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妖道》饮黄泉

5、第四章 亡夫亡妇

　　第四章 亡夫亡妇

　　天气渐渐转凉，慈心和镜空懒洋洋的，反正也是修道，讲究个机缘，又无生老病死，干脆过的随心随性。
　　听说越往南方走越热，于是二人一路悠哉悠哉便开始朝难走，心情好时夜里镜空幻个真身，带着慈心一路奔驰，速度也极快，遇上哪里有个小妖小怪为祸一方，该渡化的渡化，该灭的灭，一路倒也乐得自在。
　　至于这身份，一会扮作落难姐妹，一会扮作修道真人，或是小姐保镖，钱袋里有之前陈员外家给的谢礼，有一路上渡化妖魔的赏钱，吃喝也不是个问题，真真乐得个逍遥自在仙。
　　那一日，距离城云城还有几里路，路边有个小茶摊，慈心属水，看见茶摊就想坐一坐，且闻得拿茶摊当地的野茶香气扑鼻，一身女冠的二仙找了个僻静位置，要了壶茶就坐下了。
　　旁边有两路商在聊天，说是城里西城区，跳蚤巷和柳红巷交接处有个小摊位，专门卖血旺，那味道，多少大厨来偷师都没看出个门道，回去原模原样的学，就是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二人当中有一人说是吃过一次，本来这次走货不打算来云城的，就是为了那碗血旺，特意绕道来云城的，另一个还打趣，万一亏了钱，看他还敢不敢贪这口欲。
　　二人又聊了一会天南地北的，他们就草草付了茶钱，约着一起去尝那血旺了。
　　慈心看着一副冷艳美人模样，却是个贪嘴的，这一听还了得，看着镜空那眼神，满眼都是急切。
　　再说镜空，她本就是个吃荤的，近日没什么肉食打牙祭，听到这血旺，也还勉强，于是两个女冠模样的美人跟着路商就进了城。
　　进了城后一路饶啊饶的，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小摊，说是小摊，也有□□张桌子，旁边居然还有在排队等着的人，那两商人就在队伍末尾的地方。
　　慈心一看那着急啊，赶快跑去队伍最后站着，镜空仅仅的跟着，放以前，就慈心往哪里一站，那绝对是所有眼睛都在那，今日终于不一样了，所有人都急切的看着前面，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在数着排队的人，这时，镜空后面又来了个油腻的胖子。
　　摊位正中放着食材，灶火，有一妇人正在忙碌着，远远看去脸色很是惨白，眼圈下一片淤青，想是生意忙的，走动时腿有一些不方便，少年数完了排队的人，与那妇人交流了下，就像队伍的尾端走来。
　　他像镜空和那油腻男人作了个揖说道：“这位仙人、蒋大爷，今日的食材不够了，到这位仙人只剩半碗的了，母亲说，若是仙人不介意，那半碗权当时送个仙人品尝的，只是对不起蒋大爷了，您也知道，母亲身体不好，一天只能做那么多，明日一定给蒋大爷备好。”
　　那胖子一听着急了，但是又不好冲少年发脾气，眼珠一转，对着镜空谄笑道：“这位道姑，可否把你的那半碗卖与我？”
　　慈心赶快转头，看都不看蒋胖子一眼，生怕他一会来求她，镜空只当没听见一样，对着少年回了句多谢。
　　姓蒋胖子哪受过这气，以前来晚了，只要不让他的？正欲发作，怎细一看镜空，哦哟，虽是一身素净道袍，但是也是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韵味。
　　突然，对上了那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就觉得这女道眼里有绿光，都是狠劲儿，不由得哆嗦了下，转身就跑了，愣是跑回了家才缓过神来。
　　慈心在前面没忍住，偷偷的对着镜空就是一笑：“不就是一碗吃食，你至于吗，若是高价卖给他，难说我们未来几天又可以过好日子的，怎的把人吓成这样。”
　　镜空瞪了她一眼：“我不介意你把你的卖给他，我们一起吃那半碗送的。”
　　“哈哈，戏言，戏言，莫要当真，我可不想与你分食。”
　　再看队伍前面，已经快要排到了，桌上吃着的人无一不欢快的，除了血旺，还有一些葱油饼啊这类的小吃食，虽然只有一个少年在忙碌的收拾，但是桌椅也还算干净。
　　慈心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镜空那幽幽的眼神里，也有些期待。
　　终于，二人总算是有了位置，慈心赶快坐了下去，同桌的是一对父女，还带了碗，应该是要带回去的。
