我可是给过你名片的,你竟然没有给我回电话哈。想着你可是难得的一个好苗子。”
听到这句话的王琅顿了顿,自己竟然“追星成功”了?!而且得到了他的认可!陈琅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蹦跶三尺高。他觉得自己可以好好利用这层关系了!
“来,拿着,不能再丢了。”
递过来的又是一张名片,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走吧!你们学校可不近。”顾银鞍用手推了推差点滑下来的眼镜,借着阳光,他第一次,近距离地,清晰地,彻底地观察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
他的眉毛又黑又细,鼻梁高挺,生着仿佛是被雕琢的石膏像般的嘴,覆盖着薄厚适中的嘴唇;眼角和嘴角略微上挑,是天生的笑面;阳光照耀下,脸上覆了一层金雾,仙气十足,是绝对的美男子;身材修长,皮肤如白玉般温润,没有固定的气质,全靠造型来凸显……他简直是完美的工艺品!
正当陈琅陷入彩虹屁的漩涡无法脱身时,耳边突然一阵温暖的气息:“用不用……我送你?”
顾银鞍的鼻息是那么撩人,陈琅从未遇到过类似情况,红色一下蔓延到了耳朵根。
男人之间……还可以这样?
没想到顾银鞍这一白面书生竟然还有这么骚的一面,还是个撩完就走的货色!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顾银鞍抬起手臂晃了晃。“那今天先算了,有事电话联系!”
陈琅懵逼中,愣是缓不过来——顾银鞍怎么可以这样?他可是我尊敬的学长!小有名气教育学家!
估计,顾银鞍的威严形象已在陈琅的心中崩塌得一塌糊涂。
十五分钟过后,顾银鞍开着他的车缓缓离开图书大厦的停车场,他摇下车窗默默注视着门口走出来的陈琅。陈琅的脸色难以形容,外人看起来很是搞笑,要是说受欺负,或者被甩,都有人信。
“哈哈哈这小崽子挺崇拜我的,估计,他现在对我另有看法了吧!”顾银鞍目送着口中的“小崽子”走向公交车站,摇下车窗。
没关系,我不在乎,无论我在他心中的形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