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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春光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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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外,薛特助和秘书一直盯着前面。
那道灰黑色的门在春筝进去时就彻底关合了,两个人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唯独能从未拉下百叶窗的地方瞄到邵徊光依然坐在办公桌前。
秘书紧张得手心出汗,“邵董会不会生气骂人?”
“不会,我几乎没见过老板被气到骂人。”薛特助很有经验,“也就脸色比平时冷厉,能把人冻出来。”
薛特助又想起上次春筝来,临走一声抱怨……
“春副总监在里面待多久了?”
秘书低头看表,准确报时,“5分11秒。”
薛特助整理领带,“快冻出来了。”打扰开会和抱怨完全不是指的等级。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人推开,春筝的脸映入眼帘。
秘书正佩服薛特助呢,就看见春筝眉眼弯弯,“麻烦你们把休息室的箱子抬进来。”
秘书:“???”
再看薛特助,刚刚说快冻出来的薛特助,这会儿装得像早就等着一样从从容容点头,“马上。”
秘书:“……你牛。”
邵徊光神色疏淡地看着春筝从门口走到桌前,眉头微压,警告道:“不准有下次。”
“我声音真的很小了。”春筝还有点委屈,“我也没想到你开会那么不认真啊。”
邵徊光黑寂的眸底似笑非笑,“我开会不认真?”
“我比原本的缝才往里推开这么一点点的缝。”
春筝用指尖在邵徊光面前比了个1毫米左右的空隙,小脸微皱,嘟囔道:“缝小还没多大的声你都能立刻抓到,肯定不够全神贯注开会。”
长而卷密的眼睫轻轻垂下,双眼皮的褶痕清晰了,但眸子里的情绪也掩住了,不像推门时,慌乱明显。
邵徊光的手掌压在桌沿,从椅子上站起身。
春筝眼睫颤了下,这个角度往前看,邵徊光的身形越发高大挺拔,比初见那晚还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抬头。”
平淡毫无起伏的口吻。
春筝心里一突,刚刚看邵徊光不像生气的样子啊,怎么又像生气了?
真谈恋爱的话,春筝当然不担心把人惹生气了,但在火花没呲着的情况下,把人惹生气就容易出问题。
春筝一寸寸抬起头。
邵徊光眉浓且锋利,黑眸深邃狭长,微眯时,有种睥睨审视的凌厉感,仿佛什么小心思都藏不住。
被他乌沉沉的视线一直盯着,春筝真的心虚了,眼神乱晃,看书柜看桌子,反正不看邵徊光。
“呵。”
一声冷呵砸在耳膜,春筝看见邵徊光直起身,左手插在西裤口袋里。
他垂眸睨过来,不咸不淡,“刚才看我不生气,胆子不挺大?”
心里七上八下的春筝,顿时瞪圆了眼睛。
“原来你在故意吓人啊?!”春筝长长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撩拨人的小心思被看穿了呢!
邵徊光见春筝又咋呼上了,一扯唇,“我没那么无聊。”
说完,他不再看春筝,绕过办公桌和桌前的春筝,走向待客区的沙发,语气淡冽扔下一句话。
“看有人犯错不认而已。”
春筝:“……”
分明同等程度的无聊。
刚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春筝突然回神,浅棕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小雀跃,放在刚见面那会儿,邵徊光一定做不出这种事!
春筝努力压住上扬的唇角,开会被打扰能忍,无聊装生气吓人,可以继续下一步计划啦。
虽然从前没追求过人,但春筝被追求经验还挺丰富。
等两个人逐渐熟络,一些似有若无的小肢体接触就很有必要了。
【叩叩叩】
邵徊光还没出声,春筝就小跑过来,“肯定是薛特助把我送大哥你的礼物带来了!”
“进。”邵徊光扫了眼桌上的那杯酸奶。
薛特助和秘书合作将不算重的箱子搬了进来,还没抬头,便听见春筝语调轻盈,“谢谢,辛苦你们啦,下次再来,请你们吃甜品。”
再看他们老板,侧脸冷峻地坐在沙发上,和平时的样子差不多。
薛特助当即朝春筝热切笑笑,“不辛苦。”
春副总监上次来,能把老板气笑,这次故意打断老板开会,竟然还安安稳稳待在办公室。
薛特助暗想道,以后有机会,他必须请教一下春副总监怎么做的!
放下罩着箱子的礼物,薛特助和秘书一步三回头离开了,他们都挺好奇春筝带了什么答谢礼给大老板。
“邵董,门——”
“不用关紧。”
薛特助得到准话,熟门熟路把门留着,在国外就是,大老板在办公室时,罕少关紧门。
“大哥。”
春筝回头瞅坐在沙发上的邵徊光,眸中染着光芒和一缕很明显的邀功,“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亲手搞的。”
邵徊光抬眼,审视着面前不远处的箱子。
搬家用的纸箱子,一米来高,鉴于陶泥摆件在前,他对“亲手搞的”四个字报以怀疑。
“嗯。”
从喉咙里溢出很轻很淡的回应。
春筝继续看邵徊光,眨眨眼,“我亲手搞的礼物,那么为了显示对它的尊重,收礼物的人该不该亲手拆开呢?”