　　小丫头大概六七岁，居然也很能吃辣，桌上三个葱油饼，一个被男人用布裹了，揣进了怀里，另外两个饼，一个被爹吃了，另外一个女孩在吃，
　　女孩的爹静静的看着，等女儿吃饱了，剩下的小半张又被爹吃了，一口饼，一口血旺，二人吃的也快，匆匆吃完，抬着一碗血旺就走了，临走还又从桌上的碗里舀了一大勺辣椒放进去。
　　看完，慈心更饿了，她们是最后一桌，少年收拾好赶快就把东西抬了上来，一个满碗，一个半碗，倒也实在。
　　“再来2个葱油饼！”慈心几乎是喊的，少年笑笑，转身就去拿饼，再看眼前的血旺，汤色红润，葱花和韭菜切的碎碎的撒在上面，衬托着味道更香，还有一些叫腌菜的东西煮在里面，增加酸味，里面还有一些胡辣椒面，桌上有剁碎的薄荷叶，香菜，胡辣椒。
　　腌菜是给食客自己放进去的，还不等饼来，慈心就等不及了，赶忙连汤带血旺的舀起一块，刚送到嘴边，不由得眉心一皱，一股欲呕的冲动油然而生，看了眼四周又忍了回去，一旁的镜空疑惑了下，拿起了葱油饼吃了一口。
　　“嗯，饼不错，外酥里绵，葱香刚好，饼子一层一层的。”说完舀起血旺就要往嘴里送，也是刚到嘴边就忍住了，狼的嗅觉更灵敏，但是这味道实在太微弱，等到分辨完，差点没把刚吞下的葱油饼吐出来，二人对视了一眼。
　　“结账。”镜空冲着那少年喊了一声。
　　“二位吃好了吗？”少年看着桌上基本未动的食物疑惑道。
　　“没有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有急事，但是味道真的很好，有可以带走的东西吗？”慈心怕引起注意，赶快补充道。
　　“葱油饼我给二位仙姑包起来，血旺若是不嫌麻烦直接抬走就好，碗方便的话稍后还回来就好，不还也没事的。”少年哪有看过那么好看的神仙姐姐，支支吾吾的，巴巴的想着二位仙姑能再来。
　　“好，那就不客气了，我们明日一定再来。”付了钱，慈心和镜空带着吃的就走。
　　转过街角，慈心对着镜空问到：“你可闻出什么？”
　　“嗯，不是寻常血旺用的食材。”二人静默了会，打了个注意，去找冤大头，脑子里突然飘过一个人。
　　“蒋胖子！”这心有灵犀的，镜空刚才就在蒋胖子前面，他身上的气味，她还记得，只见两个女冠装束的女道七拐八拐就到了一条富庶的街，走到了一座宅子门口。
　　这宅子的风格，颇能彰显主人的品味，门口挂着2个大红灯笼，大门上圆润的写着一个蒋字，门口的石狮子也比别人的圆润许多。
　　到了门口，慈心在前，镜空抬着拿着葱油饼，把一碗半的血旺合并成了一碗拿着。
　　“告诉你们蒋大爷，有人送他想吃的血旺来了。”
　　门口的小厮看着两位神仙似的道姑姐姐，激动的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进去，过了半晌，蒋胖子匆匆忙忙就出来了，看到了慈心，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再看了一眼镜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看到镜空手上抬着的吃食，这不就是心心念念没能吃到的血旺吗，一方面忌怕镜空，一方面着实尝了，赶快迎了二位道姑进去。
　　慈心带着镜空进了蒋胖子的宅子，虽未曾细看，但这宅子里的装饰，扎实让人咋舌。
　　别的有钱人吧有钱没钱种花养鸟建假山，这蒋胖子家是真真特别，院子里七七八八的放着些铜雕塑，雕的全部是什么元宝、如意、钱币，再往里就是客厅，桌椅清一色金、银、铜打造。
　　若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宅子装修，一定是阔气，若有一个词来表达这宅子的感觉，一定是土气。
　　这蒋大爷平时除了赚钱，就没什么爱好，遛鸟斗蛐蛐逛窑子，一概不沾，却偏偏每天都要去吃上一碗血旺，今天没吃到，正在遗憾，结果却有人给送来了。
　　确认了二位道姑是来送血旺和葱油饼的，那乐呵的，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吃了。
　　蒋大爷一勺一勺的吃着，然后又用葱油饼去沾了汤汁吃下，快吃完剩点汤渣渣了，又对着慈心和镜空问要不要留一口，才听到不要，就连汤渣渣都喝了，吃完抹了抹嘴，那叫一个满足。
　　整个过程镜空和慈心看在眼里，之前摊上太吵杂，经历全部集中在吃的上，没有注意到人，现在就三个人坐着，仔细一看那蒋大爷，吃完以后身体居然向外冒着丝丝的黑气，当然，除了慈心与镜空，谁也不能看到。
　　慈心想试探这姓蒋的话，于是就想先让姓蒋的信服于她，刚给了镜空个眼神想让镜空配合，结果镜空直接对着蒋胖子看了一眼，那蒋胖子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渗人的事情，害怕的哆哆嗦嗦，不敢继续看镜空。
　　镜空也不拖沓，直接对着蒋胖子就说道：“你也别怕，这位是我师叔，镜空，别看比我小，辈分比我大，法力比我高，我们是修道的，不会害你，但是问什么，你就一五一十的说就是了。”
　　蒋胖子赶快说道：“二位仙姑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我将某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慈心看这蒋胖子被吓的不轻，于是先问了蒋胖子的姓名，营生等等，让他放松了下来。
　　这蒋胖子本名蒋必富，家里祖传的生意人，除了生意什么都不热衷，主要经营的就是花椒、竹笋等山货生意，有固定货源，然后家里有特殊的保存方式，能运到很远的地方，所以家里还算富裕，至今未娶，原因很简单，他不求貌美的，只求家里有钱的，但是人家有钱人家的姑娘想嫁俊秀的啊。
　　他蒋必富长成这样就算来，还想要巨额的嫁妆，只送一点点的彩礼，可能吗这，人家姑娘是图你人呢，还是图你啥呢...絮絮叨叨了半天，慈心看他也不害怕了，于是又问到，“你们这最近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有，有，有啊，二位道姑坐，我给你们添个茶，慢慢听我说，”
　　蒋必富整理了下衣服，给慈心和镜空又重新倒了茶，于是说到“前段时间啊，我听说我们这被征去前线从军的男人家里，婆娘都梦到男人了，但是啥也不说，就是看着媳妇哭，这几家女人啊都去问过，对了，这卖血旺的女人，她家男人是唯一没托梦了，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军营都说这些人当了逃兵，没有按时到达战场，本来想治罪的，结果这二十多个人一直都没回来过，妻儿老小也都不管，就只能这么一直拖着。”
　　“倒也苦了这些老人和孩子了。”慈心不经感慨到。
　　“谁说不是呢，都好些年了，那摊位老板家，她男人走的时候孩子才五六岁，她男人走了那么多年，她一个人要照顾孩子，生意好了多的钱还要去帮那些男人没回来，家里有孩子有老人的人家，所以她家除了东西好吃，摊主心善也是大家都爱吃的元音。”
　　听了这么多，慈心觉得听不出什么门道了，那托梦的事和这血旺有什么关系，于是干脆就直接问蒋必富，“你吃她家的血旺多久了，那么好吃，就没其他家能做吗？”
　　蒋必富回答到：“吃了有几年了吧，一开始不算好吃，也不算难吃，勉勉强强，生意也很一般，后面据说摊主研究了个新方，人就开始越来越多，据说她家是把鸡血、鸭血一起混合了做的，其他家也效仿着做，但是就是做不出这个味儿来。”
　　“鸡血和鸭血”慈心默念了一遍，又转头看像镜空，镜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到底想表达什么。
　　蒋必富见已经聊完了，但又不好下逐客令，只好迂回的说道：“二位仙姑，今日谢谢你们的吃食，若不嫌弃，就在我这宅子住下吧，厢房是有的。”这蒋必富也就是客气了下，两位女道，怎么方便会留在个大老爷们家里吗！
　　结果，慈心和镜空毫不客气的就说了一句好，蒋必富彻底懵了，但是看到镜空，又打了个颤，赶快安排下人去给二位仙姑收拾房间，冷不丁这时候慈心又问了一句：“蒋老板近几年是不是气运都不佳，虽无大事，但是总是不顺。”
　　“是啊是啊，仙姑怎么知道的，二位别看我这宅子大，都是以前的家底，这几年运气越来越差，能不亏就不错了，再这样下去，蒋家怕是要被我败没了。”
　　“蒋老板毋须担心，您这是被煞气冲了，晚些我们自会给你化解，权当住在这里打扰的补偿了。
　　蒋必富一听，有补偿就行啊，原本纠结的情绪瞬间一扫而光，想着镜空那眼神，二人绝对是有些实力的，如果能解了倒霉运，那不是赚了吗，于是乐呵乐呵的又催了一遍丫鬟，让她们赶快多布置一间房，要准备两间，环境要好，要舒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