邵徊光的视线从箱子上挪到春筝脸上,语气平淡地叙述,“我倒也不是非收不可。”
“……”春筝不高兴了,“你说的像我上赶着送答谢礼——”
春筝顿了顿,把包扔沙发上,在箱子前弯着腰,边伸手扯箱子上的胶带,边小声补充道:“虽然也能这么说啦。”
“谁让我做个陶泥先是被你拆穿就一个亲手做的,再被你问有没有神韵呢。”春筝揪胶带揪得费劲,小嘴碎碎念不停,“这个又亲手搞又有神韵,唉,果然还是看不上,你们周家的人啊,一个个性子就是另类。”
邵徊光心底轻叹一声,起身,脚步声逐渐远去,再由远及近。
“用它吧。”
随着淡漠话语一同落下的,是修长手指间的一把折叠刀。
春筝收下折叠刀,眼也不太抬,重声重气,一字一顿,“谢、谢、大、哥!”
既然走过来递折叠刀,邵徊光索性留在这边看春筝拆箱子,上面的胶带被春筝一下一下划开。
窗外落下余晖的光影,隐约看见箱子里的一点绿色和金黄。
哗啦。
盒子四周的挡板悉数落地,里面的礼物完完全全显现出来。
……
一盆长势喜人的小金桔。
邵徊光停了几秒在它身上的目光,“你亲手搞的部位在哪?”
能说亲手搞而不是亲手种,已然说明了部分问题。
春筝估摸时间,感觉就算犯低血糖也得有点铺垫。
下午补妆挑的唇釉颜色淡,而且留色不持久,这会儿估计快掉没了。
于是,春筝微微弯腰,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弹了下其中一颗小金桔,“本设计师亲自修的造型,你看看,是不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清秀。”
邵徊光:“……”
“我还想过亲手种来着。”春筝放轻声音,“但发财树我都能养死,种它们真没信心。”
说着话,春筝没忍住,从上面揪了两颗小金桔下来,枝干晃了一下,抖掉了两片叶子。
手机嗡了声。
邵徊光俯身从茶几上拿手机,扫过信息内容,侧头看春筝,“礼物收到了,你去找周霖取经吧。”
春筝的手里还握着刚揪的小金桔,心里惊讶,周霖居然回来这么快?
“大哥,你不准扔啊。”春筝直起身,“我下次来检查。”
邵徊光眉宇淡漠,“没下——”
次字还没落,身前的人就毫无预兆地向前栽倒,啪嗒两声,手心里的小金桔脱落掉在地上。
邵徊光几乎下意识上前一步用半边身体挡住人,插在裤子口袋的手也抽了出来。
他想扶稳春筝,就在快碰上腰身处的柔软布料时,又克制停下。
浅甜微苦的柑橘香味浓郁地充盈起来。
一时间分不清来自春筝的身上,还是来自那盆小金桔。
邵徊光微屏着呼吸,低眸凝视依偎在身前的人,“低血糖犯了?”
语调平稳而冷静。
春筝很想学人家低血糖晕倒,但又担心装不像露馅就糟了。
“眼前很黑,天旋地转,还有点想吐。”春筝闭着眼睛,额头抵住邵徊光的手臂,嗓音虚弱无力,“老毛病了,我包里有糖。”
邵徊光瞥过抵在他手臂上的春筝的小脸,向后撤了半步,想把春筝带到沙发那边。
“别、”春筝怕摔,声音又弱又急。
邵徊光那只前不久刚克制停下的手被春筝闭着眼胡乱抓住了。
春筝的手比他的小了将近一圈,一搭上来,偏低的凉意就沿着手心渡了过来。
“我扶着你,不会摔。”邵徊光
没回握,单单摊开掌心借春筝当支撑,然而春筝根本握不住,歪歪柔柔地往边上晃。
邵徊光敛下视线,大手从后面绕过握上春筝的肩。
“……”春筝不好意思再歪了。
肩上烫意源源不断涌来,被掌心锢得死紧,连背脊也横着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仿佛被半圈在邵徊光怀里。
直到春筝坐在沙发上,肩上和背脊的热度才远离。
春筝悄摸摸眯开眼往旁边瞄邵徊光,见他从包里拿出了几颗糖,赶紧重新闭上眼。
“张嘴。”
下一秒,春筝察觉到唇边的触感,怔了怔。
她低下头,轻张唇瓣,借着邵徊光的指尖,含下那颗糖。
邵徊光看着春筝吃了糖,同时,微不可感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没立刻收回的指腹上。
门外一声轻响。
周霖推呆愣在门口,表情有一瞬的空白,“你、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屋子,三个人,空气蓦然沉寂下来。
春筝虽然惊讶周霖突然过来了,但还是淡定闭眼嚼着糖,更不偏头找声源,毕竟她还在天旋地转呢。
邵徊光也没分一丝眼神给周霖,将剩下的糖一股脑放进春筝手里。
他垂着眼皮,捻了下指腹,在春筝旁边坐下,漠然交代道:“等恢复力气了,再自己补两颗。”
刚才抓他手时,整个人软得过分。